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117、穷啊！

　　关妘终于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忽视掉管家信任的目光，向茴香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在接下来生活没有保障的前提下，搬空家底发月钱，不止是有待考量了，而是一个平常人家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

　　作为资深管家是不可能想不到这方面的，只是，放到关家这里，再资深也没什么用。

　　茴香无语，她明白管家是无条件信任关妘的，不只是关妘，就算现在只有八九岁的关珮关玥，只要是关家任何一个人下达的决定，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不问原因。

　　这也许就是关家的魅力所在，在别人眼里，他们都是非常可靠的人，以至于只要遇上事情，只要按照他们给出的方法，那便是解决问题的良策。

　　茴香也曾经深以为然，只不过这次和关妘去了一趟萧城，她仿佛看破了什么。

　　没错，关妘她完全不会管账。

　　倒不是说对金额数量模糊不清，而是对资金的把控程度弱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在京都的时候体现不出来，但是到了萧城，问题就出来了。

　　先是担任监察使时把用来开山修路的修路资金全部交给何吏胥保管，又是把掌管肥城资金流动的令牌交给一个做过街头恶霸且并不熟悉的李丰，再是买萧城主祖宅时不管不顾把钱花得只剩二十几文钱最后还去衙门蹭饭，现在，又沦落到了账房钱财见底，可能面临半个月喝西北风的境地。

　　茴香只想仰天长叹：“小姐，不带这么玩的！”

　　关妘依旧一脸殷勤的盯着茴香，还拽了拽她的袖子：“这点小事，完全没问题，对吧。”

　　茴香忍住眼泪，僵着嘴角：“小姐觉得该怎么办？”

　　关妘眨巴着眼睛，显得很是顺从：“茴香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茴香的。”

　　茴香转头，看向管家，他的脸上完完全全写着：小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全听小姐的。

　　被这样盯着，茴香好像看到全府上上下下的命运掌握在了她的手里，肩上沉重，欲哭无泪。

　　“小姐要不从其他铺子预支些银子，这么多铺子每月的盈利总不会少，撑上半个月是绰绰有余的吧？”

　　关妘看向管家，询问意见。

　　“倒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需要重新算账，老爷走的时候把京都铺子的盈利都重新安排了，除去府里的必要开销，其他的全部用在其他地方开设分店了，要是支出须得重新规划，可能会有一些麻烦。”

　　关妘点头，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值不值，转而继续盯着茴香。

　　茴香无语，老爷怎么做也得这么大啊，“那便不动下个月的金额总数，在一定程度上压缩下个月的，把下个月的先拿出一部分。”

　　“这样可行。”

　　“那行，就按茴香说的办，具体如何还要麻烦管家多操操心了。”
　　等到管家走远，关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个半月用一个月的钱，这样下个月会不会就有点紧了？”

　　茴香笑意盈盈的了看着关妘，“您说呢？”

　　关妘不语，茴香补刀：“小姐，您就做好一个多月不沾荤腥的准备吧。”

　　关妘：“！！！”

　　管家刚刚计划好了下个月的收支，就被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关妘下了一跳：“小姐这是怎么了？还有什么其他遗漏的吗？”

　　“您能不能给我看看收购的账本？”

　　大体横扫一眼，关妘就大概知道了钱是从那里省下来的了，啪的将账本合起来，一本正经地对管家道：“这个月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完整地过来了？”

　　“是了小姐，过半个月没问题。”

　　关妘沉默一会儿，缓缓开口：“厨房那边我来负责，其他的就劳烦您多操心了。”

　　关妘又一溜小跑往厨房那边奔，想着账本上饭食上的数字，她不得不严肃起来，开什么玩笑，一个半月不沾荤腥，还让不让她好好的了？

　　另一边，厨房的人也正热热闹闹的谈论晚上要吃什么，就见关妘一个回马枪杀到他们面前，面色紧绷，手里还从桌子上的盘子里顺了一个苹果：“咱们晚上吃什么？”

　　大伙坐在院子里，被关妘的表情弄懵了，有人问：“小姐想吃什么？我们给小姐做。”

　　关妘：“我就问一个问题。”

　　她抬起头，啃了口苹果，环视着众人，气势逼人：“今天的晚饭，有肉吗？”

　　众人：嗯？

　　“今天打算做瘦肉粥的，小姐想加什么吗？”

　　听到有肉，关妘明显松了一口气，凌人的气势收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得救了一般，“有肉就好。”

　　小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刚才有一种不好好回答就会很惨的感觉？

　　关妘思量着，他们估计还没有得到管家的消息，还不知道以后的伙食费会大打折扣，所以才能这么悠闲，要是让他们知道了缩减后厨房分到的银子，这里还不得起义？

　　咬下最后一口苹果，清清嗓子，关妘站在凳子上，环视众人，严肃道：“兄弟们，接下来，我们有一场硬仗要打。

　　门口，派发银子的小厮进来了，“这半个月咱们怕是得清淡点了。”

　　关妘耳尖，一记眼刀杀过去：“有我在，不会让大家委屈的！”

　　……

　　练武场——

　　虎子他们刚刚值守回来，脱下头盔往头上浇了一捧凉水，打了个机灵大喊一声：“爽！”

　　“哈哈，赶快去洗菜，想想今天该吃什么！”

　　虎子甩了甩脑袋上的水，一脸兴奋：“今天咱们开开荤！”

　　在关妘的鞭策下，侍卫队几乎已经形成了自给自足的完美情况，每天去市场采买，回来自己烧水做饭，锅碗瓢盆什么的这里是一应俱全，偶尔还可以整顿全肉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好不快活。

　　就在这样的磨砺下，他们还不断朝外扩展，现在侍卫队的人倒是人人烧得一手菜，随便领出去一个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吃能武顺带看家守门菜市场杀价的新时代好男人！

　　所以，作为此次战役的主力，关妘也就毫不犹豫的选了他们。

　　晚上，关妘拎着碗筷，去蹭了一顿饭。

　　关妘抬头望月，面上尽是严肃，筷子又从盘中顺走一只鸡腿：“咱们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虎子跟着担忧，连饭都吃不下了：“小姐，我们有什么能做的吗？”

　　三子也是一脸担忧，盯着关妘摞的满满的碗：“小姐，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不用那么急的。”

　　关妘愤愤地咬了一口鸡腿，埋头继续扒饭，摆摆手，脸上写着：你们不懂我，怎么可能没人和我抢。

　　众人郁闷，“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总得和我们说吧。”

　　关妘：“先吃吧，吃完再说，要是先说了，这饭怕是不能好好吃了。”

　　虎子依旧不肯动筷子，紧皱着眉头。

　　关妘给他的碗里夹了两个鸡腿，“虎子，听说今天是你做的饭？鸡腿不错，味道很好，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是吧。”

　　虎子见关妘依旧不肯说，只能愤愤咬着鸡腿，关妘忧伤着感叹：多吃点，多吃点吧，下次这么爽快的吃肉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关妘吃饱喝足后，狠狠地打了个饱嗝，站起来咳了两声。

　　众人看向她，等待着下文。

　　“咱家的铺子今早出了些意外，你们知道吧？”

　　虎子一脸愤愤：“果然是和今天早上的事情有关吗？”

　　“有关。”关妘往后退了退，离饭圈远了点：“咱们接下来一个半月伙食费缩减，所以这一个半月，你们就先和厨房合起来，吃食什么的让他们负责。”

　　众人点头，有些没听明白，“小姐，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关妘呼出一口气：“还需要肩负起整个关府的美好明天。”

　　众人摩拳擦掌，掰着手指，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一脸兴奋：“是要去教训那个偷钱的贼吗？没问题，关府有我们，谁也不能欺负。”

　　“不。”关妘打断他们的遐想，“早上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你们小姐我处理得很稳妥，现在处理的不过是一些连带反应，我可没让你们去打架啊。”

　　“那小姐是要我们做什么？”

　　“今晚重新安排轮值，明早负责采买的人带上厨房的张大娘，剩下的人和我出城，砍柴，打猎！”

　　众人：“……”
　　嗯？怎么和他们想的有点不一样？

　　“为什么？”

　　关妘扶额，他们怎么还没明白过来？

　　“因为这样可以换一个地方磨炼意志，挑战不同的地形，增强武艺的好方法，顺带帮府里解决一下生存难题。”

　　最后一句话才说到点子上，她也不多言，转身往比武台上走：“赶快吃吧，下一次能这么痛快地吃肉，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有人明白过来，开始往自己的碗里加鸡腿。没几秒，盘子光了，才反应过来的人看着空空如已的盘子惊叫，届时，打闹声一片。

　　关妘站在比武台上，默默点头，后方军队厨房已经就位，前锋侍卫队也准备就绪，作为守城大将的她只觉得前途光明，这一战，必胜！

---

作者有话要说：　　关妘：绝对不离开肉，不吃肉什么的，这辈子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