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32、想法

　　在练武场发了一通火以后，关妘就经常看见门卫往海漠小筑里频频探头，稍有动静又迅速转回去。

　　她翻个白眼，那想问不敢问的样子真的是……太蠢了，都是榆木脑袋。

　　“小姐。”茴香跑进来，气喘吁吁道，“下午衙门里来了人，嘉奖了侍卫队。”

　　关妘顿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趣地问：“为什么？”

　　“好像是他们今天端了一群流氓的老巢。”茴香摸着下巴回忆道，“还帮着押送回府。”

　　关妘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那群流氓一共多少人，侍卫队又去了多少人？”

　　茴香摇头，这没有打听到，“不过看王捕头的乐呵劲，估计得是不少，要不然也不至于登门拜谢啊。”

　　当然不少了，那可是目前为止发现的最大的一个流氓窝点，正是因为端了这一窝，王捕头才得以晋升为总捕头。二百多个人，虽然有几个漏网之鱼，但离了群的鸟能飞多远，抓到那就是时间的事情。

　　这不，王捕头正领着众位小弟站在练武场和众人打招呼。

　　“真是太感谢了，这么一来京都的秩序也好了不少啊。”

　　众人摆手，客套了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目的，“王捕头，我们还有一事相求……”

　　关妘这几天没闲着，把自己闷在房子里继续改良她的流星球，对吵闹的屋外不理不睬。

　　“小姐，王捕头求见。”茴香站在门外脆生生道，“说想要和您取取经。”

　　关妘伸伸懒腰开门走出去：“ 那就见见呗。”

　　茴香：“小姐真要见？他一看就是受人之托，谁会无缘无故找您啊。”

　　“是啊。”关妘无所谓的扯扯嘴角感叹道：“能想出这办法已经很不容易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见好就收吧，王捕头现在在哪儿，带路吧。”

　　王捕头在离练武场不远的偏厅焦急地踱步，关家二小姐的传言他听说过不少，最近一段时间的就数大半月前乞巧宴上被柔然大王子当中求婚的事情了，因为这件事还勾出了她和最近风头大盛的何丞相有了婚约，那段时间更是碎了无数少女的芳心，不过他最关心的还是传言里说二小姐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的事情，人们的目光都是放在了关将军的不败神话，相比之下，那点流言就像萤火之光一样微不足道。

　　能让何丞相加以倾心，关将军的心头肉，柔然大王子一见钟情，还把练武场现在眼巴巴等着他去报喜讯的大老爷们们制得服服帖帖的，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想到这里，即便是认为自己见过大风大浪的王捕头手心也渗出一层冷汗。

　　“王捕头，久仰大名。”

　　抬头，是一位笑意盈盈的女子，举止得体礼数有加。

　　“关小姐，叨扰了。”原本肚子里打的腹稿不止这些，见到关妘人以后，能说出口的竟然只有这三个字。

　　“王捕头客气，快请坐。”关妘示意了对面的椅子，给他添了茶。

　　王捕头沉了沉心道：“我今天是特地来感谢二小姐的。”

　　“王捕头说笑了，我没有做任何事情，还没来得及恭喜您，这么一桩事真是为京都的百姓造福啊。”

　　“哪里哪里，这还不得多亏虎子他们啊，原本人手就有点不够，这次严密布防却不想还是有疏漏，幸亏他们来了，不然这次就是真的打草惊蛇了。”王捕头边说边观察关妘的神色，她浅浅的笑着，没什么变化，就继续道：

　　“说起虎子他们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当时那十七八个流氓护着他们的头一块突围，各个手里还带着家伙，看见虎子他们就冲过去了，我看着都揪心啊，虎子他们就三个人，就那么站着，眼珠子一瞪，那几个人就那么被吓住了，上去几招把刀夺下来，三个人几息就制服了十几个人，哎呀呀，头一次见这样威猛的人啊……”王捕头把侍卫队的人夸了个天花乱坠，简直是天神下凡本领高强，能文能武完美地可怕。但看着关妘的表情似乎没什么用。

　　关妘依旧淡淡的，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王捕头打着呵呵心里嘀咕：虎子说他们现在的成果有一多半是关妘的功劳，虽然他们惹到了她，但就算这样，听到自己栽培出来的人被这么夸就算不高兴也会有一点反应吧。

　　“早年闻关将军治军有方，可以我的资历实在是拿不出手，这次看了虎子他们的身手就想来取取经，听说二小姐是他们的头，我才特地来打扰的，不知……”王捕头搓着手，试探的问：“二小姐可否教授些皮毛，好让我下面的那群小子开开眼？”

　　关妘：“王捕头说笑了，哪有什么神，不过……是他们最近不太老实紧紧皮，我也没干什么，若是王捕头想试试我的方法，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怕是这方法对您的职位有些不适合。因为，你们总不能每天带一身伤去值班吧。”

　　这番话把王捕头绕了进去，这都说了些什么啊，他怎么听不懂？

　　关妘见王捕头一脸问好解释道：“若是您不介意，我还有一个想法适合您的，不如听听看？”

　　王捕头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动作，关妘缓缓开口，她还真研究过一段时间的衙役分配：“人数不足的原因还有一个是分配不均，你们的职责多而杂，若是能将为数不多的人在一些琐碎的方面进行简单的分工，扬长避短，那么其余人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在其他方面……”

　　关妘很认真的讲解，王捕头很认真地听，认真的记，认真到忘记来找关妘的真正目的了……

　　又问了几个不明白的方面，王捕头长出一口气感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现在总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起身对关妘行了一礼：“关小姐不愧为将门之后，王某深感佩服，谢关小姐赐教。”

　　关妘连忙扶起王捕头笑道：“您高看了，没什么佩服不佩服的，不过是些一时兴起的狂妄之语，受不得这么大一礼的。”

　　王捕头出门的时候天已经蒙蒙擦黑了，合着两个人已经聊了一下午了。

　　“真是不好意思了，打扰关小姐这么长时间。”

　　“无事，和王捕头聊天很愉快。还得感谢王捕头了。”

　　王捕头看着远处亮着的火把感叹：“关小姐果然有治军之才，虎子他们和我说他们都是你一手教出来的我还有点不信，真是目光短浅啊。”

　　关妘笑而不语，王捕头反而因为这一句感叹想起了被他抛到九霄云外的事情，沉默一会儿还是决定直说。

　　“关小姐，王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虎子他们好恐怕现在还等在练武场，我也是一位莽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看得出虎子他们这次是心急了，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找上我，您还是去见他们一面吧。”

　　又是这幅淡淡的表情，了然于胸，她从一开始可能就看穿了自己找她的原因。

　　关妘笑着答道：“王捕头放心，这事我自有安排，他们做的这些也着实让我刮目相看了，倒是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只要我力所能及，定倾尽全力。”

　　王捕头听着关妘缓缓道来并不追问，他清晰的看到关妘眼里的真诚，虎子这群人却是是遇上了一个不错的头啊，和她到了别不再多说什么就大笑着走了。

　　关妘目送王捕头离开转身问：“茴香，我让你打听的都打听到了吗？”

　　“嗯，都打听好了，负责伙食的婆子说侍卫队都是汉子，长的壮，数量也不少，他们的伙食费已经快要占总体的一半了。”

　　关妘又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练武场交代茴香：“去把我教给你的话如数转达给他们，这是银钱。”

　　茴香拿上银钱就去了练武场，众人都是眼巴巴地干等，希望王捕头能给他们带过去好消息。

　　看见茴香来了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让我来给你们转达一些事，希望各位听好。”

　　见众人眼巴巴的瞅着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开口道：“第一，小姐不会主动来练武场见你们，三公子也暂时改变习武计划，所以以后早晚的比武活动自行安排，小姐不加任何干涉。

　　第二，明日起，一众侍卫队均不被关家管理，值班站岗，吃穿用度一律自行安排，这是明日的饭钱，你们自己出去采买食材，烧火做饭也好，下馆子也罢自己决定。

　　第三，在外面不论做任何事情，功过奖赏一律自行承担，关家不予任何干涉。

　　希望能在你们身上再看到关家军的风采。”

　　说到第二点的时候下面的人已经面带痛苦之色，对于这群只会拳脚的人，做饭什么的不可能吧？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有什么问题吗？”

　　“有。”三子走出来拱手。

　　“请讲。”

　　三子朗声道：“可否请茴香姑娘代我们向二小姐道歉？多谢茴香姑娘了。”

　　身后的人都是齐齐拱手弯腰：“请茴香姑娘代我们向二小姐道歉，关家军自得严明法纪，深感痛悔，他日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茴香对这气势恢宏的宣誓很满意，小姐要是在这里的话肯定也很会满意的。笑着应下，放下银钱回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