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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分析局势 ...

  •   待宁淑公主带了一双儿女回家,见过老太君后,打发了兄妹二人先去换了家常衣服,又派人去叫了郑国公。

      今□□中无事,郑国公午时就回了家,等到现在,得了消息,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

      郑老太君一个眼风过去,下人便知趣退下,只留下了从小服侍她的苏嬷嬷,待厅门紧闭,众人远走,老太君才问低声问道:“玉儿的事怎么样了?”

      宁淑公主与郑国公分坐在老太君右手边的两张太师椅上,郑国公也测了头,关切的看着宁淑公主,等待她带回来的结果。

      公主在众人的目光中微微一笑,轻拍了身边案几上放着的紫檀妆匣,胸有成竹的说:“四哥与我们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连定物都准备好了!”

      话罢,随手拨开了匣子,只见一道珠光宝气闪耀而出,红宝石镶嵌的各色首饰光华灿烂,精美异常,确实是寻常难得的精品。

      老太君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宁淑公主收起匣子,感慨道:“所幸楚王并不是先帝的儿子,他老子只是先帝一个不成器的兄弟罢了,这样世子与玉儿的血缘关系倒不算太近。若不是如此,只怕还要再思量才好。”

      郑国公心中一定,也捋着胡子点头称是。

      宁淑公主得了一桩十分满意的婚事,想到女人将来嫁在身边,侍奉哥哥嫂子,是在亲近不过的,必然受不了多大的委屈,是以再无忧虑,百愁皆消,笑声中带了几分往日爽朗的味道:“娘说的是。从小我就看远儿那孩子很好,简直就像我自己的亲儿子一样,谁知还有这样的缘分,等他们成了亲,就真正成了我的儿子了!”

      老太君也知楚王世子是他们目前最好的人选了,如今大姐儿前程已定,放下心中巨石,颇有些开怀,低头抚了抚衣摆上并不显眼的皱痕,似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般,顿了一下,有些迟疑道:“宁淑,我好似听说过楚王世子身体孱弱,现在依然经不住的风吹日晒,可有什么妨碍?若是...”

      宁淑公主闻言敛了笑意,幽幽长叹一声道:“这事也有些年头了。当初王妃嫂子生育艰难,三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个儿子,不足九个月就生了下来,胎中便有些不足,以致身子比平常人略显单薄。精心养了这么多年,大病也只有五岁那年最为凶险,好歹挺了过来,小病却是不断的。平常人生病要吃三天药,这孩子就要吃足了七天才好。不过别的没有什么大碍。至于外间传言,不足为信。我们这种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世家尚要掩盖锋芒,何况楚王府?四哥和嫂嫂为了让皇兄安心,但凡远儿有一分病也要夸张成十分,让皇帝认为于皇位不足为虑,这样方能保住性命和现在的尊荣啊!于生育一事上想必是不妨事的。我看那个孩子也不是个福薄的面相!”

      郑国公也微微叹息,人人都想十全十美,可惜这桩婚事十全九美,只有一件不美,便是世子的身体不如常人康健,也不曾习过武,他一门尚武,连女儿都身手不凡,得了这么个“娇弱”的女婿,确实略有担忧:“是啊!今上多疑又偏执,若是觉得于地位有妨碍,不需罪名就要抄家灭族,连亲生兄弟姐妹都不放过,先晋王、秦王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啊!只盼望这次我们如此小心翼翼,结这样一门亲事,能让皇上放心,不在将目光盯在我二人府上,得片刻安宁,虽然有些委屈了孩子们,可是与性命相比,也只得如此了!”

      老太君沉吟不语,片刻抬头状似随意的看了眼侍立在一旁的苏嬷嬷,苏嬷嬷会意的给老太君端起了早就沏好的香茶,低眉敛目道:“老太君跟老爷、公主话话家常,奴婢年纪大了,耳目有些不便,说了什么也听不太清楚,只恍惚听见是在谈孙女的婚事罢了。”

      苏嬷嬷是老人了,对老太君的了解只怕比她自己还深。一动一静皆合乎心意。

      老太君满意的接过茶来,喝了一口,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着茶盖轻轻的撇着水里的浮沫,“你从小跟着我,情同姐妹,家中的事也该你知道,我不会不放心你,只是皇帝的手伸的太长,我们不得不防罢了。”

      苏嬷嬷道了声“是”,便又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仿佛泥人雕塑一般,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老太君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将整件事情放在心里,反反复复的想了又想,半晌才又问道:“吾儿,如今局势,你作何打算?”

      郑国公略一思索便知老太君问的是储位之争,国公府的站位问题,便把早已想好的与其和盘托出:“如今我们既要与楚王联姻,便是要做纯臣了。只效忠皇上,不为任何人站位。”

      老太君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赞许道:“你如此决定,便是最好,我还担心你会贪那些什么拥立之功,暗中支持某位皇子。”

      郑国公正色道:“母亲放心,儿子不会那么糊涂。”

      老太君又问:“那依你来看,如今局势何解?哪位皇子能最终上位?咱们关起门来自家说说,想必并不妨事。”

      郑国公听母亲如此问,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待停了下来才缓缓开口道:“母亲,恕儿子直言。”

      老太君点点头,示意但说无妨。

      “大皇子谢自鸣如今已有三十,他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美人,生下他两年便早早亡故了,没有什么外援,只是自己很是努力,在大臣之中也多有交好的,虽支持者并不算太多,倒也不可小觑。二皇子谢自书是柳贵妃之子,如今年有二十有六,年富力壮,母亲又荣宠不衰,兵部尚书柳万年是他的亲舅舅,就拉朋结党来说,比大皇子实力强的太多。三皇子谢自安是皇上嫡子,中宫唯一的儿子,占了“嫡”字,一众老臣热捧的对象,但自幼被皇后溺爱,若论琴棋书画倒是一把好手,若论治国之才,不足多矣。四皇子谢自在是王昭仪之子,今年只有六岁,虽然今日老来得子,宠爱非常,可幼年不足虑,且不知资质如何。如此观来,单论实力,首推二皇子。不过,皇位之争,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仅仅猜测也毫无意义。更何况,今上心思深沉又厌恶别人猜测,若大家都以为二皇子要上位,他偏偏要立身为嫡子的三皇子也未可知。尤其是现在,今上年过五十,却迟迟不册立太子已安群臣之心,一方面是为了平衡朝中局面,一方面是他轻易不让人知道自己喜恶的心思在作怪,最后谁是赢家,儿子实在很难说。”

      宁淑公主也参与道:“娘,老爷说的很有道理。我在宫里的时候就怕这个哥哥,他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若是说他喜欢吃甜的,他就算喜欢也偏偏不吃,以此来证明你是错的。有一次,我见他总是带着一个叫阿离的婢女,就问他:“二哥,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婢女。”他脸色阴沉的看了我一眼,说:“我最讨厌她了。”我又问:“那你为什么总是带着她呢?”他说:“我总是带着她进宫,宫里规矩多,哪天碰了贵人的霉头,就让人打杀了她。”我吓得不敢说话,没过几天,那个婢女果然犯了错,据说是挡了皇后娘娘的驾,被乱棍打死了。如今,他做了皇帝,除了我这个没用的妹妹,其他兄弟姐妹都被诛杀了,心思更是深不可测了。”

      老太君也颇赞同宁淑公主,道:“今上虽刻薄寡恩,但我们一不谋反,二不贪功,总之不落了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就是了,想必不会惹来身死族灭之祸。大玉儿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以后老爷在外行事更要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宁淑,你没事也少去宫里,免的惹了后宫诸人的眼。如今我们家就想烈火烹油,稍不注意,便是燎原之灾!”

      老太君的话也深得宁淑公主的心,她站起来,走到郑国公身边,夫妻二人对望一眼,露出一个默契的笑容,齐齐躬身行礼,道“谨遵母亲教诲!”

      老太君摆了摆手,“你们回去休息吧,跟孩子们通个气,我也有些累了,早些安置吧。”

      郑国公夫妻二人拜过母亲,便携手回房。

      这厢,苏嬷嬷走上一步,支起胳膊,让老太君搭了,看到老太君眉眼中深深的疲惫,毕竟是自小的主仆情分,也有些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之感,嘴中却只能劝慰道:“老太君也别太忧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天要降祸,谁也躲不过。若是命里有福,谁也夺不走。不如放宽了心,仔细看看谁能走的更远吧!”

      老太君素来赏识苏嬷嬷见识不凡,比大家夫人不遑多让,听闻她如此说法,倒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生离死别的老人了,不惑之年,说着的,也没有什么能吓到她了。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认输,必要挣个鱼死网破才是。没有人能一刀刀割走我的肉!她眼神坚定的望着前方,神情中带了几丝骄傲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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