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木开花不语》半半茶

20、一诺情长

　　自从一目连走了之后，每晚爱花都会做同一个噩梦。

　　在梦里她有个身姿妖媚，面容姣好的姐姐，假如用倾国倾城这个词语来形容也不为过。而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抢夺妹妹的一切。

　　那位姐姐是个孤儿，小时候曾受到过风神的祝福，于是她的到来给原本贫穷的家带来了富贵和荣华。父亲和母亲，包括家里所有的仆人都视她为珍宝。

　　母亲常常说，如果不是姐姐，他们家这辈子都不可能吃得上香喷喷的白米饭和新鲜的食物，更不必说有皇孙公卿的靠近。

　　随着姐姐年龄的增长，他们一家也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方富人。但她们的父亲并不满足于继续当一位低微的商人，从那时开始，父亲便在极力谋求一个能搬得上台面的官位，以提升家族的地位。

　　首先，母亲想到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他们花重金请来最好的老师，要求女儿精通诗词六艺，并大肆宣传女儿是位难得一见的才女。果不其然，在养女好运气的影响之下，他们的女儿也终于得到了皇宫贵族的青睐，并且如愿以偿地谈婚论嫁了。

　　与此同时，夫妇俩接到了风神的消息——风神想要回他的祭品。

　　要知道，送走养女就意味着要送走了一只招财猫。在三番四次的拖延之下，夫妇两人还是遵守了承诺，把养女完好无损地还回去。

　　在出发前的一天晚上，作为养女的姐姐找到了妹妹。

　　妹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只要是母亲父亲说的话，她就会乖乖地听讲，而且从来都不会反抗。

　　“母亲已经叫人把我送回原来的村子里了，她说要把我还给风神。”姐姐看妹妹的眼神明显是妒忌，“果然亲生的就不一样呐，母亲总把最好的留给你，而我只需要负责把风神大人的祝福带给你们，说白了就是利用。”

　　妹妹不知姐姐话中的意思，她还以为姐姐是因为要离开大家了才说出这样的话。她过去拉着姐姐的手，皱着眉道：“可是，跟随在神明左右是一种福分。”

　　姐姐却一脸嫌弃：“一想我是喝着白狐的奶水长大的就让我觉得恶心，那位神明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我并不相信那是福分。”

　　从小母亲就告诉姐姐，她是风神捡来的孩子，喝白狐的奶水长大，终有一天她必须要回到神明的身边伺候，不管当女奴也好，巫女也罢。

　　姐姐自然是很不服气的，她不喜欢被任何人安排人生，她也讨厌那个所谓的风神。

　　“不如你跟我换吧，你做姐姐，我做妹妹。之前你不是总说村子比城里好玩吗？”姐姐想出了这样一个好主意。

　　反正风神没见过长大后的姐姐长得怎么样，皇宫那边也没见过妹妹长成什么样，她们俩互换身份刚好可以瞒天过海。

　　“不行的，过了曜月我就进宫，还不确定能不能及时回来。”胆小怕事的妹妹不敢这么做。

　　“那么被逼迫着做妃子很好玩吗？”姐姐逼问道。

　　妹妹摇了摇头。

　　“你想要自由吗？”姐姐问。

　　妹妹重重地点头。

　　“你确定像你那么倒霉的人能在皇宫里活得长久吗？”姐姐问了最关键的一句。

　　妹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了。如果一个人在深宫之中生活，她可能真的会活不下来，因为她听过太多太多妃子被迫害惨死的事了。

　　关于想和妹妹互换的事情，姐姐全然告诉了母亲。

　　由于父亲常年不在家，家里的决策大权全是交给母亲的。当母亲听完了养女的计划后，她也认为这么做是最妥当的方法。

　　女儿可是母亲的心肝肉，孩子他爹再怎么狠心也不能把女儿的一生断送了啊。说好听的是享福，其实就是一件质押品。既然养女愿意和女儿互换，那何乐而不为呢？

　　母亲十分清楚姐姐的性格。姐姐的性子坚毅，心计也较重，况且靠着她自身的美貌，随随便便混个中宫都没问题。

　　在妹妹即将被送去风神神社的那一晚，姐姐跟她说了很多话，譬如教她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什么，教她要怎么在那种地方活下去。

　　她也把姐姐的话记在心里，并一直暗示自己就是那个被白狐喂养大的孤儿。

　　送女儿上轿子的那一刻，母亲哭红了双眼，千叮万嘱道：“见到风神大人记得多说点好话，不要惹他生气了。”说完，母亲便塞给女儿一大包的衣服和首饰，还有其他生活必须的用品。

　　“我没见过他，听说风神大人其实是妖怪……”女儿也哭了，在她想象中的风神长有一对龙角，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半龙半人的模样。

　　“我儿莫怕。假如那风神大人真是妖怪，母亲便立刻派人去接你回来。”母亲不停地告诉她，风神是一位温柔的青年，即便到时退却不能，想必他也不会轻易责怪他们的。

　　她对此信以为真，怀着忐忑和期待，她见到了风神。

　　和母亲预料到的一样，风神大人把她当成了姐姐，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因为想到自己是交换品，即便爱慕着风神也不敢表白心意。

　　不知是哪里得罪了风神，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他挖去了双目，从今往后没日没夜的黑暗让她身心都受到了创伤，去世的那年还不到十六岁。

　　梦醒了，爱花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醒来时还是半夜三更，外头安静得让人恐惧。爱花重新卷回到被窝里，辗转反侧了好久，却再也睡不着了。

　　刚才的噩梦会不会是这一对新眼睛的记忆？不，梦里的主人公很明显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啊！还好爱花的心里承受能力好，做了两三天的噩梦都没有崩溃。

　　话说那男人还回不回来神社？

　　要是不回来她就真的要走了，说不定回到天上好吃好喝的，就忘记了还有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人儿在傻傻地等他。

　　所以老子干嘛要等！

　　我他妈的一个碎片都没收到还要他何用？

　　想到这里，爱花马上起身收好包袱放在枕头边，她打算明天一早就走人。

　　接着她又躺回了被窝里，两眼光光地望着被白蚁蛀食得不像样的房梁，突然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忐忑不安之中，她重新起了床，给快熄灭的火添加了几根柴火，再烧了壶水。

　　听到了咕噜咕噜沸腾的声音，爱花掀开壶盖，放了半颗茶叶球下去，茶的清香味很快就散发出来。

　　“居然有人在神社煮茶？”从爱花的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爱花的心脏猛烈跳了一下，她拿起一根火把快速转身，拦在自己身前——来的有两人，一个少年，一个比她小一点的女孩。

　　爱花定了定神，当认出了少年的样子后便不再害怕了。虽然少年没有再戴着那套笨重头盔，但爱花也能看得出来那就是山风。

　　“你们两个来神社是有何贵干吗？”爱花说话的声调没有任何起伏，声音也如这空气一般地冷冰冰。

　　“吓我一跳，神社里原来还有人的！”旁边的小女孩捂住了嘴巴。

　　“连子？”几日不见，山风差点就不认识爱花了。

　　“啥？”爱花先是一愣，后来脑抽一样地才想起来自己那时候给山风的是一个假名，她赶紧点头说：“哦哦，我是连子没错，这个就是熏吗？”

　　经常听山风说“熏”这个名字，可到现在爱花根本看不出这个熏是何种妖怪。在她疑惑之时，一只猫头鹰从远处飞了过来，熏笑着去摸猫头鹰的头。

　　雕兄，是你吗雕兄？

　　神他妈雕兄，猫头鹰比人还大这成精了这是！

　　“你怎么会出现在风神神社里？”山风反而先问了。

　　“……首先，应该你们先回答吧。”爱花用棍子撩撩火堆下的红碳。

　　“能让黑白鬼使都来不了的地方，整个森林就只有这里了。”山风回答得有头无尾。

　　“山风说我们一见到他们就得跑远一些，不然会被带到地狱去的。听说地府又黑又冷，一点也不好玩……”熏跟着补充道。

　　“轮到你来解释了。”山风拉着熏一起坐下来，猫头鹰也飞到了外面的柱子上停留。

　　妈呀这宠物还真不怕冷，可以的。

　　爱花倒了两杯茶水给他们：“迷路来的，住了好几天了，有事情就问我，你们随便。”

　　“姐姐是神社的主人吗？”熏咬了咬手指问。毕竟爱花又倒茶又招呼，确实很像招待客人的主人。

　　“说巫女还差不多，老本行了。”爱花说，“我的母上以前就当过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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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也就是说，连连喜欢的那个女婴长大后是个狠角色，并且跟前辈子的爱花互换了身份，所以连连一直以来都表错情了。
PS：将来知道真相后的连总会无比纠结对爱花的感情。然后爱花继续收集碎片去。
PS2：感觉我最近变得勤奋了（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