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103、相思病

　　何溯溆进京的时候，关妘已经靠在他胸前睡着了，脱离了车队赶路，她着实有些疲惫，现在安静下来，就那样靠着何溯溆在马上睡着了。

　　他一手揽着关妘，护着她不掉下去，一手持着缰绳慢慢地往流水人家走，阿飞跟着后面，也不闹腾，就是时不时蹭蹭傣雅，眼中尽是愉悦。

　　抱着关妘下马，关妘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关府进去了，虽然已经定亲了，但还是得注意妘儿的名声不是，他就那么抱着熟睡的关妘走了大半个园子，穿过水帘桥走回自己屋子。

　　进门得从正门进，但睡哪就别人就不用关心了。

　　他将关妘轻放在床上，蹲下看了好半天，然后咽了咽口水脱下鞋子躺在外侧，细细地描绘她的眉眼。

　　关妘迷迷糊糊睁开眼，撞进何溯溆含笑的眸子里，低着头在他怀里拱了拱，整个人就扒在了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哼唧两声：“涵之，你身上好凉快好舒服啊。”

　　“是吗？”何溯溆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反环住她，“妘儿抱着我我也很舒服。”

　　“唔……触感好真实，不是梦？”关妘抬头，用指头戳了戳何溯溆的脸，“涵之？”

　　“嗯？”

　　关妘眼神慢慢清明，手指僵在空中，咽了咽口水：“不是做梦啊？”

　　何溯溆捏住关妘的手指，笑问：“妘儿原来在梦里也在想我啊？”

　　关妘瞬间脸红，默默把脑袋埋住。

　　“妘儿，我经常在梦中见到你呢！”何溯溆紧了紧手臂，深吸一口气，“哪怕是梦中，见到你也很欢喜。”

　　何溯溆说的话让关妘莫名心疼，总觉得鼻子酸酸的，过了一会儿，一字一句道：“涵之，我也很想见到你，当初瞒着你和皇上申请监察使之职，还去了萧山那边那么久，你都没有怪我。这么久都只能靠书信联系，总觉得很对不住你。”

　　何溯溆噗嗤笑了，在关妘额上印下一吻：“妘儿，你这是在像我表白吗？”

　　关妘眨巴眨巴眼很认真地点头，“嗯，以前绕那么多弯子就是因为很多事情都没有说清楚，以后都不会了。”她直视何溯溆的双眼，神情温柔，“涵之，我喜欢你，从好久好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没想到关妘这么直白，何溯溆的脸泛着红晕，把她按进怀里，过了好久，才吐出一句：“我也是。”

　　“对了，涵之，你怎么骑马跑出城郊了？”

　　“我去找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到城郊了？”

　　何溯溆：“前几日宫中来信，说商队快到了，我就想要不赶过去接应一下你。”

　　关妘爬起来坐着，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可是就算傣雅脚程快，来回也得三天吧！你不用上朝的吗？”

　　“是啊，所以我今天下了朝就走了，明日刚好休沐，后天……我打算告病。”

　　关妘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告病？这不就是明目张胆地旷工吗？一向严谨的何溯溆居然为了早点去找她打算旷工？

　　关妘不知道的是何溯溆已经因为她早退旷工了好多次了。

　　“你打算告什么病？风寒？”

　　何溯溆挑眉，一本正经道：“相思病。”

　　关妘被逗乐了，大笑着问：“你不怕陛下不同意怪罪下来吗？”

　　“陛下一定会同意的。”何溯溆笑笑，当初关妘查出桃园馆的线索，他为了争取去萧城的机会，觉都不睡硬生生在几天之内处理完了堆积的事务，但皇上愣是没同意，伤心之下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处理事情思绪都是飘着的，为此东方辅霁还准了他三日的假让他调整心绪，这下他不过是告病一天，又有什么关系呢？

　　“妘儿要不要去看看大姐？”

　　“好啊！”关妘眼睛亮了，嘴角带着笑，“不知道大姐过得怎么样，我也好久没见彤彤了，不如我们现在就起身去江府吧！”

　　……

　　关妘进江府的时候，关婕正拿着京都的账本翻看，身后江浩在给她捏肩，一脸甜蜜。惹得关妘啧啧称叹，这年头，明明都成亲了还动不动秀恩爱真是够够的。

　　“妘儿！”关婕也没想到关妘会得这么突兀，连一声消息都没有，忙放下账册，起身迎接，“妘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没有听到消息？”

　　关妘给她一个熊抱，撒娇道：“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就一个人偷偷提前回来了！”

　　关婕眼神落在何溯溆身上，他朝她和江浩点点头，然后目光就又重新黏在了关妘身上，笑着戳了戳关妘的脑袋，“真的是想给我惊喜而不是提前回来见某人？”

　　关妘摸着脑门扁嘴道：“这不都有嘛！”

　　这时，江彤吵吵嚷嚷地从外面跑进来，一见关妘就飞扑上来，“妘儿，好久不见啊！”

　　关妘接住她，拍拍她的后背，“彤彤，好久不见啊！”

　　江彤一边搂着关妘，一边瞟着何溯溆：“我还以为你只顾新人，把我这个旧人给忘了，不来看我了。”

　　关妘噗嗤笑了，揉着她的脸蛋调侃：“我哪是见色忘友的人啊？这不，我刚回来就来看你们了。”

　　“嗯，算某人有良心，没打算一个人霸着妘儿。”

　　何溯溆无语，怎么什么都能推到他头上啊？

　　“大姐，妘儿先和你们在这里呆着，我先进宫和皇上商议些事情，晚些再回来。”何溯溆笑眯眯地摸了摸关妘的脑袋，“妘儿，等我回来。”

　　“好，涵之，我等你。”

　　直到何溯溆走远，关妘才依依不舍地收了目光，但一回头，就看见江彤以一种极其怪异地眼神盯着自己，还环着胳膊往后缩了缩，嘴里直嘟囔：“完了完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我熟悉的关妘了，我认识的妘儿是不会露出这种痴女柔弱的样子的，人果然是会变的。”

　　关妘：“……”

　　另一边，何溯溆进宫直奔御书房，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在一旁坐着幽怨地看着东方辅霁。

　　东方辅霁扔了笔，往椅子上一靠，开门见山道：“妘儿回来了？”

　　“回来了。”

　　“那你自己去钦天监挑个黄道吉日。”

　　“已经找过了，这是日子，请陛下定夺。”何溯溆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东方辅霁，上面十月以后适宜嫁娶的黄道吉日都标在上面。

　　“哟，怎么这下不着急了，日子挑的这么晚？你能沉得住气？”

　　何溯溆解释：“关将军去了淮关避暑，怕是入了秋才会回来，到时候还得准备诸多事宜，所以日子就晚了些。”

　　东方辅霁挑眉，看何溯溆一脸惋惜，心中好笑：“那行，朕在这日子里选个靠前的日子，等到今年的乞巧宴上就直接赐婚，行了吧！”

　　何溯溆想着今日关妘说的那句见色忘友，忍不住提示：“皇上，再过两三天，队伍就会回京了，到时候上朝觐见，朝堂上各位文武大臣也都是齐的。”

　　东方辅霁被这么一点，反应反而慢了半拍，现在不过刚刚入夏，就这小子也太着急了吧！

　　何溯溆像是知道东方辅霁在想什么一样，又变回了一副哀怨的样子，打起了感情牌：“皇上，涵之跟着您身边多年，我对妘儿的感情您是知道的，我爹当年怕儿女私情影响您的霸业，已是无奈之举，现下他老人家已经归去，最遗憾的就是连儿媳妇都不知道是谁。而我也将这份感情按捺在心底，不显露出来，到如今，已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终于对心爱之人吐露心迹，可谁知又天各一方，不得相见，臣真是……”

　　“行了！”东方辅霁揉揉太阳穴，白了一眼在下面演得风生水起的人，“是你的终归是你的，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谁还这么大胆敢和你抢人？”

　　何溯溆抿唇，心中默数，江彤，楚枳，还有他带回京的那位神医的徒弟黄谧，她们占用妘儿的时间可不短，这不就是明着地抢人吗？现在楚枳北上，黄谧忙的团团转，只剩一个没有很大攻击力的江彤，他得趁着这大好时机把婚期定下来彻底宣誓自己的主权，不然等那些人闲下来指不定出些什么幺蛾子阻挠他。

　　“我知道爱卿是想抱得美人归，但现下不过六月，你就要宣布十月的婚期，未免有些早了吧！”见何溯溆不语，东方辅霁还以为他听进去了，就挥挥手笑着说：“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妘儿一个人赶路回来也一定累了，回去好好陪陪她。”

　　何溯溆垂眸，清了清嗓子，躬身回道：“谢皇上体谅，臣明日再来。”

　　“等等！”正当何溯溆准备告退时，东方辅霁叫住他，“明日还来？！”

　　何溯溆眨眨眼，无辜地看着东方辅霁。

　　坐在上位的人重重叹了一口气，想起前段时间某人想去萧城结果没去成整日跑过来诉苦的样子他就头疼，怎么以前没发现这家伙胡搅蛮缠的功夫这么厉害啊？
　　一天天的，不就是没能成功探班嘛，至于弄得就跟他欠了几万两黄金一样，每天跑过来诉苦吗，思量一番，东方辅霁终是没能熬过心里斗争，大手一挥，“不就是早些赐婚吗？就按你说的来吧！到时候觐见的时候顺便宣布婚讯，这总行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他拿出诏书，亲笔写下赐婚右相何溯溆，柔云郡主关妘，又挑了个靠前点的时间写下，盖上大印，直接扔给何溯溆看：“明天不准来了！”

　　何溯溆接住，看着上面的内容喜形于色，脸上的笑是抑制不住地流露出来，“臣遵旨，皇上明鉴，谢皇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东方辅霁：“你能不能别来了？”
何溯溆：“不能，除非你定下日子。”
东方辅霁：“来，想订几号，感快定，定完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