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43、启程

　　听了关妘这一番话，人们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女子，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后来遇到几个不明白的点，一起商议后将路线稍微改良，确定了以京都为起点，肥城为转折，淮关为终点的最终路线。

　　关之闻：“我去找一趟皇上，把结果说一声。”

　　裴景涛叫住关之闻，几步上前：“我也得去禀报一下商队情况，关将军一起吧。”

　　等到两个巨头走了，室内气氛也轻松许多，少年走到关妘跟前拱了拱手：“在下路方晟，敢问小姐芳名？”

　　关妘抱拳回礼：“关妘，幸会。”

　　“关小姐方才一番言语，真是让在下好生佩服。”

　　关妘：“过奖，粗鄙想法，能入得了各位的眼，甚是庆幸。”

　　路方晟眼眸一转问道：“不知关小姐是不是当初传言中关家军的小将军？”

　　关妘愣了愣，她对于当初关家军的传言，也是听说过一二的，其中自然不乏有传言说关将军中有一位年纪不过十几的小将军，不过这条传言和关之闻的英勇事迹相比，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也就被淹没在当时的浪潮下了。

　　路方晟见关妘愣住了，更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笑眯眯道：“果然是的，真是虎父无犬女呀！”

　　关妘笑笑：“路公子过誉了，关小将军一称实在是不敢当。”

　　这句话别被屋子里的其他人听见了，看向关妘行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在这个屋子里商量行商路线的，都是一些参加这次行商的大头，原本对于带路人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是不太同意的，现在他们稍微转变了印象。

　　能把路线分析的如此透彻，而且对各个路线都有极深的了解，怕不是像他们那样稍微研究了，要么过这些地方，又或者是深入了解过整个地图，大幽地图又怎会是轻易就有的，那便是前者，一位女子怎么会独自去这么多危险的地方，蜀道，淮关，豁谷，双峰谷……

　　就算是关将军的女儿跟着行军，也怕不会对这些地方这么了解，除非亲自参加过这些地点的分析，路方晟就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位小将军了。

　　众人在屋子里又洽谈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没多久关之闻和裴景涛就回来了。

　　“陛下同意了，三日后，即刻启程。”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关妘幽幽问：“爹，现在淮关的将领是谁啊？”

　　关之闻眯了眯眼想了想，“应该是蔡勇，就算主将不是他，副将也应该是他了。”

　　蔡勇原先是关之闻最初带着的人，和关之闻出生入死多年，也打下了不少战功，现在作淮关将领也不算屈才。

　　“放心吧，陛下还给淮关传了急报，叫些兵给这次商行作掩护。”

　　“嗯。”关妘点头，蔡勇在她的印象里就是个大胡子叔叔，爽朗豪迈，行军果敢勇猛，是一位张弛有度的人。

　　关之闻看着关妘安静思考的侧脸轻轻叹了一口气，“妘儿，今年你怕是又不能在家里过年了，路上注意安全，要好好的。”

　　听着关之闻略带感伤的语气，关妘嘴角弯起柔声道：“无事，我一定早点回来。”说罢又庆幸道：“早点去也好，我还能赶上大姐的婚礼。过年以后都可以一起过，但大姐嫁人今生可只有一次，我定是要回来参加的。”

　　“嗯，我们等你回来……”

　　三日后——

　　关妘领着二十个人和一队车等在了城门口。

　　她主要负责的是路线押运，清点车队的是裴景涛的事，这次裴氏来的是一个粗犷汉子，面容严肃，对事倒是认真。

　　等到队伍全部清点完城门也开了，这时队伍并不庞大，关妘让三子他们按照分配分散到车队的不同地方，这次通商也顿时轰动，街边有不少人瞧着，这事说起来倒是今年的一件大事了。

　　关之闻带着一家子人也站在街边，他们身后是大半个侍卫队，看着马上一身劲装的关妘，关之闻不由想起了几年前一身军装在骑在马上骄傲不羁的身影。

　　关妘在整个队伍中也极其明显，放眼乌压压的一片，没几个女子，她骑着马立在首位，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启程！”

　　车队开始移动，关妘对着家人摆摆手，慢悠悠地踱出城门。

　　“三子，好好干，把我们的那份也带上，好好干！”

　　“虎子，拿出你的实力，去了柔然让那群人开开眼。”

　　“戎宇，保护好小姐，要是小姐回来伤了一根头发，我们可饶不了你。”

　　“……”

　　街道上呼喊声此起彼伏，一眼看过去都是些大老爷们儿，频频让人侧目。

　　出了城，关妘轻夹马腹，阿飞哒哒哒地跑到了队伍前面。

　　“关小姐。”

　　关妘转头，路方晟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跟在他的身后：“我只身一人，可否和关小姐同行？”

　　关妘挑眉：“只身一人？”

　　路方晟点头，笑眯眯地回答：“不错，是只身一人，我并不是什么商人，不过是被聘来看天的。”

　　“看天？你是钦天监的？”

　　路方晟摆摆手笑道：“路某可没有进钦天监这本事，不过是运气好，算对过几次就被请来你猜猜老天爷的心思。”

　　关妘点头了然：“路公子过谦了。”

　　这么重要的商队，怎么可能会请一个只是运气好的人呢？

　　她看路方晟似乎确实形单影只，并不像是说谎，就让他跟在自己旁边。

　　尽量保存体力，快速行进，照这个速度差不多四五天就可以到潞河了！

　　“裴叔，队里有多少人会水？”

　　裴岗就是裴氏商团的代表，也是当初在京都清点队伍的那位大叔，关妘见他人性格不错，就称他裴叔。

　　“大概两百人。”

　　关妘点点头，他们已经离开京都快十天了，离开的第二天就开始连绵不断的下着小雨，直到前三天才下了一场大雨，这让他们耽搁了一点时间，也带来了一股寒气。

　　戎宇一直没有去别的地方，跟在关妘两侧，路方晟倒是自来熟，就喜欢跑过去和她聊东聊西。

　　话说回来，路方晟看天气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那一场雨也算得极准，接下来几天便都是大晴天了，对水路而言是一个不错的兆头。

　　“小姐要不要歇一歇？”戎宇递过来水壶问。

　　关妘喝了一口润润嗓子，“不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好不容易盼来的晴天，先前因为那场大雨都是休息了那么久了，当然是要一口气到达潞河了。”

　　因为大雨，道路泥泞，关妘当机立断停车整修，等到路稍干一点好走了，才继续出发，大伙的精力都恢复的很好，速度快了不少。

　　清清嗓子朝身后喊：“潞河的船也联系好了，等到了潞河就轻松了，想赶快歇着的就加紧脚程，我们一口气过去，好好大吃一顿！”

　　路方晟嗤笑，“你倒是不见外，再怎么也是一位女子，不用这么大吼大叫的队里也听得清。”

　　阿飞像是听懂了路方晟说的话，冲他打了一个响鼻，关妘挑眉反驳道：“你懂什么，这叫气势！”

　　路方晟也笑笑：“我就喜欢这种气势，下次喊的时候带上我，让我也试试。”

　　关妘点头打趣：“好啊，到时候你自己来喊，看看他们能不能都听得清楚。”

　　“那完了。”路方晟耷拉下来脸，垂头丧气道，“那肯定不能很重要的事了，否则延误了行动我不是罪魁祸首了！”

　　关妘哈哈大笑，“你倒是看得清。”

　　……

　　第二天正午，商队就到了陆河河畔，和另一对等待在那里的商队集结，裴岗一队一队地清点，还有几支商队没赶过来，确认无误后，干脆在路河边又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再启程出发。

　　到了第二日又有两支商队赶过来了，只剩一支商队没有赶过来，他们也不等了，搬货，登船，出发。

　　因为前几日那场大雨，潞河的水势反而很猛，河水湍急，有一种一日千里的韵味。

　　关妘站在船头，感受扑面而来的水雾，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冰凉潮湿，让人说不出的愉悦。

　　“小姐，这里凉，要不再披件衣服吧？”

　　戎宇手臂上挂着一件披风，站在关妘身后。

　　“好，多谢。”

　　路方晟走过来看着关妘，披风被吹得鼓鼓的，笑着上前：“这里风这么大，你又这么瘦，不会待会被吹跑吧！”

　　关妘看着路方晟被吹得快睁不开的眼睛，耸肩道：“放心吧，就算你被吹飞，我也不会被吹倒的。下盘稳可是练武的基本啊！”

　　路方晟拿袖子挡在脸前，试图减弱一点儿吹力，“那我到时候被吹跑了，你可得救我啊？”

　　关妘笑笑两手一摊：“抱歉，你若是吹跑了，我还真是救不了你。”又拍拍戎宇的肩膀，“不过他的轻功是顶好的，他可以救你，你还是不要指望我了。”

　　戎宇无视路方晟，默默开口，“我只负责小姐的安全。”

　　路方晟也不觉得尴尬，又蹭到关妘跟前说：“那我就跟在你旁边，这样我有危险了，就也可以顺手了。”

　　戎宇看着嬉皮笑脸的路方晟，强忍住揍他的冲动，淡定，这人能看天气，对小姐的帮助很大，千万不能揍他，千万不能揍他，千万不能揍他！

　　路方晟可能还不知道戎宇对他的怨气有多深，还一个劲儿的自个儿在那滔滔不绝。

　　关妘白了他一眼，进了船舱，水路不是关妘的强项，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帮忙减少麻烦，干脆跟着裴岗帮忙打起下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