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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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林岳挥舞着自己被裹了一大团的手，在凯丁洛尔面前晃了晃，问：“你还咬一口尝尝吗？”
凯丁洛尔抱着给他带来的衣服，理都不理他：“走开。”
林岳脸皮厚起来：“来嘛，尝尝嘛，尝尝呗？刚出锅的鲜肉，配上药香白纱布，嫩的很，客官真的不尝尝？”
然后，凯丁洛尔果真张开嘴就咬上去了。
林岳：“……”
凯丁洛尔松口，抱着一坨衣服往前走：“再闹就真咬，咬掉也不松。”
林岳：“……我错了。”
凯丁洛尔怀里抱着一堆衣服，转头看了看林岳，忽然吝啬地微微抿了唇偷笑了一下，那笑容虽然转瞬即逝，却把这整个寒冷的冬夜都照得暖了起来。林岳感觉心头有什么轰的一声爆炸开来，满山满谷地蔓延开来，占据了所有的空间。
凯丁洛尔看看衣服，看看林岳，说：“就像给布娃娃玩换装一样。”
林岳阴着一张脸：“你见过这么帅气的布娃娃吗。”
凯丁洛尔哼了一声往回走，竟然跳了几下，猛地回头对林岳说：“你快来，我要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说着抱着一堆东西狂奔起来。
林岳整个人都被冻僵了，两条腿更是僵得厉害，颇为吃力地在他后面追着：“看什么啊？”
凯丁洛尔回头笑道：“秘密！”
林岳彻底傻了。
笑了，真的笑了！
湛蓝色的宝石静静躺在眯成一轮弯月的眼睛里，熠熠生辉，映着这个黑暗而又凌乱的夜，嫣红的唇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挑起来，露出珍珠一般的牙齿来。
上天真偏心，给他这样的才华，又给他这样的美貌。
怪不得要他承受这样的苦难。
凯丁洛尔已经跑得远了，还在大叫着：“猩猩，你快点啊！”
林岳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又吼了几声追上去，两个人一路跑上楼，见凯丁洛尔从屋子里的一个角落里拖出一个箱子来，箱子大而沉重，根本就是一堆木板乱钉而成，上面布满没有处理的倒刺，然而凯丁洛尔却像是看着珍宝一般看着那个丑陋的箱子，对着林岳招手：“你来看！”
林岳走过去，歪头盯着箱子看，反倒是怕凯丁洛尔的手指被划伤了。
凯丁洛尔打开箱子，在昏暗的屋子里，里面的东西映着外面的月光，发出深红色的光泽来。
一个大提琴，一个破损的大提琴，四根弦仅仅剩下一根。
凯丁洛尔的眼睛里全是光彩：“这东西我不会玩，但是你听。”他伸手在琴弦上拨弄一下，发出一个喑哑的音来：“你听！”
林岳什么都没听懂。
凯丁洛尔伸手在上面敲敲打打：“我觉得就这么碰一下，它发出的声音真好听。”
林岳说：“哎，怎么就剩下一根弦了，这还怎么玩，你来看我的。”
他说着跑到那个狭小的几乎不能转身的厨房里去，打开柜橱翻出几只碗来，从不好用的水龙头那里断断续续地接了点水，弄成不一高度，拿了只筷子，在上面敲了敲。
林岳不怎么会敲曲调，就给他敲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他原本以为凯丁洛尔会笑话他，却没想到那个少年拿着筷子站在碗前面发呆，然后嘴角带着笑一阵乱敲，竟然自顾自玩了半个多小时都没理他。
林岳就这么盯着他的笑容看，一看就是半个小时都不自知。
林岳终于觉得有点寂寞了 ，就好像自己被人抛弃了一般有些不开心，噘着嘴说：“你玩什么呢，都不理我。”
凯丁洛尔的心思显然还在那几个碗上面，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感觉好舒服，你听我敲这几个音的时候，就好像能看那些讨厌的家伙都死在我眼前了一样……”
林岳整个人蓦地僵住了，忽然伸过手把他手里的筷子夺过来了，凯丁洛尔正玩得起兴，被他这么一夺吓了一跳，皱眉道：“你干什么？”
林岳将筷子收起来，强自镇定了一下，说：“你玩这个都不和我玩了。”
凯丁洛尔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此刻伸手过来和他抢那根筷子，语气之间竟然有点小孩子撒娇的意味：“给我嘛，再玩一会儿……”
林岳低头亲他。
凯丁洛尔红了脸，不再和他抢筷子，出去了。
他出去以后，林岳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昏暗的厨房里，看着那几个白瓷碗，觉得这几个碗亮得有点刺眼。
不该把他引上这条路的。
林岳相信音乐本身是无害的，但是或许音乐这种东西，会隐隐让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东西释放出来，凯丁洛尔的心里到底埋着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这十五年必定是苦难的十五年。
对于一个迟钝而麻木的人来说，尚且觉得可怕，对于这么样一个灵敏而聪慧的小天才来说，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
林岳将那几个碗收起来，自言自语道：“所有的伤都会好的，所有的伤都会好的。”
在伤口结疤之前让它痊愈，一切都会好的。
每个人对痛苦的承受能力都是不一样的，凯丁洛尔最难过去的一关就在于他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麻木，他生来就是一个敏锐而充满灵性的孩子，他能听见别人听不见的旋律，能感受别人不能感受的乐感，他和自然的交流方式与大多数人不同。
所以痛苦会成倍地从那少年心底的裂缝里涌入，直到他无法承受，完全将门关闭。然而那时候，纵然他成了最优秀的音乐家，却依旧会变成一个冷酷而残忍的疯子，用鲜血和性|爱来麻痹自己，纵然他和所有人一样向往温暖。
林岳将那几个碗藏好。暗暗地想着，再等等吧。
等所有的伤痕愈合之后。
林岳走出去，看见凯丁洛尔正在把开水浇到一个大木桶里，威胁一般地拍了拍桶的边缘：“过来，要开始被虐待了。”
林岳很高兴发现凯丁洛尔会开玩笑了，立刻很配合地走过去，煞有介事地问：“要我为您舔靴子吗，主人。”
凯丁洛尔一脸茫然：“什么舔靴子？”
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你回应了对方的幽默，然而对方完全不懂得你幽默更尴尬的事情了。
林岳：“……没事。”
他倒是很听话地脱衣服打算往里面爬，被凯丁洛尔一把拽回来，气得骂他：“你傻啊？这里面都是开水，你想被煮熟啊？”
林岳一脸无辜：“我以为要开始被虐待了呢。”
凯丁洛尔完全没听出来这是个笑话，冷着脸将开水壶塞进他手里，又去搬凉水，如此反复即便以后，对林岳说：“进去！”
林岳说：“……那我脱了啊。”
凯丁洛尔皱眉：“快点，一会儿水凉了！”
林岳说：“……嗯，你，要不回避一下？”
然后他就被凯丁洛尔直接踹进了桶。林岳一个扑腾挣扎起来，痛惜道：“我裤子全湿了！”
凯丁洛尔拿了香皂往他身上打：“没事，脱下来一起洗了。你是我捡回来的嘛，今天开始你就和小黑睡在一起了。”
林岳：“……我没内裤穿了。”
凯丁洛尔一副早就预料到了的神情，从一堆衣服里面翻出一条卷了毛边的内裤来：“我都给你借好了，你先穿赵叔的。”
林岳看着那条已经泛黄而且早不知道被穿了多少遍的内裤，气得都快哭了：“我不要！”
凯丁洛尔更是一脸随意：“那光着。”
林岳：“……”
这还是那个有洁癖穿衣服只穿一遍的男神吗？原来他小时候活得这么糙啊！
最后，林岳在不穿和穿别人穿剩下的两难选择之间纠结许久，最后厚着脸皮对凯丁洛尔说：“我要穿你的。”
凯丁洛尔本来正在给他舀水，正舀了热水准备掺凉的，他这句话一说出来手一抖，一不小心就把热水直接倒在他身上了，立刻烫出一片红印子来。凯丁洛尔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大吼了一声：“不行！”
林岳都快被他气哭了：“那你还把你叔的给我？”
凯丁洛尔继续吼他：“凑活穿能死啊！”
林岳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绝不退让：“那我穿你的，你穿你赵叔的！”
凯丁洛尔气得不说话了，就那么手里拿着半个葫芦和他干瞪眼。
林岳最受不住凯丁洛尔自以为是瞪人时的那种表情了，简直比撒娇还有杀伤力，最终只能妥协，试探着问：“我给你钱，你去买一条行不？”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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