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144、酒后

　　次日一早，关妘在隐隐的头痛中清醒过来，身着中衣，正平平展展地躺在床上，屋子里空无一人，关妘皱眉下地，随便打了一件外衣就晃晃悠悠地往门口走。

　　“小姐，您醒了？”李丰正摆着碗筷，朝关妘微微鞠躬，“饭菜熟了，您快来吃吧。”

　　关妘笑笑，眼睛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涵之呢？一大早哪去了？”

　　“何大人在厨房熬汤呢。”李丰笑道，“您昨个晚上醉的不清，何大人怕您今天早上起来会头痛，就一大早去熬汤了。”

　　“醉的不轻？”关妘回忆，昨晚的事情好像确实没什么印象了，难不成她又喝酒了？想到何溯溆说过她酒品很不好的事情，她连忙开口问道：“我昨天可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小姐昨日是何大人背回来的，那时候已经睡着了，哪会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啊。”

　　关妘松了一口气，想到厨房熬汤的何溯溆，也感觉一股暖意缭绕在心头，蹦蹦跶跶地往厨房跑，“我去叫他吃饭。”

　　彼时何溯溆已经端着一只砂锅出来了，看关妘欢快的步伐，无奈地摇摇头，“怎么起来了也不好好地，头不疼吗？”

　　“有一点，看见你就不疼了。”

　　关妘跟在何溯溆身后回到桌前，闻着砂锅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咽口水，“尊贵的何大人为我洗手作羹汤，我真是幸福啊，看来喝酒也不是一件坏事嘛。”

　　何溯溆叹气：“以后想喝汤和我直说，不要再喝酒了。”

　　关妘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可是我记得我昨天没喝酒啊，为什么会醉呢？”

　　“你不但喝酒了，而且还喝了不少。”何溯溆摇头，道：“昨日和你喝茶的那位壶里不是茶，而是桃花酒，你怕是把那当成了果茶才喝个痛快。”

　　“桃花酒？”关妘回忆，想着那香香甜甜的味道，笑道：“那桃花酒还是很好喝的嘛，何初姐姐骗我，她说那酒不醉人的，怎么我感觉自己没喝几杯就已经没什么记忆了？”

　　“你当然没什么记忆了，都醉的不成样子了哪会有记忆啊。”何溯溆给关妘盛了一碗汤，推到她跟前。

　　关妘嘟嘴，勺子不停搅动，“那也没什么啊，你还说我酒品不好，可我都问李丰了，他说我昨晚就是睡着了，才没有发酒疯，我的酒品也不是那么差嘛。”

　　何溯溆抽着嘴角，看关妘无所谓的样子，深感无奈，酒品不差？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妘儿，要知道，在咱们回家和你喝醉期间可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那个时间还是会发生很多事情的。”

　　“哦？比如？”

　　关妘亮着眼睛，等待何溯溆的回答，她想起了自己几年前洞房那天醉酒，好像除了写了一灯笼诗也没干什么啊，这次做了什么她倒是真的很好奇。

　　何溯溆沉默，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实话，如果说了实话，以妘儿的性子，能羞死吧？

　　关妘看何溯溆不说话，坐起来自己开始瞎猜：“是不是我又作诗了？”

　　何溯溆挑眉回忆昨天围在他们身边的人说的话，“差不多吧。”

　　“那我可是写在哪里了？”关妘紧张的问，她那点水平，拿出来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妘儿并没有做出诗来，只是兴趣大发而已。”

　　关妘点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幸亏没写出来，要不然可就丢人丢到老家了。”

　　何溯溆捂脸，不敢看关妘，面子什么的，早就已经连渣渣都不剩了。

　　“对了，明日就启程了，今天咱们去和程叔告别，你有没有什么礼物给我推荐一下啊？”

　　何溯溆思量一会儿，贵重的东西昨日已经送过了，今天算是个鉴别的礼物，重在意义，所以想出来送什么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妘儿打算送哪方面的东西？”

　　关妘摇头，没有一点想法，“完全不知道，送人礼物什么的真的是一件很令人困扰的事情。”

　　何溯溆想了想，建议性地开口，“要不……再送一次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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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关妘和何溯溆二人提着一只食盒去了知府府上。

　　李丰把车停下，看他们两个人下车，忍不住问：“小姐真的打算送一盒馒头？”

　　关妘提着食盒，一脸自信，“嗯，这东西我做了好多次了，很好吃的。”

　　李丰：……
　　他并不是担心好不好吃啊。

　　“我记得哪会儿我辞官的时候，程叔就是送了我一大包的桃花酥，让我解馋，我回赠曼柔姐的独门秘方做出的馒头，也算是你来我往了吧？”

　　何溯溆摸摸关妘的脑袋，把食盒接过去，“这样很好，怕是知府大人也没想到你会送他这个。”

　　关妘仰着脑袋，倔强道：“那有什么，这我还送给过姜姨呢！她吃得可开心了。”

　　何溯溆虽然有点憋屈，但还是不得不承认，百花宴那次姜华最喜欢的就是关妘送的那一盒馒头，当天直接晾着众位学生，拉走关妘说悄悄话不说，事后还经常来关府和关妘讨论一二，两个人在吃的方面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

　　小厮把二人引到大堂，厅堂之上，也有几位坐在一边和程许聊着，像是来了一段时间，关妘正正神色，拱手朗声道：“见过知府大人。”

　　程许站起来，把关妘带到离自己最近的位子上，“这是干嘛，这么见外！”

　　关妘吐吐舌头，笑眯眯地坐下，在别人面前，她是要给足程许面子的，但是就刚才而言，程许也给足了她面子。

　　何溯溆挨着关妘坐下，把食盒递给旁边的小厮，笑道：“这是我二人的小小心意，大人不要嫌弃。”

　　程许摆摆手，啧了一声，“大人太见外了，以后不用备什么心意，你们人来看我我就很满足了。”

　　话虽这么说，可程许的眼睛还是很诚实的往食盒那边瞟，他很好奇装在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因为东西是刚刚出炉的，所以还有着热气，腾腾地从盒子里钻出来，带着香甜的味道。

　　关妘朝对面坐着的人点头示意，对面的人报以微笑，“今日听郡主这一番言语还真是另有感觉啊。”

　　此话说得真诚，关妘听不出什么恶意来，歪着脑袋思考，什么意思？

　　另一人也笑笑，眼神在她和何溯溆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这次看郡主，郡主应该不会躲起来了。”

　　何溯溆挑眉，轻咳一声，这下瞒不住了。

　　程许也跟着笑，“我也没想到郡主喝醉以后居然是那个样子，着实让人大开眼界。”

　　关妘有点听明白了他们的话，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低头问：“我昨天作的是什么诗啊？”

　　众人：“……啊？”

　　关妘坐在位置上扭捏着，一副小女人样子，“我知道自己文采不好，可是我也很好奇自己到底作了些什么，你们还有印象吗？”

　　在座的人先是沉默一会儿，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后都是一脸笑意，调侃起来关妘昨日的所作所为。

　　关妘这个年纪在他们眼里就是家里那几个小辈，他们因为大部分时间在外面奔波，对家中的孩子有所愧疚，所以看见那个年龄段的娃娃就心生好感。再加上关妘本身就没什么架子，年纪轻轻出来闯荡，更让他们喜爱。

　　慢慢的，关妘也从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理清楚了昨晚的来龙去脉，耳垂都红了，没有想到自己喝醉了居然是那么一个样子。

　　一个下午，关妘都在刷新着对自己的认知，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她握着何溯溆的手，悲愤地问：“我昨日真的是那样的吗？”

　　何溯溆点头：“嗯。”
　　那几位长辈也算留手了，不仅没有添油加醋，还从另一个角度安慰关妘，劝她以后不要喝酒了，这样看来也算是用心良苦。

　　关妘仰天，难以置信道：“我居然吼了那么多长辈，我怎么能这样！”她吸吸鼻子，又问：“可是他们说我没有作诗啊。”

　　何溯溆叹气，打算招了，“妘儿，他们所知道的是你喝醉以后到我们出了听雨楼之前的事情，在我出了听雨楼之后，回家之前，还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

　　关妘迷茫地问：“我……都干了什么？”

　　何溯溆：“大概就是……壮志未酬，出现幻觉，异想天开，决胜千里之外吧。”

　　她知道，就算出了听雨楼也没什么好事发生，她止住何溯溆说的话，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你只要告诉我，那些后来发生的事情和我在听雨楼的所作所为比起来，哪个更丢人？”

　　何溯溆思量一会儿，在听雨楼她不过是在和何初比谁的夫君更好，那些大喊大叫看起来不想无理取闹，倒更像是撒娇，但出了听雨楼之后，她骑在他脖子上的那番豪言壮语被微观的可是一大堆不知情的人，想起来好像确实挺不堪入目的。
　　得出结论，何溯溆沉声开口：“后来发生的事比较……”

　　“停！”关妘又止住了他即将说的话，眼巴巴地问：“是很严重的那种吗？”

　　何溯溆笑笑，看关妘可怜巴巴的样子，逗弄的心思起来，捂着胸口沉痛道：“简直令人发指！”

　　关妘崩溃，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忧伤道：“涵之，你不用和我说了，我以后绝对，打死都不会再喝酒了！”

　　爹爹说的果然对，只是她用行动有补充了一点，喝酒不仅仅会误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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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妘：完蛋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何溯溆：妘儿，我没保护住你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