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7、撞衫

　　关妘到了前院，搜寻着众人，一众水蓝色的衣服异常醒目，关妘走过去先是和关之闻江鸿祯打了招呼，又去找江彤，江彤看着关妘走过来奇怪的咦了一声问：“妘儿，你的衣服为什么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啊？”

　　关妘眨眨眼看了看自己身上藏蓝色的裙子，又看看其他人身上飘逸的水蓝色衣袍整个人都石化了，僵硬地问：“什么鬼？”

　　江彤：“这不应该问你吗？你怎么和其他人穿的不一样啊？”

　　关妘想想被自己放弃的那身水蓝色披肩长裙欲哭无泪，江彤听着关妘的解释感叹：“你就是觉得这件衣服的布料男女都适合就穿了，可却没想到自己的弟弟是衣服架子，什么样子的衣服都能穿出感觉？”

　　关妘点点头，看着关府众人整齐的穿衣打扮，又看看自己，思考着剩下的时间够不够自己再回去一趟换一身衣服，前院开始变得吵吵闹闹，人已经来了大半了，残忍地告诉关妘没有这个可能，想也别想。

　　她扁着嘴窝在座位上，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江彤安慰着：“没关系的，你看，我们不是也坐在这里吗？没人看出来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的。”

　　关妘抬起头看着江彤，江彤见劝慰似乎有效果就又道：“再说了，你也不是故意穿错的，如果不是因为起迟了，又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对吧？”

　　关妘想起了自己起迟的原因仰天长叹：“我究竟能不能改运啊！”

　　江彤二丈摸不着头脑，看着关妘独自抽风不自觉地往一边挪了挪。

　　来的人越来越多，弱冠礼差不多要开始了。

　　何溯溆穿戴整齐走出房门，一身藏蓝色的衣袍异常显眼，一步步走上高台，弱冠礼开始了。

　　何溯溆朝着站在高台上的老者鞠了一躬道：“劳烦常老代替家父了。”

　　常思文点点头，眼中隐隐闪烁着光彩，领着何溯溆进入了宗堂。

　　“当年你的父亲是我最杰出的弟子，也是我的挚友，现在你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大幽的情况也稳定下来了，修然在天也算瞑目了。”

　　何溯溆眼眸暗淡，静静地听着常思文的话，走到灵牌前，上书：家父何修然。

　　何溯溆点了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常思文道：“何者，和者，以德服人，恪尽职守，唯知而之真心，方可决断。以尔之才，已可决断事宜大小，方可冠。”

　　何溯溆：“谨遵常老之责。”

　　常思文点点头，何溯溆又是对着灵牌磕了三个头才起身，跟着常思文走出宗堂。

　　“加冠礼，三冠固首！”

　　江鸿祯走上去，手上拿着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边为何溯溆佩戴边说：“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何溯溆鞠躬：“尊江尚书教诲！”

　　接下来关之闻拿着用白鹿皮做的皮弁走上去，神情肃然：“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何溯溆再鞠躬：“谢关将军赐教。”

　　关之闻看着眼前身材伟岸的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好孩子，长大了。”

　　何溯溆眼神温暖，目送关之闻下台。

　　第三冠迟迟不加，众人等得正心急，忽然门外一声尖细的声音：“懿旨到——”

　　众人跪下，皇后杨茵的贴身宦官谭石拿着明黄的懿旨宣读着：“轩逸院何氏，才高八斗气宇轩昂，我大幽之忠臣良将，现已及弱冠之年，哀家甚感欣慰，赐下琉璃蝴蝶瓶一只，玉石鸳鸯枕一床，百花图……”

　　谭石读着长长的赏赐，侍卫抬着一箱又一箱东西进来，摆满了整个院子，众人听着心惊肉跳，这可都是宫中的宝贝啊！一下子赏赐这么多，真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好不容易懿旨宣读完，何溯溆接旨叩谢，刚刚站起来没多久，就又听到一声尖细的声音：“圣旨到——”

　　只见方公公持着圣旨走进来，人群瞬间噤声，这位公公是当今皇上的贴身宦官，亲自来宣读圣旨，皇上怕是对何溯溆极其看重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臣思谋过人，胆识绝佳，特赐礼帽一顶，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何溯溆：“臣谢主隆恩。”

　　方公公将那顶红中带黑的素冠给何溯溆戴上，三冠已成，亲自将他扶起，加冠礼继续。

　　众人被这一道懿旨一道圣旨砸得晕晕乎乎地，连常思文在高台上说什么都听不清了，江彤倒是心大，还左右张望着，盯着站在高台上的何溯溆拿胳膊顶了顶关妘，“妘儿，你看何溯溆穿的衣服是不是和你的衣服很像啊！”

　　关妘抬起头，仔细地看着，并不繁复的花纹，英气十足的款式，以及那和她身上衣服一样的颜色，关妘感觉自己被雷劈了，这都是一堆什么破事啊！居然和何溯溆穿了……兄妹装？

　　“水镜涵玉轮，若见渊泉碧。赐字，涵之。”

　　弱冠礼进行了一半，宴会终于开始了，关妘将所有注意力放到面前的肉上，何溯溆还是说话算话的，这宴席的确合她的口味，干脆忘掉之前的不愉快，大快朵颐。

　　江彤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关妘咽了咽口水，关妘抬起头问：“你看我干什么？”

　　江彤干笑着回答：“看你吃饭我更有食欲了。”

　　关妘眯着眼睛点点头，继续和她盘子里的食物对抗，她再怎么说也好几天没吃上一顿好饭了，都是草草解决的，现在有现成的好菜好肉，多吃两口也不亏啊！

　　何溯溆去和各位敬酒，走到关之闻身前端起酒杯说：“关将军，您待我恩重如山，溯溆敬您一杯酒。”何溯溆仰头喝下，关之闻也一饮而尽，何溯溆又倒了一杯酒，“溯溆能有今日，多亏您的指点，这些年也给您填了不少麻烦，感谢您的养育之恩。”

　　何溯溆端起酒杯打算再饮，关之闻一把拦下低声说：“孩子，知道你的心，后面还有许多人等你，不要喝太多，知道吗？这一杯我替关家喝了，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什么时候累了，就过来聊一聊，关家永远是你的依靠！”关家众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何溯溆看着手中晃动的酒水轻轻嗯了一声，又对关之闻深深鞠了一躬才离开。

　　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吃完聊天了，唯有关妘依然在餐桌上奋斗，江彤咳了两声，“妘儿，你在吃后厨就来找你了。”

　　关妘皱眉问：“为什么？”

　　江彤：“你没看到有的桌子都撤盘子了吗？”

　　关妘眼睛骨碌一转，看着候在不远处的下人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才放下筷子，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嘴端坐在那里，果然，立在下面的人等了一会儿见关妘不再动筷就立马上来问：“各位小姐可是吃好了？”

　　关妘扬起笑容点点头，江彤看关妘微微鼓起的脸颊说：“好了，撤下去吧。”

　　盘子瞬间被撤完，完全不给关妘留再夹一筷子的时间，她嚼着嘴里的肉，摸摸自己的肚子，还好，也吃得差不多了。

　　江彤看着关妘心满意足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只要一到吃饭的时候，她真想假装不认识关妘啊！

　　宴会后是供人们消遣的节目，何溯溆还是穿着那身衣服与人攀谈，关妘思量许久还是跑去祝语馨那里问：“娘，他怎么有和我款式一样的衣服啊？”

　　祝语馨笑着说：“傻丫头，你这身衣服就是小何送来的啊。”

　　关妘瞪大眼睛问：“啊？他送来的？”

　　祝语馨：“是啊，给了弟弟们几本书，妹妹们一些点心，你一身衣服，你姐姐一套头面，都是他送的。”

　　关妘想起了那天何溯溆来他们家吃饭时弟弟妹妹们说的话，她当时还纳闷他什么时候给他们送了这些东西的，原来是都送了，就琢磨了一下问：“娘，你说我要不要回去换一身衣服再来啊？今天穿着这身衣服总觉得不太好。”

　　祝语馨看着朝她们走过来的何溯溆笑着说：“何必要费那劲，妘儿穿着一身挺好看的。”又在心里默默复议道：多般配啊！

　　关妘拧着眉道：“可是我穿着的衣服和他的那么像总归是有些不合适的。”

　　何溯溆走到关妘的身后问：“有什么不合适的？”

　　关妘被吓了一跳，瞪着何溯溆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突然说话是要吓死我啊？”

　　何溯溆笑笑朝祝语馨施了一礼，手自然地搭在关妘的肩上：“你刚才说什么不合适？”

　　关妘被抓住了现成，只能糊弄着摆摆手转移话题：“没什么，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何溯溆：“去换一身衣服进宫面见皇上。”

　　“哦。”等等，换衣服？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俩不会在穿一样的衣服了吗？这样解决不正好吗？

　　何溯溆看着关妘若有所思的脸问：“妘儿在想什么？”

　　关妘：“没，没想什么，面见皇上当然要好生安排了，你赶快去，我先走了，你去忙吧。”关妘忍住雀跃的心情笑着摆摆手打算离开，何溯溆又叫住了她，关妘回过头问：“什么事？”

　　何溯溆：“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关妘扬眉道：“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何溯溆笑笑，看着关妘回到座位才离开，殊不知。

　　何溯溆本来就是今天的焦点，和关妘站在一起的时候二人相似的衣着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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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冠礼进行时，由来宾依次加冠三次，即依次戴上三顶帽子。
首先加用黑麻布材质做的缁布冠，表示从此有参政的资格，能担负起社会责任；
接着再加用白鹿皮做的皮弁，就是军帽，表示从此要服兵役以保卫社稷疆土；
最后加上红中带黑的素冠，是古代通行的礼帽，表示从此可以参加祭祀大典。
以上资料来源于百度，还有文中加冠时说的话，来源于《仪礼·士冠礼》
因为弱冠礼的过程有点繁复，蠢作者没太看懂，就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加以改动了，希望大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