《彼岸待花开（师生）》阳安安

14、林济枫的生日（下）

　　这是安蔓茹第一次来林若冰家。
　　宽敞的庭院里种满绿植，掩映着双层的复式小别墅，安蔓茹对何启楠口中的“有钱真好”有了更深理解。一尘不染的墨色地板、清新淡雅的木质家具和带有写意色彩的电视背景墙，都很符合林若冰的风格，最惹人注目的是墙上镶嵌的全家福。
　　看起来，这张照片是近几年照的。
　　慕泽晖爱意满满地揽着林若冰的肩膀，慕沐和林济枫站在两人身后。照片里，林济枫比林若冰高出一头，面若春风，和煦爽朗；慕沐露出洁白的牙齿，有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纯洁和欢笑，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分外温馨。
　　“家和万事兴。”
　　安蔓茹想到安妈常说的一句话，眼眶湿湿的。
　　“好看吗？这是去年照的，小姑和姑父结婚纪念日那天，小姑不想照，还是被我和慕沐拖着去的。”林济枫站在安蔓茹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结婚纪念日？真好。”
　　“是啊，如果我结婚了……”林济枫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也会好好对待妻子的。”
　　安蔓茹没听见后半句话，愣愣地点头，林若冰却在不远处听得真真切切。
　　“那，林老师和慕叔叔，感情是不是特别好？”
　　“对啊，很好啊，基本不吵架。我都没听见过姑父大声对小姑说话，有时候……”
　　“聊什么呢，快来帮忙。”林若冰从后面走过来，打断了两人谈话。
　　叮咚，门铃响了。
　　“啊哈，一定是启楠姐来啦！”慕沐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跑去开门。
　　果然，何启楠拎着礼盒站在门口，冲慕沐挥手，走进院子。
　　“启楠来了，快进屋吧。”林若冰接过何启楠手里的礼盒。
　　“林阿姨好。”何启楠微微欠身，然后笑着转向林济枫，说：“寿星生日快乐！”
　　“谢谢！”
　　何启楠瞥了一眼身旁的安蔓茹，冷着脸。
　　“楠楠，怎么了嘛？”
　　“不是说好今天一起过来吗？怎么没等我，不应该解释一下？”
　　“啊，我忘了。楠楠对不起，我早上有点事……”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会情郎啊？”
　　“胡说什么。”安蔓茹脸颊泛红，“我，我去趟卫生间。”
　　林若冰站在一边，面色复杂。
　　“走呀，去我房间转转。”慕沐拉着何启楠上楼。
　　“枫儿，你陪他们吧，我去准备饭了。”
　　“小姑，我帮你。”
　　慕泽晖心疼林若冰，早就想请保姆做饭，但林若冰不肯，说外人的手艺怎么比得上自己做的味道，不想亏了慕沐和林济枫的嘴。从买菜到做饭，林若冰全部包揽，林济枫看她忙碌，也学着帮忙，时间一长，练就一身好厨艺。
　　安蔓茹走进厨房时，林若冰已经开始忙活。
　　“今天你生日，别动手了。”林若冰把林济枫推到一边。
　　“这么多菜，你自己得弄多久啊！”
　　“没事，去外面吧。”
　　林若冰把菜放进水池里，安蔓茹抢着站过去，说：“我来帮忙吧。”
　　安妈很疼安蔓茹，从来没让她沾过厨房里的事，安蔓茹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蔬菜，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行了，大小姐，得先摘菜，您去旁边歇着吧。”林济枫笑着走到水池边。
　　“枫儿说得对，蔓茹，你去外面和启楠聊天吧。”
　　“可是……”
　　“可是什么？你会干哪样？”林济枫饶有兴味地看着安蔓茹。
　　安蔓茹有些尴尬，细想一想，林济枫确实没说错，索性呆在厨房门口，偶尔帮忙递点东西。安蔓茹静静站着，看十眼林若冰，瞥一眼林济枫，但就是这偶尔的一瞥，都让林济枫开心地手舞足蹈。
　　阳光透过窗子射进来，打在林若冰身上，泛起一圈暖黄色的光晕，像电视剧里给主角身侧配上的光环，一模一样，就是这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安蔓茹想，她会永远记得某个温情的下午，在充满林若冰气息的厨房里，映着午后阳光，林若冰系着围裙切菜的样子，很居家，很好看。
　　即使只见这一次，也会记一辈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蔓茹如梦初醒，看着准备好的各类菜式，直愣愣地说了句：“你们真厉害”。
　　林若冰不禁哑然失笑，揉揉安蔓茹的头发。
　　安蔓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林若冰马上收回手，不自然地看向林济枫，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应该马上了。”林济枫看表。
　　话音刚落，客厅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哥，你朋友来了。”慕沐对着厨房喊。
　　每年生日，林济枫都会请朋友们来家里吃饭，今年除了这些老面孔外，还多了安蔓茹和何启楠，更加热闹。林济枫作为今天的主角，忙前忙后跑得不亦乐乎。林若冰好几次说不用他动手，林济枫却怎么也不肯。
　　几个男孩子看出些门道，互相递眼色。趁着林若冰盛饭的功夫，开始起哄。
　　“我说枫子啊，你现在还会金屋藏娇了？”说话的是杜毅，林济枫最铁的哥们。
　　“可别乱说啊！”林济枫偷偷看向安蔓茹，有些脸红。
　　“呦呦呦，还脸红啊，是不是快叫嫂子了啊！”
　　林若冰从厨房出来，林济枫瞪了杜毅一眼，示意他们别胡说八道。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聊什么，他们瞎起哄呢！”林济枫帮林若冰给大家端饭。
　　餐具摆好，准备开席。
　　杜毅先拿出自己的礼物，是专门拖父亲找人做的吉他，独一无二。林济枫试试音色，喜欢极了，当场弹了一首，给大家助兴。
　　“咳咳咳，某人的礼物是不是也该让大家看看啊！”
　　杜毅已经脑补出一幅冒着粉红色泡泡的画面——安蔓茹把礼物送给林济枫，林济枫感动得直冒星星眼，然后……少儿不宜。
　　在座的男孩子们兴致勃勃看着安蔓茹，安蔓茹满是尴尬，别扭地开口。
　　“那个……林济枫，我今天来得急，没给你准备礼物，我……”
　　大家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戏码？
　　只见林济枫毫不在意地笑笑，说：“没事的，蔓茹，你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喔喔喔！”
　　男孩子们又敲桌子又敲碗，响起一阵欢呼。
　　“没带礼物可不行啊！得罚！大家说怎么办啊？”杜毅带头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我小姑还在这，你们别闹！”
　　“林老师又不是老顽固，再说都让蔓茹来家里吃饭了，不就是承认了吗？怕什么啊，是不是，林老师？”
　　这些人常来林若冰家，和林若冰早就熟得不得了，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分寸。
　　安蔓茹低下头，内心忐忑，却隐隐期待。
　　林老师会怎么做？她……会在意吗？
　　然后，安蔓茹感觉到一双手有力地把自己扯到一边，护在身后，拍了拍自己的手臂。
　　安蔓茹猛然抬头，对上林若冰波澜不惊的眼。
　　“那可不行，蔓茹还是高中生，你们别把她带坏了。”
　　安蔓茹脑中蓦地蹦出一个词：护食。
　　林若冰发话了，男孩子们没了兴致，安安分分吃起饭来。
　　席间，林济枫开了瓶酒，和朋友们碰杯，安蔓茹很反常地主动讨酒喝，何启楠急忙拦着，被安蔓茹一计冷眼瞪了回去。林若冰见大家吃得开心，也没阻拦，回酒架上又取了一瓶。
　　“茹茹，你少喝一点。”
　　“给我。”
　　“茹茹！”何启楠不情愿地把杯子递过去。
　　安蔓茹没喝多少，看着就有些醉了，独自到沙发上坐着。
　　何启楠奇怪，茹茹酒量还不错，怎么今天，几杯就倒了？
　　林若冰早早下桌，回到卧室看书，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在那里插不上言，还让小辈们拘束。
　　酒过三巡，林济枫和朋友们开始唱歌，打扑克。一直玩到九点多，才陆陆续续把大家送走。
　　林若冰听见声音，下楼收拾屋子。
　　“茹茹，回家啦！”安蔓茹倒在沙发上不起来，何启楠怎么都推不醒她。
　　“算了，启楠，别叫了，天都黑了，让她住这吧，我开车送你回去。”
　　什么？茹茹可以住在这里？
　　何启楠只恨自己没有喝醉。
　　下一秒，她惊喜地听见耳边清脆的声音。
　　“妈妈，让启楠姐也住这吧。”
　　林若冰刚想问何启楠的意见，就看到何启楠眨着星星眼，一副求收留的可怜样子，有些好笑，倒是不用问了。
　　“枫儿，把客房收拾一下，我再拿床被子。”林若冰往楼上走，又折回来，说：“启楠，你一会儿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告诉你爸妈一声。对了，帮蔓茹也打一个。”
　　“好的，林阿姨。”何启楠欢喜地狂点头。
　　林济枫去收拾客房，慕沐帮林若冰上楼拿被子，客厅里只剩下何启楠和安蔓茹。何启楠推推安蔓茹，坐在沙发上翘起脚。
　　“安小姐，解释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