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娇养手册》闲庭樱树

28、第二十八章敲小人

　　明湛看过了皇帝的信。

　　青龙躬身递上一个包裹，“主子，这是赵荣妃娘娘命属下带给您的，她原话：知道你不可能用得上，还是赶着做了，你还那么小，做娘的，也不能陪在你身边……”

　　明湛听出来，母妃当时一定哭了，打开包裹，只见里面一副护膝，粗针大线的……
　　心里说，已经有人给你儿子做了，还想方设法给他戴上了……

　　.

　　斋堂里，明湛看见高小怜小小的身影，在敲大大的木鱼，就笑道：“你如今学好了，玩木鱼比撸石鸡鸡强多了……”

　　话音未落，高小怜面红耳赤，木槌脱手而后，狠狠砸过去，明湛一躲，木槌呯！砸到旁边的木柱上。

　　高小怜也不回头，“大师，他欺负人！”

　　空如大师正在看棋谱，随口说：贫僧只听见表小姐在打人。

　　高小怜刚要说话，身子一轻，被抱起来。

　　明湛其实现在力气还没恢复，抱不动她，就放她坐在供桌上，“让我瞧瞧，高小姐四天不吃饭，是不是饿成小瘦猴儿了？”

　　“别看，贱妾没脸见您！”高小怜用手捂着脸。

　　什么事？
　　明湛奇怪地问空如大师 。

　　空如大师放下棋谱，少有地严肃，说：“殿下，您再宠爱表小姐，也不能把她放在供桌上，那是菩萨待的地方。”

　　噢，明湛把高小怜抱下来。

　　来到中堂 。

　　斋堂里席子铺满整个屋子，中堂是有四根方柱围起来的正方区域，中间安防着一个暖桌，桌面和桌架子之间铺着厚毛毯，桌架子中间有凹洞，里面放着一个熏炉，冬天的夜里，僧人坐在这样的暖桌抄写经文。
　　三人围着暖桌坐下来，把腿伸到桌下，里面特别暖和。

　　明湛和高小怜并排坐。

　　高小怜看见明湛异常消瘦苍白，明湛看见高小怜婴儿肥都不见了，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看着看着，高小怜转过头去对着柱子……
　　再转过来大眼睛小鼻头都通红，已经是哭过了。

　　空如大师这才说道：“殿下被陛下罚跪时间太久，表小姐怕您落下残疾，在斋堂里，不吃不睡，日夜求菩萨保佑，可是，有人却趁机做了伤风败德的事。”

　　明湛以直觉问：“可是侍女里有人不妥？”

　　空如大师点点头，“有一个叫锦柔的，跟虞察司的一名百户私奔了。”

　　只说了这一句，千张进来回禀：主子，王掌公公求见。

　　这可真新鲜，王掌居然求见？

　　明湛暗笑，“让他进来。”

　　是！

　　很快，王掌低眉顺眼地进来了，明湛二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王掌。

　　“均王爷，老奴特来请罪，求您！”王掌走到明湛对面，隔着暖桌，一撩蟒袍，噗通！跪下了。

　　丹墀监掌印居然跪了！明湛此时猜到，拐跑锦柔的人，一定是王掌的至亲。

　　果然，王掌声音忽高忽低，就像被掐着脖子的公鸡，说他的外甥杨璐，有拐跑均王府侍女的重大嫌疑，两天前，给他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了。

　　他说到这里，眼巴巴地看着高小怜，高小怜泪痕没干，接下去说：“也是两天前，锦柔到斋堂来，看到贱妾正在敲木鱼，她说市面上出了一种玩具，叫敲小人，一大排木鱼安上圆圆的人头，然后用木槌一敲，头就缩进肚子里，你不敲，它又弹上来，此起彼伏，好玩极了。贱妾一听，打死都想玩儿，她就说，上街去给贱妾买回来。贱妾高兴极了，把钱和出入宫门的令牌给了她，可是她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贱妾找锦霞打听，锦霞说，锦柔和一个叫杨璐的人私奔了，王爷，私奔是什么意思……”

　　明湛一个橘子砸过去，“就知道玩儿，连什么是私奔都不知道！你要玩具，不会让千张去买？”

　　可是明湛没什么准头，橘子飞到柱子上，噗！稀碎了。

　　“哎呀！你还敢躲？”
　　明湛作势要打，高小怜早跑到对面，躲和尚身后。

　　空如大师护住高小怜，“表小姐才三岁，不懂男女之事，殿下别打她了，怪可怜的。”

　　明湛怒道：“不打她打谁？我在罚跪，她却连侍女都看不住？传出去，我均王府也太窝囊了罢？”

　　空如大师此时就对王掌道：“阿弥陀佛，这位上京来的大人，小僧本来是方外之人，不管俗事，可是均王殿下和表小姐这般年幼，不得不帮他们讨个公道，这事情也太气人了吧？均王殿下那边罚跪，您的人趁机勾引了王府的侍女，据说，那名侍女是王府里最漂亮的女孩子！”

　　王掌更加尴尬，“是吗？唉，这可如何是好？杨璐那个小兔崽子！这可如何是好！”
　　车轱辘话滚来滚去。

　　空如大师口气越发凌厉：“既然王公公偏袒自己的外甥，那小僧写信给上京的镜云大师，要他进宫跟贤妃娘娘分说分说。”

　　皇帝的三个皇后接连薨了，如今中宫无主，后宫做主的是贤妃，她信佛，僧统镜云大师常常进宫为其讲经。

　　王掌吓得连连摇手，“大师！这种丑闻不能外扬！”

　　高小怜一摊手：“ 王公公，你是不知道，锦霞说起私奔两个字，眼睛野猫一般发光，好像私奔是比敲小人还要好玩儿的事情，好像私奔是比吃腌昆布还要幸福的一件事，我就怕，府里的侍女全都私奔了可咋办？本来就没几个。”

　　这种时候，空如大师，这位得道高僧，差一点儿笑出声来，因为高小怜实在是太好笑了。
　　明湛也一样，忍得万般辛苦，喝了一口茶，却噗，咳咳咳……哈哈哈！

　　只有王掌没笑，脸上漾出一股阴狠，“表小姐无需烦恼，咱家把话撂下，从今往后，均王府的仆从就归我王掌管，敢有一个私逃，必祸及全家，鸡犬不留！”

　　高小怜这才点点头，划下道来：“均王府本来就只有七个侍女，还跑了一个，一般的大户人家，侍女也不止这个数，知道么？死了的齐玺，他府里，有三千侍女！要不，您给想想办法，不能让均王府太寒酸。”

　　明湛和空如大师又想笑，各人端起茶，低头掩饰。

　　王掌知道齐玺府里不可能有那么多侍女，但他还是说：“宫里人满为患，正要裁一批宫女，待咱家回京，回禀贤妃娘娘，拨二百名来均王府。”

　　“三千和二百差……”高小怜掰着手指头大概算了算，“差不多？可是不要老的，都要年轻漂亮的。”

　　“好……”

　　王掌低眉顺眼地进来，气急败坏地出去，因为傻子都能算出这笔账，人家用一个侍女，换了二百个。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算了，没脸说！
　　跑到后花园，扮上周瑜，唱道：王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外甥又折兵……哇呀呀呀！

　　空如大师告辞回西山了，斋堂里，只剩下明湛高小怜。

　　高小怜躺下，“贱妾好困，连一个手指都不想动，就想在这里睡。”

　　“讲讲吧，事情是怎么样的呢？”
　　明湛摸着高小怜那软软的头发。

　　“您罚跪的第一天夜里，后花园唱大戏，锦霞献唱，锦柔伴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就有王掌的外甥杨璐。他长得斯文白净，锦霞锦柔都对他钟意，可是锦霞空有一副好嗓子，却相貌平平，那杨璐就和锦柔好上了，无人之处私会云雨，计划私奔，锦柔苦于出不了一道道门卡，于是她借口给贱妾买玩具，拿到了出入宫门的腰牌和一个正当的借口。”

　　高小怜越说越兴奋，坐起来笑道：“贱妾假装上当，等她走了，却命高飞哥紧随其后，在去往西市的红门抓住了这一对野鸳鸯，哈哈哈！”

　　明湛其实早就猜到了。

　　高小怜笑嘻嘻道：“王掌的亲外甥现在咱们手里，将他捏圆捏扁，他都得干受着，让他对付太子！”

　　“别，逼急了，王掌会断腕自保的。”明湛说着，拿起桌上的大铃铛，摇了摇。

　　高飞从侧门进来躬身听命，“王爷您吩咐。”

　　明湛道：把杨璐放了，就说本王把锦柔送给他了。”

　　高飞愕然，随即道：遵命。

　　高小怜看着高飞走了，道：“贱妾敢打赌，杨璐即使得到了锦柔，也很快会抛弃她。”

　　“你怎么知道？”明湛问。

　　“很简单，杨璐家中本有妻子，他和锦柔一时欢好，但新鲜劲儿一过，他就去觅新欢，把她丢在家里被主母凌.虐……唉，锦柔很蠢，她不知道，男人若能靠得住，母猪都上树！”

　　“靠不住？”明湛后背发凉，从脖子里拿出那把金钥匙……心里想：改天真要抓一只母猪，瞧瞧它到底能不能上树……

　　高小怜知道他的想法，“您和贱妾有仇，更靠不住了，所以把钥匙送给浴室里的青石鬼吧，它就是贱妾的夫婿……”

　　“ 其实你嫁给青石鬼也蛮好的，它不穿衣服，省布料，也不吃饭，省粮食，关键是，鸡鸡永远都是……石更的……哈哈哈！”明湛笑起来。

　　高小怜跳起来，骑到了明湛身上，并掐住了他的脖子，“贱妾要杀了您！”

　　明湛被扑倒，喘不上气，如玉般的俊脸憋的发红……

　　高小怜松开一点，他才长出一口气，咳咳咳……“小姑奶奶！我错了。”

　　高小怜见他认了错，就趴在他身上，像一只大青蛙……

　　某人已经被伤害到，要嫁给一尊石像的地步，明湛五指插.进她后脑勺的软发，轻轻挼，“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那么丑陋恶心的雕像，要嫁也要嫁一个好看的？”

　　“好看的雕像也是会背叛贱妾的。”高小怜凄楚地说。

　　明湛笑道：“它怎么会背叛你？它又不会动？”

　　“它不会动，有人会把它搬走，如果它是金银或是玉的，就会被人搬走，那就是背叛。”

　　“原来如此……” 明湛说，“它是不会背叛你，可是它连亲你都做不到，你不介意么？”

　　“王爷替它……”高小怜说这话，小脸在明湛胸口蹭蹭，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

　　“我替它？”明湛玩笑道，“要是我不愿意呢？”

　　“它可是鬼，半夜找……你……”口齿不清的回答，高小怜呼吸均匀，进入了梦乡……

　　明湛吻着她小头发，哦……多久没洗澡了，汗猩猩地……

　　忽然想：他的小丫头到了及笄之年，还会这般地，整夜趴在他身上睡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