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释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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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生理机能的极度疲劳，卫庄的梦境也混乱无常，年少时那些怎么也无法挽回的遗憾，一遍遍回放在梦里，如同纠结的藤蔓，将他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可以拯救那个人留下的妹妹红莲，可以拯救夜幕与百越的人，却唯独对落入白亦非手中的女孩不闻不问。在年少的认知里，秋泓的存在时刻让自己感到危险，一切有可能使他止步的人和事，就应该被毁灭。
他一向乐于挑战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他以为自己能够做得到。
换来的却是年复一年缠绕在梦境里那秋潭似的双眸，欢笑或是忧伤，满满是她的影子……甩不开，忘不掉。
遗憾还是庆幸？他说不清，这一生做过许多错误的决定，也多次让自己几近完败，但从来没有一件事情的影响能够持续这么多年，如同心脏里埋了一只小虫，不时将他啃得丝丝抽痛。
她活了下来，却再未寻过他。
这些年血雨腥风，身旁一直跟随的，却再无她的身影……也好。
一滴清露滴在额头，将昏睡的卫庄唤醒。
他深吸了口气，清除了脑中遗梦。建立一个全新而强大的国家，才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梦，也是对赤练乃至整个流沙的承诺。
“你醒了？”空气里突地传来一句男人的询问，卫庄立即警醒坐起，下意识就要去握鲨齿，却发现手中已然握住一只小巧的柔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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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泓醒来时，林间已然挂满了清辉，鸟儿清脆的鸣叫与溪水潺潺声让人觉得莫名放松，若不是身下的草地太硬，硌得她浑身酸痛，都要忍不住伸起懒腰来了。
坐起身来，玄色大氅便从身上滑落，眼前是男人背对着她，露出壮硕的身子，单手处理肩上的伤，原来他除了手臂上有伤，肩上也有，她检查得还是不够细心啊。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甚至惊奇于小庄竟没有抛下她，想来怕是伤得重，走不了吧。
看他将瓷瓶中的药露抖落在肩后，不甚方便，想帮忙的话欲言又止，她真怕一说话就打破眼前的一切，从此他又只出现在梦里。
然下一瞬，她再也顾不得其他，倏地跑到了卫庄面前，制止了他往伤处倒药的举动。
她还是不敢说话，眼圈又要红了，一面懊恼自己的怂，一面还是不争气地委屈起来。
卫庄不语，却难得的未表示出嫌恶，将瓶子递给了她。
“……师哥，这药并非我拿来的，担心有诈，还是不用的好。”秋泓鼓起勇气看向卫庄的眼睛，真诚地建议道。
卫庄闻言冷哼一声，嘴角爬满了嘲讽的笑意：“这可是琼菱金露，你竟认不出？”
琼菱金露是农家秘制的一味奇药，材料稀缺，药效却很好，香味独特而持久，一闻便知的，且无论混入何种其余药物，立刻就会变质变味。故此药是难得的“放心药”，千金难求。
秋泓默默撅了嘴，琼菱金露这种名贵的药，朱家也不会舍得给她看呀，她认不出很奇怪吗？
不过这一打岔，她也不那么拘谨了，况且小庄竟然愿意和她说话，她恨不得立刻就将眼前人抱进怀里去。
一面趴跪在地上给卫庄上药，一面回答他的疑惑：“琼菱金露是祖师爷的秘传，只有每一届侠魁和各堂堂主知道如何炼制，而今能成功的也不过就朱家和侠魁二人，这么名贵的东西，朱家才不会轻易让我看到呢。”所以她也从未用过，从未闻过啊！
上好了药，就得缠上纱布，秋泓手中不停，口中继续唠叨：“你这伤口分明是撕裂拉伤的，外伤严重至此，内伤就更不用说了，再不静心调理，身子怎么受得了？”她是小心再小心，缠绕纱布的力道亦轻得不能再轻，仿佛是怕自己痛一般。
目光触及卫庄腹肌上一道道皱起的烧伤，秋泓的头又疼起来，那只是经年的疤痕，却像是烙在她心上，怎么也抚不平。
卫庄看着眼前跪坐着的女孩，她先是极为认真地为他打理伤口，纤细洁白的手指划过他的肩上、胸前，后又一直低垂着头，目光随着手指流连在腹上及侧腰的疤痕，动作太轻，刮得他一阵阵发痒，那处便敏捷地迅速昂扬了起来。
他忽然执起她的脸，那眼中分明就是两汪秋水，似溢非溢，并无一丝其余的欲望。
秋泓突然扑进卫庄怀里，一如当年在韩国再见时那般猝不及防，她再也控制不住，大哭着给他道歉：“小庄，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卫庄眉头紧锁，极力忍耐之下，才没有将怀里的爱哭包一拳打飞。
只听她哭得喘不过气来，还抽着声胡言乱语道：“我看见他们对你……对你用刑，但是我，我说不出话来……他要我害怕，用蛊虫吸干我的血……小庄，对不起……”
那段过往是许多人的噩梦，甚至颠覆了所有人的未来，没人会愿意再回想起来当初的梦魇。今日秋泓乍然提起，卫庄忽然间明白，他曾经也认为永远过不去的坎儿，到今日也就释然了，所有犹如地狱一般的折磨，他挺过来了。
比那一次更可怕的失败他都经历过，也就不算什么了。何况当初是他自己，选择将她丢下，才会导致后来让白亦非得了逞。
重要的是，就如昨夜的黑衣人所说，秋泓和所有人一样，已然踏进了天下之局，不是他一味避让就能护得住的。不直面这层关系，她迟早还会成为敌人出其不意挟制他的筹码。
卫庄抿了抿唇，冷笑道：“不过就是只虫子，你也吓成这样？小时候捉虫打蛇不都挺厉害么？”
秋泓的哭声戛然而止，自以为将多年来埋藏在心里的悲伤与歉意都说出来，且伤心呢。
不料听了卫庄云淡风轻的嘲讽，忽觉自己在他面前又露了丑态，便再也找不到适才那股巨大的悲伤了，甚至还有点生气。
“哼！”秋泓扭头哼了一声，将脚边的石子踢飞了一颗，尤觉得不解气，面前要是有张桌子，准能让她给掀了！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释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