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19、乞巧宴

　　第二天，关妘依旧早早起床来到练武场，却最先看到关暮站在台上严阵以待。

　　还没走过去，就见他一脸兴奋地扑过来，“二姐姐你终于来了！”

　　“什么事，大清早地跑这儿来做什么？”关妘接住冲过来的关暮问，“爹准许你来练武场了？”

　　关暮脸上的表情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兴奋：“是的，爹爹还和我说让你以后教我武艺，昨天我就听侍卫说了你在练武场的壮举，还听说今天也会来，就早早跑过来了！”

　　关妘摸了摸关暮的头，这小子窜得挺快，虽然才九岁但个子已经到了关妘的肩膀了，“那好，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可是很严格的，到时候可别坚持不下去了。”

　　关暮挥着拳头认真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轻言放弃。”

　　看着一脸郑重的弟弟，关妘勾起嘴角走上比武台。

　　台下的人不是昨天那帮人，关妘也看了出来，就近问：“你们昨日当值？”

　　那人点点头，他也从弟兄的口中听到了关于二小姐昨日的传言，据说是用横扫千军万马之势将他们的鸡腿收入囊中，如果不是后来戎宇上去没有被打下来，那他们昨日的鸡腿可就飞走了。

　　“二小姐若是想找戎宇，我这就去叫他。”

　　“哦？”关妘蹲下开口，“戎宇难不成没去当值？”

　　“没有。”侍卫连忙摇头，“队长把他换下来了，特许他最近不去巡逻。”

　　关妘：“为什么？”

　　那人看着笑得和善的关妘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因为他们说二小姐一打起来只有戎宇能拦得住。”

　　“噗。”关妘差点喷出来，拦得住？拦住她做什么，难不成她野性大爆发把他们都胖揍一顿？“这话是谁说的？我像那么粗鲁的人吗？”

　　那侍卫抬起头看着哭笑不得的关妘，面色柔和，脸上始终挂着笑，还长的很好看……看着看着侍卫的脸就有些红了，关妘“咦？”了一声，侍卫连忙摆手，“不像不像，二小姐一点也不像那样的人，是阿四说的，说二小姐把虎子都揍的鼻青脸肿的。”

　　“哈哈哈！”关妘抱着肚子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好像做错事一样的小侍卫问，“他是不是还说我是一位一顿饭吃二十几个鸡腿的人？”

　　小侍卫摇摇头，“他说二小姐一顿饭能吃我们一个侍卫队的量。”

　　“啧啧，这个臭小子，怕自己的鸡腿输了来激你们了。”关妘抱着胳膊感叹，她是不是应该让这位散布谣言的人得到些教训？

　　又看了看下面严阵以待的众人，关妘拍拍裤子站起来，“相信各位多多少少知道些昨日的事情，没错，大部分是真的，所以有没有人敢来和我一较高下！”

　　下面的人让开了一条道，主动有序地挨个上去，既然躲不掉那还是痛痛快快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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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打完的时候，关妘已经出了一身汗，这一波人倒是比昨日难对付多了，怕是打听了不少她出招的方式。

　　小侍卫张大嘴看着摔下台的人，又看看站在台上擦汗的关妘吸了口冷气，二小姐……确实很厉害，阿四没有骗他。

　　“暮儿！”关妘朝关暮招手，示意他过来，“想不想练一练？”

　　关暮点头，这两天真的是走了大运了，连着看了这么多精彩的比武。

　　关妘把他拉上台指着下方站着的众人：“有没有信心将他们打倒？”

　　“有！”关暮大喊，“二姐，让我和哪个打？”

　　关妘朱唇轻启：“全部！不管用多长时间，只要分出胜负就轮下一个。”没等关暮说话就站起身对台下众人说，“你们只要谁把暮儿打败了，以后一个月都有鸡腿！”

　　台下的人没什么反应，毕竟站在上面的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谁下得去手啊？

　　见大家的兴致不高，就又补充道：“如果你们不拿出真正的实力来，那往后一个月的鸡腿都加给阿四！”

　　众人哗然，自动脑补了阿四拿到鸡腿的贱样不自觉打了个哆嗦，捏捏拳头还是咬着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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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暮躺在台上喘气，侍卫队的人都加了一个月的鸡腿，关妘笑了笑走上去，“很好，就按照这种劲头来。”

　　关妘也拿出昨天自己改良过的流星球和戎宇比划了两下，当然，最后侍卫队的鸡腿还是保住了，关妘让茴香把她的早饭拿到练武场，和关暮坐在地上吃起早饭，众人乐呵呵地，气氛倒也轻松起来。

　　一连几日，关妘过着练武场——海漠小筑——柳府，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不但暮儿的武艺进步些许，还和侍卫们打成一片。

　　七月初七乞巧节——

　　华灯初上，关妘收拾妥帖站在门口，关婕看见那一身水蓝色披肩长裙勾起唇角：“妘儿现在舍得穿这身衣服了？”

　　关妘扁嘴，“我这不是不知道你们说的衣服上哪件嘛，剩下的衣服要留到大姐的及笄礼上的。”

　　看着妹妹别扭的样子关婕笑出声，拉着关妘上了马车：“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为了这件事还改掉了睡懒觉的毛病。”

　　两姐妹在车上相谈甚欢，最后关珮和关玥也钻进去，车内的气氛其乐融融。

　　流水人家的另一边，何溯溆也乘车朝宫中驶去，司南瞅着何溯溆的装扮默默叹了口气，真的是拼凑边角料也要和关二小姐穿情侣装，陷进去了，公子真是陷进去了……

　　乞巧节本就是有情人的节日，就算开在宫里也改变不了这个充斥某种酸臭气息的本质，一路上各位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各位公子收拾得仪表堂堂，典型的一个大型相亲现场，就差媒婆在边上游说了。

　　关婕有江浩保护，一路上安安稳稳没有一丝磕绊，而关妘和江彤只要躲在江浩对外释放的生人勿近的气息之内也走的顺顺利利，更没有什么自命不凡的人来打扰她们。

　　“彤彤，我觉得有个哥哥真是件好事！”关妘看着躲在江浩阴影下的某人默默开口，“好多事情都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江彤对着她翻了个白眼，“你只是看到了好的时候，我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看见江浩的眼神往这边移了移连忙道，“也正是因为真的江大哥的秉性我才敢放心把大姐交给他啊！”

　　嗯，很好，江大哥的眼神又移回去了，成功转移注意力，江彤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依旧拉着关妘聊天。

　　何溯溆坐在位子上和周围的高官打起了太极。

　　众高官无非问些：何大人对边关防御怎么看，今年的税收怎么怎么样这种问题，都被何溯溆推了：“今日乃普天盛宴，此类问题何不留在朝堂讨论，以免扫了诸位的兴致。”

　　在他说了这话以后，各位高官的话题就围绕着自家孩子尤其是未出嫁的闺女展开了，何溯溆也只是笑着推脱，疏离而不强硬。

　　关妘就在何溯溆与诸位讨论正热烈的时候走进来，落座后也乖乖地坐着不动，和江彤闲谈打发时间。

　　何溯溆只一眼就看到了她，看着关妘身上穿的长裙嘴角的笑不自觉露出来，推脱了最后一位大人的盛情相邀转身朝她走去，没两步就看见一个小丫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关妘就和江彤摆摆手跟着小丫头走了。

　　看着她走的方向何溯溆默默跟了上去，然后站在路边的角落里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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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妘走进屋，室内被烛光照得亮堂堂得，上面坐着的明黄色身影正是皇后杨茵，屏退了众人，室内只剩她们两个，极为安静，关妘扭捏地站着，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杨茵看着下面站得别扭的人噗嗤笑了，站起身小跑下去：“光在那里站着动也不动，我会以为你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关妘听着杨茵亲昵的语气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的好姐姐没有变，洋溢出轻松的笑容一把抱住杨茵，“哪有，我就是看姐姐数月不见忽然变这么漂亮有些不习惯罢了。”

　　“也就是你会不习惯。”杨茵戳着关妘的额头调侃，拉起她走到座位上聊起往昔……

　　“砰砰——”小丫鬟敲门道：“娘娘，宴会快要开始了，您得准备了。”

　　关妘扁了扁嘴抱怨：“怎么过的这么快？”

　　“是啊，过得真快。”杨茵起身，面色不舍，微微弯下腰帮关妘理了理衣服，“今日乞巧节，你可要擦亮眼睛，姐姐是已经尘埃落定了，妘儿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千万也得嫁一位良人。”

　　关妘脸腾得一下红了，迅速起身，“姐姐说什么啊，我还没及笄呢，更何况，天下哪有那么多人像皇上那样对姐姐这么好啊。”

　　“有啊！”杨茵一脸笃定，认真地看着关妘笑道：“妘儿只是把自己的心藏起来了，怕被发现，害怕受伤，不然凭你那股机灵劲，又怎么发现不了呢？”

　　听到这话，关妘心头一颤默不作声。

　　“你只要跟着直觉走就好了。”杨茵摸摸她的头，声音软软的，“谁在这方面没受过些伤啊，但妘儿啊，可不能因为害怕受伤就把自己藏起来了，你觉得你打起仗来会逃跑吗？”

　　关妘摇头严肃道：“这怎么行，在关家没有逃兵。”

　　“是啊！”杨茵捏着关妘的肩膀，声音带着询问：“这种行为放到战场上就是逃兵，那你呢？为了保家卫国穿上军装的你，为了诱敌深入而孤军跑到敌方大营中的你，身为关家后人的你，想要做一次逃兵吗？ ”

　　听到这话，关妘之间的如鲠在喉，呆呆地望着杨茵，一时做不出回答，杨茵看着关妘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相信你自己吧，想打胜仗不都得受些伤吗？妘儿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