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木开花不语》半半茶

31、心肝宝贝没了

　　石长姬是个信守承诺的神明，她既然答应爱花给她长寿，她便会去做，而且从不拖沓。

　　爱花的先天缺陷，石长姬在使用她身体的也出现问题了。她常常感到头晕脑胀，总是昏昏欲睡，有时候连路都走不稳。拥有美貌的代价就是要付出健康，石长姬对此并不太在意，因为她总有办法让这身体好起来。

　　她的计划是，首先前往高天原上的桃源处挖取一些土壤，然后再利用这些仙土，按照这副身体的模样，捏成另外一副不生不灭的躯体。她想尽办法所付出了一切，就是为了再能见到花耶姬一面。而花耶姬的眼睛就在这身体上，她必须好好地保管不让任何人挖走。

　　石长姬深爱着妹妹，而妹妹却爱着天孙，她对天孙的恨是永远都不会消除的。

　　于是她二话不说抱起缩成了一团的小狐狸爱花，飞去了高天原。

　　高天原与海原所相连接的桃源，是神之子所管理的地域。除了少部分上神和天神之外，这里一般就是各类神明所居住的地方。

　　然而桃源并不种桃花，因为这称呼只不过是仙境的代名词而已。石长姬放下小狐狸爱花，她拿了一个小铲子，随便找了一块种有花儿的地方挖土，挖到的仙土就放在小布袋里。捏人所需要的仙土很少，她只要把一个首饰布袋装满就可以了。

　　“哼，哪里来的小狐狸？”从石长姬的头顶传来了一个浑厚而威严的声音。

　　她顿时吓了一大跳，手中装满土壤的袋子掉落在列地上，零零散散地又重归了土地。她抬头看，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手中握着到处乱跑的小狐狸爱花。

　　石长姬身体在发颤，连忙跪下低头说道：“我等会儿拿完东西便带她回了，请大人恕罪。”

　　倒霉透了！她遇到的是神之子！

　　“是谁允许你来偷取土壤的？”在男人严肃的表情之下，是不可侵犯的语气。

　　石长姬不敢多说一句话了，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强大的气压沉沉地覆盖下来，着地的膝盖也在不停发抖。那位传说中的神之子，便也是天罚，历来凡是有犯错的神明都会在他手中挨罚。

　　本准备接受惩罚的石长姬，却听到了软糯糯的声音：“天罚大人，你在看谁呢？”

　　石长姬下意识地往声源的地方看，眼前换而是一位少女，手里捧着毛茸茸的小狐狸。随后少女仰头对男人说：“我想送这些土给她。”

　　很快男人便不在追究了，他把小狐狸爱花从少女手中拿过来，丢到了石长姬的大腿上：“拿完离开。”

　　“是……”石长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顿时摊坐在地上。若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公主说了句不关紧要的话，那她恐怕是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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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石长姬就要去找到风神神社的红橘树。爱花本身是红橘树的果实形成，自然是要从中吸取精华以保证仙土所捏造之人的生命。

　　可一个大问题出现了。

　　风神会愿意让她把红橘树移走吗？除非她是真正的爱花，不然风神谁也不想理会。石长姬不认为拥有爱花的容貌就能骗得过风神，毕竟大家都是神明，大家有几斤几两便早已心照不宣。

　　既然如此，她何不以爱花作为威胁，然后向他光明正大地坦白呢？石长姬笑了，她抱着小狐狸大摇大摆地走进风神神社，又毫不隐藏地把红橘树挖了出来。得知一切顺利，石长姬便得意洋洋地对爱花说：“刚才那位天罚大人从不待见任何人，不过我们运气还算好。你乖乖的，等我做另外一副身子给你，你便可以一直长寿下去了。”

　　爱花懒得理她，继续卷成一团毛球，反正她现在也是任人宰割。

　　石长姬正准备使用神力将红橘树移动，这时一阵不速之风却把红橘树吹回了原来的位置。

　　“一目连！”石长姬大喊道，她气得青筋都爆出来了。

　　超好笑的。

　　爱花在心底里嘻嘻笑，见到一目连来了，便才麻利把自己摊开，扑通扑通挣扎了几番，矫健地跳去了一目连的怀中。成为了小狐狸的爱花倒也轻盈了不少，这一点还算是不错的。

　　一目连受宠若惊，反射性地接住了爱花，再摸了摸她的头。

　　“需要收拾包袱回家么？”明知眼前不是爱花，一目连仍旧要装作如有其实的样子。

　　石长姬学着爱花平时的动作，一头就倒在一目连的胸膛前，娇嗔着道：“父上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了，妖怪和神明在一起我也是怕会受到天罚的。”

　　没想到一目连一下把她推开，道：“风神……那是很久以前的称呼了，对我来说不重要。”

　　石长姬望了望小狐狸爱花，又望了望一目连：“难道你不想恢复神职吗？”

　　一目连道：“堕落为妖怪也并非是坏事，我跟他们说过，我不会再回去了。”

　　听了他这几句，石长姬心里便不稳了。没有哪位神明愿意舍弃求之不来的神职，多少妖怪修炼千年也要拥有自己的神社，而偏偏贵为天孙的他竟不在乎！石长姬皱着眉道:“那神社突然翻新，你又重新拥有信徒是怎么回事？还有……还有你的身份，你的身份不是比我更尊贵？”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失声吼出来的。

　　首先是为了区区凡人而堕落为妖，如今却要为区区一只狐狸而重蹈覆辙？一目连简直是丢尽了作为上神的脸面！

　　一目连道：“有些东西我不能同时得到。”

　　过了好一会儿，石长姬恢复了镇定：“那么也就是说，你爱的人胜于爱你的神职？世间的男人对貌美的少女穷追不舍。那告诉你好了，若你胆敢舍弃神位，我便胆敢牺牲掉这一条性命！”

　　“你也差不多要堕为妖，不要与我相比。”一目连把怀中的小狐狸抱紧了一些，“就把这只小狐狸给我吧，不要再折磨她了。”

　　他能清楚地感受爱花的灵魂就困在这副躯体里面，他必须要好好保护她。

　　种种的变数让俩人受尽了煎熬，若不是他没有好好看紧爱花，现在又怎么会被石长姬得手呢？以前的许多妖怪都想打爱花的主意，他都一一为她挡下来了，甚至连佛门的静行住持他都能狠心杀掉。

　　得知没法再对一目连施压，石长姬轻轻抚摸着这副皮囊的脸，忽然大笑了起来：“确定吗？如果风神还认为她是你的小宝贝，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什么鬼？她想给一目连大人说什么？爱花开始紧张起来，甚至不愿意听到后文了。

　　可石长姬一步一步靠近一目连，凑近他的耳旁，用微弱的声音道：“玉藻前把你心爱的人给杀了，如今你捧在手心上的，是你仇人的孩子。”

　　一目连震了一震，身子不觉僵住了。

　　他无法思考接下来的事，他只是低头看缩得越来越紧的爱花。

　　玉藻前的孩子……爱花……玉藻前……

　　他忘了当初是怎么把爱花交出去的，又忘了什么时候才再次相逢。他不相信他们之间相处的这段日子都是假的，也不相信石长姬说的谎话，可内心却依旧在不停争斗着。

　　“爱花……”一目连喃喃着。

　　爱花要哭了，她好想哭出声。如果一直欺瞒下去，一目连就会继续宠爱她，那该有多好啊。可是……可是现在，或者是将来……爱花呜咽着，心揪在了一起。明明刚开始是那么讨厌他，到最终敌不过那温柔的妥协。

　　“跟你想的一样，她是狐狸没错，你先前应该没见过她勾引其他男人的模样吧？”石长姬继续自说自话，“她身体弱得很，她答应把皮囊相让，我才去救她的。如果你想要就拿去好了。”

　　多说无益，越说一目连的心便越乱。迷乱之际，警惕心也跟着降低。他竟没发现凭空有一条尾巴伸了过来，硬生生地把爱花掳走。

　　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会儿，定下来后，才发现又是一只九尾狐妖。

　　“呵呵，狐狸又如何了？”戴着面具的九尾狐把尾巴收了起来。

　　闻到了熟悉的气味，爱花肆无忌惮地嗷嗷哭出声，钻进父上的衣衫中啜泣。

　　“玉藻前？”石长姬不确定地叫出了九尾狐的名字。

　　反倒是一目连，他还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爱花看，看她的眼神是那么地深邃无解。

　　玉藻前微笑着道：“要是嫌弃我们狐狸何不把爱花还回来，作为神明该是有自知之明。”

　　“嗷嗷嗷——！”爱花猛烈蹭了蹭，示意父上不要与他们打起来。她早知父上肯定能认出她来的，还知道父上在这神社里蹲了很久。

　　“别担心，父上保护着你呢。”玉藻前说得云淡风轻，“既然你肯去捏造不生不灭的身体，为何不给自己造一个。石长上神若是对我家爱花的容貌感兴趣，何不考虑我，如何？”

　　说完，玉藻前慢慢掀开了他的面具。

　　听说狐狸的面具是世上最神秘的，到这里石长姬已经屏住呼吸，并咽了咽口水。

　　“彭！”

　　面具还没落下，只见魅惑的香粉飘散在到四周，紧跟着他带爱花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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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恐怕爱花今后会天天哭，毕竟一目连不要她了。
大舅的手法还是太高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