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秋水若泓BG》花筱茵

29、片刻宁静

　　秋泓或许永远也读不懂真正的卫庄。

　　儿时初见他，就是这么一个浑身拼劲儿、不服输的人，有时候不经意看到他的眼神，不明白到底是经历过怎样的悲伤，才会化成这样强大的力量，支撑他一路走过来。
　　但是透过他满身的凌厉，又能看见别的东西。或许，他与盖聂师哥都是一样的人，只是经历不同，导致他们对于同一件事情有了不同的处理方式而已。

　　然而，秋泓真正想要的，对于他来说可能正是最微不足道的。
　　正比如他不再像少年时那样倔强地影藏伤势，也不再半日不理她一句……而是以极平常极放松的语气同她说话，听她说东道西。
　　可有些事情注定不能够长久，她知道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也许不是此刻，但决不会待太久。

　　走出峡谷之前，秋泓是一直走在前面的，卫庄踩着干枯枝叶的稳健脚步声自身后传来，让她觉得安全且幸福，时光仿佛回到了在鬼谷打柴练剑的日子。

　　出了谷，她便装作不经意间回身，同卫庄并行，将玄袍的衣袖悄悄攥在手心。

　　最终二人在桑海城外二十里的望拂山暂歇，这是农家的一个秘密据点，也可以说是秋泓一个人的地盘。

　　诸子百家都有这样的习惯，除了本部基地以外，都会发展一些大大小小的据点，或用来以假乱真，保护本部；或作为紧急隐藏的落脚之处。譬如墨家在机关城和镜湖医庄被毁之后，百十来人赶到桑海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安置下来，即便是成为通缉要犯，也能安然藏身，便是这个原因。
　　总之，望拂山的这一处院落，便是秋泓的隐藏据点，紧急情况下，她的手下们都可以就近藏身。
　　而今农家虽未有什么风波，但这地方却派上了用场，卫庄身受重伤，秋泓的内伤亦尚未好妥，最适合不动声色地藏起来。

　　卫庄愿意跟着秋泓来，倒是让她喜出望外，好在这样的地方时常有日常用品的囤积，甚至还有一两个平时巡视的下属，不必临时忙乱着准备。

　　只因农家在桑海的据点太多，且因望拂山这一处是初建的，便没有太大规模，看起来只有一个平常的院落罢了。

　　秋泓推开门扉，卫庄便跟着进去了，入目是满院子的青草野花，连小路都快被遮掩了。

　　屋内各处皆积了一层薄灰，看起来巡视的人真的只是负责下巡视补给了。

　　秋泓看了看卫庄嫌弃的眼神，不禁默默叹了口气，收拾打扫的活儿，又得轮到自己了。

　　吃过午饭后，一整个下午，秋泓都沉浸在灰尘中不停地咳嗽。

　　而卫庄换下一身染血的衣物后，只着了一件从柜子里翻出来的玄色中衣，悠闲地靠坐在廊下的竹藤椅子上翻一本不知哪里搜出来的破烂古籍，鲨齿则入了剑鞘，安静地斜靠在一旁。

　　秋泓进进出出倒了很多遍水，直到最后一次倒水，她终于长舒一口气，站在门前看着悠闲自得的卫庄。

　　这些年他很少这样轻松过吧，看他一双布满了茧子的粗糙手掌，就知道他没有哪一日能够安安静静躺着看书。

　　其实他读书的样子，与年少时在鬼谷同盖聂师哥一起温习功课的时候别无二致，虽仍然是冷眉峻眸，却专注而柔和，就像云梦山清晨的日头，光线不强，也不显得炎热，一切都刚刚好。

　　他喜欢玄色的衣物，没了那间大氅，竟将壮硕的身形显得瘦了两分。喜欢将一头雪白的发箍上护额，却被她硬是扒下来洗了，现挂在树梢上晾着呢，此刻他只得散着发，越发显出他刚俊的侧颜来。
　　她看得痴了，却不知这样热烈的注视，引起了他的注意。

　　卫庄将盯着竹简的眼睛只是挪了挪，便看见门边站着傻笑的木桩秋泓。因为要洒扫，一头黑长的头发并着额际的两跟小辫一同被束于脑后，细小的碎发上已落满了一层灰。衣裙也不再是她一味喜欢的橙色，而是换成了普通女儿家的粗布衣，衣袖挽得老高，露出两只雪白的胳膊，右臂上还有一颗丹丸大小的红点，显得红润，此刻她正端了铜盆，呆呆地看向他。
　　丑样子。
　　卫庄不再理会，继续低头研究齐国的文字。

　　*

　　直到到月上中天，秋泓才算结束了忙活，撑着困意从浴桶里爬出来，却又为满头湿漉漉的头发犯愁。

　　她此刻只想躺下睡觉，等养足了精神，回农家将那两个负责巡视的下属惩罚一顿，才好消自己的心头之气。

　　转到院中，却见正厅里灯火未灭，大门洞开，原来卫庄在等她。

　　想炖肉，但是有风险……emmmm，有没有人想吃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