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見南山

102、收尾，再见

　　萧祐掷的动作很快，只是上午就收拾出地方，当天就把墙推了，看着白白多出了一丈的地方，关妘心里是起伏不定，逮住帮忙的田姨又问了一遍：“萧城主真的要多让一丈地？”

　　“是了，多让一丈，分文不取，郡主放心，我看的出来，老爷是下了决心，不会反悔的。”

　　“那……田姨可否告诉我城主去了哪里，我好当面谢过。”

　　“这我也不知道了，城主只是留了个信儿就走了，平日那么忙，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怎么问这些。”

　　关妘点头谢过，转身跑去找林韵了，她说萧祐掷可能是因为知道了那三尺地的事情才多让出一丈，她得去了解一下详细的过程。

　　另一边，一辆马车慢慢停在靠城边的一个大院里，这里作为关氏商团在萧城的第一个据点，周边村子出的代理人都在这里进行学习审核等，虽然简陋了些，但一切规划得还有模有样。

　　萧祐掷下了马车，在周边打量了一圈：“你们村人就住在这里？”

　　“对，这里还有些空屋子，就住了几晚。”张安康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屋子就不多，我的东西却不少，硬生生占了一个大院子，大家伙还没嫌弃我，帮我挪地方。”

　　萧祐掷正疑惑，就听“汪汪”几声，几只硕大的身影朝这边扑过来，身后还跟了几个人。

　　“哎呀！小张今天回这么早，是不是带回来好消息了？”来人嘻嘻哈哈地看几只大狗缠在张安康身上，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萧祐掷。

　　“当然带回好消息了，这次城主大人亲自来，给咱们解决问题，你说算不算好消息？”

　　那人一愣，这才往旁边看了看，就见萧祐掷一脸错愕地盯着他旁边的五只大狗，连忙行礼：“萧城主。”

　　……

　　进了院子，萧祐掷才知道张安康的东西有多少，他把当初圈养的动物一只不落地全搬了过来，怕是卖地的那份银子也在搬运的路上花了不少。

　　“小张啊，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张安康也不太好意思，腼腆笑笑，“我就是一劈柴的，这都是上山碰巧抓的。”

　　穿过一大群动物，才到了村人暂住的地方，这里不大，好歹也算一个安身的地方，这些村人现在是个个身揣重金，这里原本就是关妘买下顺便供给跟来的侍卫队住的地方，倒是绝对的安全。

　　“让各位受委屈了，我作为萧城城主连各位的安稳都保证不了，实在愧对于心……”安慰了几句，萧祐掷也转入了正题，带着村人去衙门缴纳银子，签了地契直接分好地方，各自回去就收拾东西了。

　　张安康倒是奇怪，也没租田地，只要了个地方大的院子，又租了个板车就屁颠屁颠地走了。

　　萧祐掷拦住他，补充道：“这田地的租金是按最低价的，而且还有三年的免税期限，你就不再想想？”

　　“不了不了。”张安康爽快挥手，拉起他的板车，“我是个大老粗，那些长在地里动不了的我还是照顾不过来，我更喜欢那些能跑能跳的，更有灵性。”

　　换了间大院子，一路上他都在想该怎么分配，是不是以后就能放更多了。

　　村人一个个地道谢，离开，张安康站在门边拉着板车抿唇，人实在太多，他干脆把车放下坐在木板上，虽然只住了几天，但还是挺不舍的。

　　“萧城主来这里了？”一道清亮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又走了？去哪了？”

　　“小姑娘？”张安康愣神，关妘骑在马上，依旧是劲装加身，马尾用发带高高束起，和先前他遇到的人没什么区别。

　　“张大哥！”关妘瞪大眼睛，语气略带惊喜，翻身下马，“村子搬过来了？”

　　“是啊，刚刚分下地方，正准备搬走呢！”话至此，张安康才觉得哪里不对劲，站起来严肃问，“小姑娘，你真的是郡主吗？”

　　关妘一愣神，笑着点头，“不过是个名号，也没什么。”

　　张安康抿嘴，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给关妘：“这是当初卖掉马厩的钱，我们动过，姑娘你数数。”

　　他攥着几张薄薄的银票，一脸严肃：“姑娘，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姑娘家家地还一个人在外面，千万不能亏待自己，知道吗？”没等关妘接，他就把银票塞进她手里，“以后如果有困难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克服才好，钱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没什么说不出口的，明白吗？”

　　关妘拿着银票心里有些怪怪地，看张安康一本正经的样子，她着实无法想象自己到底给他留下了怎样的初印象。

　　“张大哥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她把银票折好，反问，“张大哥是打算去哪？”

　　“把我的宝贝们拉回去，这几天，还得好好谢谢郡主的援手啊！”张安康心情很好，他有了更大的院子，也意味着有更大的空间了，以后他的那些宝贝们就不用在一起挤着了，想到这里，他从怀里拿出先前的那方帕子，交给关妘，“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用的是料是从我家兔子和那几只鹅身上最好的毛搓成的线编的，我摸着挺舒服，想着给你带过来，要是不嫌弃你就用着。”

　　关妘接过，面料入手，绵软柔和，眼中惊艳一闪而过，心下一暖问：“张大哥有没有意愿在我这边干两天？”

　　……

　　五月下旬，萧山至肥城一带监察使之职交接完毕，何吏胥因关妘，萧祐掷，程许等人一力举荐，且考核认定才能卓绝暂列工部，正考延期，直升监察使。

　　五月底，位于肥城，萧城，萧山的关氏商团总店陆续开张，皆处于当地最好的店面，不少市井传言纷纷而起，讨论关氏商团的背景强大，更甚者传言死守祖宅的萧城主将自家供着祖先的祠堂拆了，只为了给关氏商团挪地方。一时间流言四起，知道内情的人笑笑，不予理会。

　　六月上旬，车队回京。

　　关妘脱离了车队，一个人骑着马跑在京郊的路上，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扬。

　　马上就能回京了，马上就能见到涵之了！

　　“哒哒哒——”

　　阿飞耳朵一动，嘶鸣一声，跑得更快，傣雅矫健的身子慢慢出现在视野中，同样出现在视野中的，还有策马而来的何溯溆。

　　“驾——”

　　明明此时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她却还是想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因为想要见他的心已经迫不及待了。

　　当阿飞停下步子，愉悦地蹦跶时，关妘已经停在了何溯溆的面前，脸蛋微红地喘着气。

　　下一秒，整个人又被带到他的怀里，紧紧箍住，耳边，是他的声音：“妘儿，你回来了。”

　　带着颤音的气息喷到关妘的耳边，心中一紧，反环住他，轻声回应：“涵之，让你久等了。”

　　何溯溆使劲揉了揉关妘的头发，抱怨般地说：“以后不准离开这么久。”

　　关妘噗嗤笑了，拍拍他的后背安慰：“好，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一直粘着你。”

　　“真的？”何溯溆抬头，眼眼睛亮亮地。

　　关妘笑笑，扯扯他轻微敞开的衣襟，又捻住他一缕因为奔跑吹出来的头发，“要是让人看见堂堂右相骑着马跑成这个样子，不得成饭后谈资啊！到时候明日的话题就是右相策马狂奔至京郊，与不知名女子私会，衣冠不整！”

　　何溯溆挑眉，看关妘一脸得意，张嘴咬住她玩头发的手指：“那这位不知名的女子是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了！”

　　关妘被这一动作吓呆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何溯溆挑逗心大气，往前凑了凑，舌尖掠过她的指尖。

　　关妘这个人如触电一般，飞速收回手，整张脸红到了耳垂：“涵、涵之，你、你、你……”

　　何溯溆反握住她的手指，继续往前凑：“我怎么了，都说是私会了，不得干点什么？”

　　关妘依旧结结巴巴地，直到何溯溆凑到她脸跟前的时候，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妘儿平日的那股机灵劲儿哪去了？怎么这么害羞！”

　　关妘抿嘴，眼中波光连连，脸蛋染上一层红晕，说不出的可怜，何溯溆扣着她的脑袋，不再让她往后缩，一揽手把人按到自己怀里：“妘儿，我真的好想你！”

　　关妘攥着何溯溆后背的衣服，喃喃：“我也好想你。”

　　何溯溆把关妘抱在怀里，一手帮她遮住太阳，一手持着缰绳往阴凉处走。

　　关妘抬眼，看他隐约清瘦的脸蛋，不由心疼，黑亮的眼睛咕噜一转，微微抬头对着他的侧脸亲了一口，然后快速地低头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何溯溆愣呆一会儿，整个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钱，看她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睛弯起，“妘儿。”

　　“干嘛？”关妘依旧低着头，瓮声瓮气地。

　　“妘儿。”

　　“什么事？”

　　“妘儿。”

　　“怎么啦？”关妘抬眼，撞进何溯溆秋波盈盈的眸子，愣神之际，何溯溆俯身，覆上关妘亲润粉嫩的唇。

　　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唇齿相依的地方，鼻尖，是对方独有的气息。

　　关妘的手不自觉收紧，轻轻闭上了眼睛。

　　涵之，我真的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