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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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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村塾的一行人将她送回了家，无论她如何表示感谢，他们都只是一挥手表示不介意，无奈之下，她心想，孩子们大概都是喜欢甜食的吧，于是，纵使有千般不舍得，她还是毅然取出了自己本打算明天新年第一天吃的点心做招待。
高杉和桂倒是有些扭扭捏捏，可是银时则是很开心地将点心塞进了嘴里，这下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两个少年也伸出了手，最后就连松阳也不例外，也拿起了一个草莓大福。面上还在微笑的她，内心则在一边滴血一边抓狂地大喊着给她留点儿。
好不容易才放过了她的零食，她满以为他们要告辞了，没想到的是，松阳环视一周，望着她毫无过年气氛、和平日里毫无二致的屋子，很是惊讶地问她：“莲见医生，除夕夜…你该不会也是这样一个人吧？”
“是啊。”觉得没什么好遮掩的，医生很干脆地承认了，“我都这样过了两年新年了呀，毕竟我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什么亲人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刚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她分明能看见面前大大小小四个人的脸色，随着她这一席话立刻浮现了不同程度的惊讶与…同情，其中，尤以松阳为甚。
“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们想哪里去了？”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无奈了，医生摊开了手，“我也不是举目无亲啦，至少还有继母和弟弟一家，不过他们都住在城里，平时也不怎么往来，我也就不太乐意跑去那边过年了，我还是习惯这样一个人的生活，就这么简单啦。”打住，打住，你那视线是怎么回事？不要再拿这种“别说了我懂你”的眼神看她行不行？说的就是你吉田松阳！
不要觉得她很可怜啊，她自己都没这么觉得过！——啊，前几年或许还有点，不过到现在，她早已经不会去后悔走上这条道路了，她确实爱城里的生活，偶尔也会幻想她若是留在江户会不会现在在某个大医院里做着高薪的工作，可是相比那些，她更爱在这乡村饱经磨砺后的自己。女人撇撇嘴，不再开口，当然，这落在师生几人眼里，又是不一样的意思了。
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师生几个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么，我们打扰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突然的，松阳对着她微微行礼表示告别，而她虽然有些惊讶，不过也还是很好地还礼回去，目送他们几个离开后，本来还有几分热闹与人气的屋子，瞬间又变得安静下来。
“都回去了…那么，我也要开始做准备了。”
首先是收音机，早已习惯一边听音乐一边干活的她将收音机调到了音乐频道，中岛美雪悠悠的情歌绵长婉转，而她也就哼着歌儿开始了除夕夜的准备。将和室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搬到一边去，女人打扫出了放置被炉的空地，不过，为了防止她一旦进入被炉就会自动睡着忘记做事的毛病，她决定直到吃上荞麦面为止都决不进去。
将包装好的荞麦面清洗干净，取出早已买好的大虾，用刀小心翼翼地切除尾巴、剃净虾肠，再滚上一层面糊扔下油锅。这边面汤的调味也已经做好，女人手脚极为麻利地煮着除夕夜荞麦面。
面就少煮一些吧，毕竟这更多的是个仪式，她还要准备火锅呢。这样想着的她拿出了一个小碗，盛好了小半碗，放上炸好的大虾，幸福地坐进了被炉中。唔~一边吃着热腾腾的荞麦面，一边在被炉里暖和身子，如果这时候再有人给她带一壶酒，说不定就完美了呢。
“咚咚咚！”仿佛上天真的听见了她的心声，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女人望了望外面的天空，冬日的天总是黑得很快的，最后一丝残阳也已经沉没在黑暗之中，预示着夜晚的降临。这么漆黑一片的时候，大家不在家里过年来她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急诊？想到这里，女人赶紧爬起身跑去开门。
“…怎么是你们？”一个小时前的原班人马，松下村塾师生四人面上都洋溢着笑容，而且个个都背着个包裹一副来旅游观光的样子，一时间她居然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
“哈哈，打扰你了。不过，我想过年还是要热闹一些比较好，所以呢，莲见医生，”松阳摊开双手，神情却是颇为期待，“不知我们有没有那个荣幸，与你一起共度除夕夜呢？”
门外寒星点点，月亮已经渐渐攀入夜空，然而松本村里灯火正盛，这是理应万家团圆的除夕之夜。医生望着师生几个，最终泄气一样，说道：
“真是输给你们几个了…晚上做锅子哦，食材如果不够，我可没办法。”
“啊，这个不用担心，我们有自带食材！正好给你加到火锅里，火锅这种东西，放入的东西越多，吃的人越多，大概也是会越幸福的~”
“松阳，你是哆啦A梦吗…”
进了屋之后，几个孩子迅速钻入了被炉，银时第一个打开了电视机，随即便因为抢遥控器和桂、高杉两人战作一团，医生为他们几个拿出了仙贝一类的零食，在场的两个大人便一起去了厨房，开始准备做火锅。
“松阳，你为什么会想起来到我这里过新年？”一边切着豆腐，医生一边问了起来。长发的青年找她借了一根橡皮圈随手扎起了头发，正在用筷子搅葱段，听见她的问题，他手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
“因为不想你孤身一人。”
切豆腐的手抖了一下，锋利的刀片立刻切伤了左手中指，她条件反射般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扔下了刀，而听见了她这边的声响，松阳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锅，奔了过来。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看上去比她还紧张，打开了自来水龙头给她冲洗起了伤口，她愣愣地看着他，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吉田松阳这个人。男人在为她清洗好伤口之后，立刻要将她推出厨房：
“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好，你去包扎一下，顺便陪孩子们看电视吧。”
“不行，”她努力站定，回过神来直视着男人认真的眼眸，语气也难得强硬了起来，“你——不能赶我离开，我想留下来。”
我想和你一起——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最终还是被她咽了下去。她瞪着眼前俊秀的青年，殊不知自己苍白的脸上早已泛上了一层绯红。
突然，一股异常的油烟味迅速弥漫开来，夹杂着什么东西糊了的刺鼻气味，两人这才发现那边锅里的洋葱已经被煎糊了，连忙手忙脚乱地炒了几下，不过可惜，油已经被煎干，葱也烧得焦黑，刚刚做的准备功夫全部都只能作废了。一边被油烟呛得连连咳嗽，一边极为遗憾地将锅里的东西都倒进垃圾桶，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突然一起笑出了声。
“我看我还是留下来吧，不过，这次换你去切食材，我来准备锅子。”
“说的也是，不过注意点，可别又不小心了。”
两人各司其事，你切豆腐我上油，你放配菜我打鸡蛋，很快，火锅就煮热起来，由松阳端着锅子，她拿着精心制作好的调味料和碗筷，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和室。和室里三人组坐在被炉里，难得都很团结地看起了龙珠，直到松阳宣布开饭了，目光仍然没有从电视上移开。
“你们多吃点好了，我刚刚才吃完荞麦面。”女人的筷子始终都放在了萝卜和豆腐一类的配菜上，然而她很快注意到，她身边的青年也同样如此，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默契地将锅中不多的肉都留了下来。不过孩子们几乎都没有注意到——银时甚至公然和高杉抢起了肉，就差没用筷子动手了。
吃着吃着，松阳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从他那个带来的包裹里取出一瓶酒，“是梅子酒，莲见医生，能喝吗？”他笑着摇摇酒瓶，作为回敬，医生立刻从柜子里取出了平时几乎用不上的酒杯，一把推了过去。
“还请满上。”医生言笑盈盈，面上一抹绯红令她看上去不饮先醉，一双清褐色的眸子眼波流转，更显得女人眉目如画，神采飞扬。两人“叮”的一下互相干杯，随即一饮而尽，旁边的少年们看到这两个大人已经喝了起来，互相之间竟也有一点好奇。
“松阳老师，我…我们也能喝一杯吗？”高杉主动提问，问的却是孩子们共同的心声，松阳一挑眉，不过在他开口之前，女人便抢了先：
“因为是新年，所以，最多每人一小杯，尝尝味道就行了，不能多喝哟。”
“莲见医生最好了！”听见医生主动表示同意，少年们都欢呼起来，松阳无奈，只好把酒瓶递了过去，趁着孩子们专心倒酒的功夫，他悄悄在女人耳边低语道：
“真过分啊，我可本来不打算同意的，现在，他们一个两个倒都承了你的好。”
男人的吐息里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声音却浑厚磁性有胜美酒，她心里就像有个小猴子在抓挠一样，面上却还强作镇定，唇齿轻动：“既然是过年，你就宽松点吧，老是打消他们的兴致可不好。”
“哦呀？你可真是比我还会宠溺他们呢。”不知是不是在笑，男人又若无其事地与她拉开了距离，那边三个少年第一次喝酒，不知道是刺激还是美味，他们的表情都不同程度上呈现了扭曲，不过女人已经无暇顾及了。
她一定是喝多了，不然心跳得怎么那么快——她如此自我催眠着，全然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才喝了两杯而已。接下来的杯盏相碰，她都不再将注意力集中于酒本身之上，低垂的眼镜遮挡了女人含情的目光，这才没让他人看出她的异状。
酒足饭饱之后，已经只剩下零碎汤水的锅被送到了厨房，这次松阳再要提出帮她一同刷碗的请求，她直接以“你是客人，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就行了”的名义婉拒了，空荡荡的厨房里，她将锅碗浸在水池中，冰冷刺骨的水浸没了她的手，令她这才稍微冷静了一点。
她知道自己对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不过她觉得，维持现状才是最好的。男女之间，最暧昧也最危险的就在这一步，若是她踏错…她想，即使无法是恋人，她也不愿意失去作为朋友的他。
躁动不安的心随着奔腾寒冷的水流逐渐冷静了下来，女人深呼吸了一口，不再想着自己那些小女孩似的心事，开始专心洗碗。
除夕的夜晚总显得很长，五个人坐在一起，电视里播放着红白歌会，不过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无趣，医生从抽屉里拿出了uno牌，为了讨个彩头，几人约定好，玩一局下来谁输得最惨谁就唱一首歌。
银时的歌声永远都不在调上、桂只会简单的rap（这和他好学生的形象非常不符合）、高杉的歌喉意外地很不错，不过玩了很多把，松阳和她始终都处于“即使不赢也不会输得最惨”这种微妙的情况，这也惹来了三个学生的不断吐槽。
“愿赌服输嘛，当然了，如果我输了我也不会赖账的哦。”松阳笑眯眯地出完了最后一张牌，顿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在场所有学生、尤其是又输惨了的桂心里都存着个念头：一定要让松阳老师输一把！
可能是欧气用尽了，也可能真是大家的怨念成了真，在下一轮，松阳就连吃了两张加四，然后医生一声uno后，她上家的高杉犹豫了好久，出了一张蓝色的牌，医生便顺利地将手中的牌出完了。见此光景，即使松阳猜到高杉少年有故意放水，也只能无奈认输了。
“哎呀哎呀，真是服了你们。”松阳放下了手中的牌，银时兴奋地拍着桌子大喊着“老师唱歌！唱歌！”旁边高杉难得没有和他对着干，就连桂都是一脸期待，医生看向松阳，发现自己竟然也和这些孩子们一样，心里生着隐隐的期待。
“那么…我就唱一首老歌吧，很老了，我也只会这一首哦。”松阳托腮苦思一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もしもあなたと，逢えずにいたら。わたしは何を，してたでしょうか
平凡だけど，谁かを爱し，普通の暮らし，してたでしょうか
时の流れに身をまかせ，あなたの色に染められ
一度の人生それさえ，舍てることもかまわない
だからお愿い，そばに置いてね，いまはあなたしか，爱せない……”
男人悠长的歌声回荡在不大的屋子里，就在大家都在震惊于“老师居然还会唱这样的情歌！”的时候，女人却只是定定地看着正在唱歌的他，食指在桌面上应和着他的歌声慢慢打着节拍。她知道，这是一个异国女歌手的歌，在她的童年，这首《任时光在身边流逝》大街小巷几乎都有人在传唱，这婉转柔和、爱意绵绵的歌，几乎伴过了她的童年时代。
很多，很多年都没听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松阳老师隐晦的告白。
这首歌是邓丽君的《任时光在身边流逝》，就是我们熟悉的《我只在乎你》的日文版，1986年推出，在日本非常火，我在写本章的时候一直在听这首歌。
这一章老师撩妹撩得飞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