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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夏有凉夜 ...

  •   不知不觉就入了夏,热浪一波一波的翻涌上来,每一层都让天气更热一分,郑辛玉的腿伤早已好全,整天蹦蹦跳跳的跑来跑去,国公府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祥和。

      因郑辛玉比平常人更是害热,屋里早早的就用上了冰。国公府家大业大,自然也有自己的冰窖,冬日里凿了冰块,镇在冰窖里,夏日里再拿出来用。或是堆成冰山降温,或是制成冰饮解暑,虽然存冰量巨大,可也只能保证这一夏主子们用冰无忧,到了仆妇之流,得脸的大丫鬟管事也时不时的能用上,其他就顾不上了。

      郑辛玉这里向来是管够的,管家得了吩咐,少了谁的都不敢少她的,每日里在屋角堆起一个冰山,进屋就是丝丝凉气,外面的燥热一扫而空,爽快的不得了。

      天气暑热,她爱出汗,便不耐出去走动,寻常都在自己屋里用饭,宁淑公主遣了厨子来,在梧桐苑里特地给她开了个小厨房,大厨房里每天将新鲜的肉和菜按份例送了来,小厨房自己开火便是,免了出去用饭的辛苦。

      郑辛玉身为郡主,又是郑国公府的掌上明珠,份例自然是非常丰厚的,根本吃用不尽,多了的自然就便宜了院里的各色丫鬟,府里的三位女主子都是十分慷慨的性格,惯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是以三等以上的丫鬟们过得比小门小户的小姐还要金贵舒服。就说郑辛玉身边就有两个一等大丫、四个二等丫鬟,八个三等丫鬟,其他扫撒跑腿的小丫头仆妇共计一十有六,全都伺候她一人。

      碧影、青橙二人一个十六,一个十七,具是从小培养服侍的,跟郑辛玉一起长大,性格想与,又温柔心细,连宁淑公主都十分满意,是这梧桐苑里的头一份,平常郑辛玉不在的时候,她们自做得这院子里的主。

      夏日在日复一日的吃喝睡中悄然溜走了,仿佛毫无察觉般,已经到了七夕。郑辛玉是四月里头的生日,现在已经满了14岁,虚岁十五,按年岁来说也算是大姑娘了,可是初潮未至,身体上还算是小姑娘,尚未长熟,思想上也处于一片混沌,只知喜爱,不知情爱。

      她也曾听闻谢远道——她的表哥曾经与前黄尚书的小姐黄婵过从亲密,仿佛有些情谊,却又听了就算了,从未放在心上喝醋。

      就像她对谢远道这个未来的夫婿一般,虽说喜爱,却也不是非他不可,如果父母给她定的是其他的青年才俊,她也觉得很好,只要那人温柔体贴,便可携手过活,并没有那些“非君不可”的想法,只是欣喜于将来的丈夫和婆家都是相熟的,免了许多磨合的麻烦罢了。

      青橙年纪到了,又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表哥,两人出生就定了娃娃亲,宁淑公主知道,亲口许她:“待大姐儿嫁了,就许你嫁人。”如今郑辛玉婚事已定,青橙家里也开始准备了,只等两年后主子成了亲,她也要成亲了。一大早,郑辛玉就吩咐了:今天是牛郎会织女的日子,我们青橙姐姐一年从头到尾也见不了未婚夫几面,这种日子可不许再使唤她了,好好给她放个假会会牛郎吧!惹的众丫头笑个不止,饶是青橙 并不是个扭捏的女子,也羞了个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谢了主子才退下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屋里只得碧影一人服侍,郑辛玉午间歇息,让她一并躺在小榻上睡了,碧影也是个苦夏的,习惯了在主子屋里躲凉午睡,也坦然睡下,何况她知道主子一向事少,醒来喝水这种事也不怎么愿意惊动人,便安心睡着了。主仆二人一直睡了一个多时辰才起来。碧影套了鞋,出去叫小丫头端水来给郑辛玉洗脸醒神,又亲自沏了香气四溢的雨前龙井,奉与主子。

      郑辛玉有个毛病,不管多热的天都要喝热茶,盖因她体质寒凉,便尤其喜欢温热之物,连夏日也不例外。

      午睡口渴,她救了碧影的手将茶水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汩汩流入胃中,不仅解了嗓子的干渴,也带了一股热流涌向四肢百骸,额头一下子就出了一层薄汗。

      索性如今她不怎么出门,脸上并没有带妆,便就着小丫头捧的铜盆,洗了两把脸,又用细棉布仔细擦干,方才觉得神清气爽,百惫全消。她舒服的伸展着身体,来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碧影拿了轻薄的夏衫过来,给她换上。

      正换着衣服,门外有老夫人派来的丫鬟求见,郑辛玉自来是不理这些事的,碧影随口就吩咐了:“既然是老夫人派人来,必是有事,让人进来吧。”

      门口的丫鬟应了“是”,对外面招了招手,进来一个十四五的圆脸丫头,她笑嘻嘻的给郑辛玉请了安,又叫了碧影一声“姐姐”:“碧影姐姐,我是老夫人院里的二等丫头,叫双喜的,老夫人派我来传个话:这会子楚王妃老夫人屋里说话,世子去了前院跟瑾哥儿一起下棋,让碧影姐姐给郡主换身衣服,也去老夫人屋里玩,晚饭也在那里用。女眷们在老夫人院里开席,少爷们由老爷领着在前院开席,不相干的。”

      时下的风俗就是订了亲的男女,不能再见面,一直要到成亲当日才能见到彼此。

      老夫人这番话也是一半为了提醒郑辛玉避嫌,一半也是为了安她的心——去前院并不会见到谢远道。以防又有闲话流传,于她的名声有碍。虽说两家都不会在意,但是毕竟传的十分难听,令人不快。

      郑辛玉闻言并未说什么,这倒不是她高傲拿性子,只是刚睡醒比较懒,懒得开口而已。碧影只好替她打发小丫头:“知道了。”

      碧影居高临下,拿眼仔细瞧了瞧这叫双喜的圆脸丫头,有些奇怪道:“我仿佛在老夫人院里见过你…怎么一向都是嬷嬷们来传话,今次派了你这么个小丫头来?”

      双喜听到姐姐愿意与自己说话,有些激动的忙回道:“回姐姐的话,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双雯是我的亲姐姐,我小的时候跟着姐姐给老夫人请过安,老夫人说我长的就像有福气的,人也老实,就让我也进了院子里服侍。郡主这里一向都是嬷嬷们来的,姐姐说我要多历练历练,也叫我见见世面,又说郡主这里是再和气不过的了,纵使我有一二不妥当,姐姐们也会仔细教我,就派了我来。”

      碧影这才恍然大悟般叹道:“难怪!我与你姐姐倒也有些交情,前几年去你家玩还见过你,那时你也是这么个圆脸!想不到长这么大了。可怜你姐姐一片心思,你且去吧,跟老夫人说大姐儿这就过去。”

      双喜笑嘻嘻的应了声“是”,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才退了下去。

      郑辛玉已穿戴完毕,她身着一套碧色的衣裳,带着发出盈盈温润光泽的一套珍珠首饰,脸色白里透红,配上眉目之间的婉转,如同春日枝头上盛放的杏花,娇嫩艳丽,生机勃勃。碧影左右打量了一下,满意的一拍手,笑道:“这身就很合适!我服侍小姐去前院吧!”

      郑辛玉自觉穿了一身新衣,这衣服又是极好的料子,足以见客了,更是懒怠再去挑选更换,便搭了碧影的手,出了门。

      一进老夫人的屋子,郑辛玉就变成一块香饽饽,被四处争抢。楚王妃好不容易从老夫人和宁淑公主手里抢到了自己怀里,她大笑搂着郑辛玉道:“宁淑,你再也抢不过我,以后这宝贝就是我的了!”

      一句话说的宁淑公主笑中带了泪意,有些心酸起来。她虽然也想过千百般女儿出嫁的场景,却没再也料想不到自己抱在怀里的娇娇宝贝眨眼就要变成别人家的那种感触伤感,不由的拿了帕子沾了沾眼角,嗔道:“好个没脸的!我辛辛苦苦求来的玉人儿,被你捡了便宜了!”

      “你快别伤心了!我不过开个玩笑!”楚王妃看到宁淑伤情,忙安慰道,“就算到了我家,我也让她常常回来看你,再说我家你也经常来,难道我还拦着吗?”

      宁淑这才噗嗤一笑,指着楚王妃道:“你看你才是个猴儿!以后我的玉儿但凡有什么不好,我非要去你府上闹个鸡犬不宁不可!”

      楚王妃不屑一顾,嘲笑道:“好啊!以前我还在家的时候,你就经常去我家里玩,仗着自己是公主,没人敢管你,拉着我将家里闹个天翻地覆,惹了父亲生气,他不能罚你,只得罚了我,可怜我一直给你背黑锅,手心不知被打了多少下!”

      宁淑接茬道:“你还好意思矫情?你父亲我还不知道吗?老来得女,金尊玉贵不输公主!说是罚你,不过前面轻轻打几下板子,后面就要打打板子的人,说是打的重了,把你打坏了。自来你家的下人从不敢重打你的,连层油皮都不曾破了!不过略有些红肿,你父亲堂堂一个大将军就要躲在后院偷偷抹泪,简直让人无语...”

      说起这个楚王妃也相当无语,回想起自己叱咤战场,杀人无数的老父亲躲在树后面掉眼泪的场景,一阵恶寒。

      老夫人也是知道这段往事的,闻言也笑了起来,道二人自小就是闺中密友,长大做了姑嫂,儿女长大又做了亲家,真真是有缘。

      楚王妃这个人,宁淑公主是知根知底的,性子爽阔,再没有那些阴险的心思,未来必定是一个好相处的婆婆,再说楚王是自己的表哥,两兄妹在宫廷斗争的险恶中抱团多年,感情深厚。这样的家庭配自己的女儿,是再稳妥不过的人家了,还有什么可挑的?

      宁淑公主心中酸涩一点点褪去,起了兴致,和楚王妃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揭老底,把小时候捣蛋的事情全抖了出来,惹的老夫人笑个不停,郑辛玉也在一旁听了个新鲜,暗自咂舌:原来自己的一向稳重的母亲小时候竟然是这样一副性情!看来自己是随了母亲多些,年少的时候调皮些,年纪大了可能就会妥当起来了,不由对自己点了点头,觉得现在顽皮些并不是什么大事了。

      在老夫人那里用过饭,楚王妃起身告辞,宁淑公主去送了她,郑辛玉也要去,楚王妃忙阻止道:“你不必出去了,有你母亲就足够了。你且回屋去吧!”说罢偷偷的给她眨了眨眼睛。宁淑公主看到,脸色略有嗔怪,倒也没说什么,送了楚王妃出门。

      郑辛玉不明白舅母给她使的眼色什么意思,但以她对舅母的了解,怕是后面还有什么等着她,直觉回屋就知道了,便在丫鬟嬷嬷的护送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屋内华灯已燃,烛光透过大红的罩子发出柔和的光亮,照的四处影影绰绰。

      青橙已经回来了,她赶上前去帮郑辛玉脱了外面罩的斗篷,折了挂在手臂上,凑道郑辛玉耳边低声道:“世子在屋里等你。”

      郑辛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谢远道在作怪,他没有跟着母亲回去,而是偷偷留下来躲在自己的屋里,这里面向来也有她母亲的默许和哥哥的帮忙。

      想通这一节,她伸出一根指头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嘴型,青橙点了点头,拿了斗篷退了下去,将门也顺便关了起来,自己坐在门口廊下,守着一个小炉子烧水沏茶。碧影拿了茶具过来,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并不推门进去,只是支了小桌子,一起坐在门口烹起茶来。

      郑辛玉悄悄进了里屋,果然看到窗户紧闭,床前的一张桌子旁,坐着自斟自饮,静静喝茶的谢远道。

      自上次,谢远道看到了不该看的内容,他心里就跟猫抓了似的,一时想见玉儿,一时又怕见了她自己尴尬,闹了两个多月,眼见今日是七夕了,到处都是男女相会,情思缱绻的场面,对玉儿的思念仿佛黄河泛滥,决堤而下,意志力铸就的矮坝再也抵挡不住,在家里做小伏低端茶倒水捶腿,求了楚王妃大半晌,才得了王妃点头,寻了这么个机会来见一见她。

      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儿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脸如明月,色如春花,盈盈浅笑间就把他的魂魄勾走了,端着的茶一下子灌到了嗓子里,呛的他连连咳嗽,美人噗嗤一下笑了,赶上前去帮他又是擦脸又是捶背的,没有半分男女大防的避忌。

      谢远道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来,就听到玉儿嗔怪的声音:“怎么这么不小心,喝口茶都能呛到自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里的茶下了毒呢!”

      谢远道惯常是要还嘴的,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知何时就拉住表妹的手,那柔滑细嫩肤如凝脂的感觉一下就透过手心扑到了心里,千言万语都在喉咙口湮灭无声,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才没有跳了起来。

      谢远道心中暗苦,觉得自己由一个风流倜傥的佳浊世佳公子突然变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他努力了半天,才勉强做出一番镇静的姿态,在玉儿惊讶的眼神里放开了她的手,可那滑腻的触觉却犹在指尖,勾引他还想再摸一把。强忍冲动,开口道:“今日过府,谁知却见不到你,我就想着趁没人来看看你。”

      郑辛玉闻言笑道,“还是表哥想着我!我都两个月未曾见过你了,我娘又不许我去王府,说什么订了亲了,不能私下见面,连带许多亲戚家都不许我去,在家里可把我闷死了!”

      谢远道听她说两个月未曾见过自己,以为她开了窍,还知道想念了,压抑住激动的神色,问道:“玉儿这么久不见我,会不会想我?”

      “我当然想你了!”郑辛玉理所当然道,“我还想舅舅舅母,还想去你们家钓鱼,让你给我烤鱼吃,连宫里的御厨都做不出来那么好吃的烤鱼!馋死我了!”

      看到郑辛玉说起烤鱼两眼发光,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样子,谢远道暗自苦笑,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个表妹还未开过窍,指望她懂什么是情爱,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仿佛还要耐心等待些时日。他毕竟从小在皇室的争斗中长大,相较于郑辛玉的心思刻纯,他当的上一个“诡谲”,正道不通,眨眼就变换到了歪门邪道,他笑着提议道:“我看你好久也不曾出过门了,今晚夜色正好,天凉如水,不如我带你出门玩吧...”

      郑辛玉不料有如此好事,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又赶忙拉了他问国公府护卫森严怎么出去,谢远道给她一个“你且安心”的眼神,郑辛玉忙捂了嘴点了点头,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看他有什么法子。

      谢远道拿起之前他来时脱下的斗篷,披在身上,郑辛玉狗腿的跑上前去帮他系带子,正合了他的意,他心满意足的看着春葱般的十指上下翻飞,眨眼就系好了,犹自有些留恋,对上郑辛玉期待的目光,又不忍惹她失望,狠了狠心,伸了手,一把把郑辛玉搂在怀里,裹在斗篷中,跳窗而去。

      郑辛玉突然被谢远道搂在怀里,有些惊讶,刚要伸手去推,就被他拉住了手,她看不到外面,也知道谢远道带她跳窗翻墙跑了,心里暗暗激动,觉得十分刺激,也不顾不上惊异什么时候表哥的轻功这么高了,安静的待在谢远道的怀里。

      墙外面的过道里待着一匹毛色漆黑的骏马,谢远道抱着跳了上去,接了缰绳,纵马而去。

      不多时,便到了楚王府京郊的别院——白露苑。白露苑的下人得了吩咐,都放了假,只有后门开着,谢远道带了郑辛玉悄悄的进去,去了白露苑最有名的高楼——于飞楼。于飞楼始建于先帝年间,足足有百尺高,先帝说如此高楼,正适合凤凰于飞,便起名叫做于飞楼,现在皇帝即位之后,为了显示对楚王的荣宠,便把着于飞楼所在的白露苑赐给了楚王。

      于飞楼上有机关,可直达楼顶,不多时,二人就到了最高层,郑辛玉兴奋的挣脱谢远道的怀抱,惊喜的扑上前去,道“竟然准备了烤鱼!表哥好心思!”

      谢远道看着高兴的手舞足蹈的玉儿,心中暗道:你若真能体会我的心思才好…

      郑辛玉又跑到栏杆旁,双手撑着栏杆赞叹:“果然是凤凰于飞的地方,站在这里,全城的景色尽收眼底!”

      谢远道笑着走了上前,今日宰杀的鲜鱼已经腌入了味,炭火早就让仆人生了起来,如今也燃的刚刚好,他拿了签子,架在火上,手脚麻利的刷油撒香料。烤起鱼来。

      郑辛玉则倚着栏杆,看满城烟火,如星子在漆黑的夜空中闪烁,美不胜收,后面表哥烤着美味的鱼,香味飘散在夏夜的凉风中,闻一口全身都满足的不得了。

      不多时,鱼就好了,谢远道招呼郑辛玉去吃,自己则拿了一瓶酒倚在郑辛玉刚坐过的地方,望着楼下的景色,一口口慢慢喝着。

      郑辛玉虽吃了晚饭,但毕竟还是个小小少女,正在生长发育的关键时刻,容易饿,闻到烤鱼的肉香味中夹杂着炭火的果木香味,浓郁的味道勾的她口水都要下来了,桌子上还体贴的给她准备了放在冰匣子里用新鲜葡萄酿成的果酒,喝起来凉丝丝的,酸甜可口,又不上头。她坐下来大开吃戒,连啃两条鱼,喝了一壶酒才觉得心满意足。

      谢远道临风而立,对月饮酒,好不快意,谁知一回头就被吓了一跳:他是让仆人准备了果酒,却并不成想玉儿竟然把整整一壶都喝了个精光!

      郑辛玉是个不能喝酒的体质,沾上一点酒精就红了脸,如今月光笼罩下的郑辛玉,双颊染上了晚霞的色彩,越发动人心魄,她回眸一笑,艳色无边,连谢远道都震惊的掉了酒壶,铜质的酒壶掉落在地上,“地里哐当”的骨碌了几下,清脆响亮的声音也没有换回它主人的神志。

      郑辛玉自觉今日是人生最开心的一日,她满腔的兴奋无处发泄,借着酒意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兴奋道:“表哥,我给你挑个舞吧!”

      也不待谢远道回应,便举袖临风而舞,少女柔软的腰肢再加上翩翩飞舞的衣袂,勾勒出一道令人沉醉盛景。

      谢远道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跳的竟然是时下京城中最为流行的“凤求凰”。相传此舞为前朝一个得宠的妃子所创,这个妃子就凭借着这一舞得了皇帝青眼,宠爱不衰,成了后宫争相模仿的典范。后来此舞从宫中传扬开来,又经过改编,成了时下京城贵女较量舞姿的最终曲目,他曾看到黄婵在花会上跳过一次,十分惊艳,黄婵也因此舞名扬京都,可是玉儿跳来,清丽处多了几分刻纯,妩媚处多了几分诱惑,仿佛在用舞姿弹奏人的心弦,一举一动,一眸一笑都如九天仙子落入凡尘,空灵至美。

      谢远道一时兴起,也摸出墙上机关暗格里藏着的玉笛,横在唇边,也吹奏了一首“凤求凰”。笛声伴着舞姿,美的如做过最好的梦。

      一曲终了,郑辛玉到底不胜酒力,脚下一个踉跄就欲倒下,谢远道身随心动,一把将她拦在了怀里,他抱着玉儿坐在栏杆旁,吹着高处清凉的夏风,发觉玉儿已经睡着了,一瞬间,那勾魂摄魄的笑颜又变成了纯真如婴儿的睡颜,楚思远敛了脸上的笑意,几经挣扎,颤抖着在她的眉心印下了一个淡薄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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