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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酒吧 ...


  •   宋帝国都城从天空看,颇有些魔幻。高耸入云的大楼,极具设计感和科技感,环城公路和立交桥将整个城市连接成一个整体,同时又分割成不同的世界。
      房车在整齐而宽阔的街道上行驶,车窗外是亮如白昼的灯火。从高处看,等候红绿灯的一串车龙犹如被标尺量过,整齐得有些肃穆。他有时在办公室往下看,会有一种生活在乐高积木搭建的模型中的错觉。
      房车穿过两座大厦的间隙,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建筑低矮而杂乱,路灯昏黄而老旧。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豪车和在普通人中有些神秘的车牌引来侧目。
      展昭从前因为工作原因去过贫民区,不过是在白天,并且是在各部门领导和保镖的陪同下。他皱眉看着窗外,各种腐烂的垃圾几乎把垃圾箱掩埋,路边的下水道是直接挖出的凹槽,腐臭的杂质暴露在空气里。
      “少爷,情况有些不妙。”张龙是展昭的贴身保镖,他坐在副驾驶座,侧身向展昭报告。
      车速越来越慢,展昭已经察觉出情况不对,他们似乎进错了地方。他看一眼车边越聚越多的人,无业青年大多在贫民区游荡,做些不入流和见不得光的事儿,手指轻敲交叠在一起的膝盖,展昭温声道,“找欧阳…嗯……”
      见展昭有所迟疑,张龙停下打开通讯录的动作,欧阳春管着整个都城的治安,派了一支执法队在贫民区常驻,找他是一定能脱困,但是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激化矛盾,这对议会秘书长来说不是上上之策。
      展昭叹口气,道,“打给智化。”
      丁兆惠端着果盘推门进来,下意识地扫一眼白玉堂,然后迅速移开视线,把果盘放在靠外的长桌上,招呼一群发小该吃吃该喝喝。
      白玉堂起先没在意,上午去了趟陷空岛,下午就到这来了,一天没好好吃饭不说,因为心情不爽多喝了几杯,此刻有点上头,丁兆惠是被员工叫出去的,但是…他酒意微醺地斜一眼走过来的丁兆惠。
      丁兆惠脊背发凉,颜查散从游戏机里抬头,拿颗葡萄放嘴里嚼啊嚼,“啥事儿?”
      “咳,”丁兆惠瞄一眼白玉堂,想看好戏的心态中带着某种担忧,意味深长地笑道,“一只上流社会的金丝雀误入狼窝。”
      “啧,”颜查散对此没有兴趣,继续去游戏里厮杀。
      白玉堂微一挑眉,似乎并不意外。
      Game over的声音响起,颜查散把游戏机往沙发里一扔,看看手表,惊呼,“哇,晚上九点了啊!小白,你还不回?”
      白玉堂也不知真的醉了没有,斜一眼颜查散,向来锐利的眼神越发冷冽四刀子。颜查散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揉揉胳臂,道,“行了行了,吓死人了!那你不去英雄救美!小心兔子被狼吃掉!”
      那边,丁兆惠已经打完了电话,他若有所思,仿佛不知如何开口。好奇心大盛的颜查散忍不住催促道,“怎么了,怎么了,已经被吃了?”
      丁兆惠摇头,颜查散急得直晃丁兆惠,嚷嚷道,“话不说完留半句,憋死你憋死你憋死你!”
      丁兆惠在颜查散凶残地摇晃下,艰难地说道,“快……快……”
      “来了”两个字刚落下,房间门被打开,唰唰进来四位保镖,而在保镖身后站在门口的正是从不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展昭。
      年轻的议会秘书长鲜少见过这样的场面,从前在宴会上,大家虽也谈笑风生,但都是矜持而优雅的,哪像这些人,坐无坐相,瘫坐一团,说好听些是不拘小节。
      他微微皱眉,在彩色灯光的交织下,一时分不清谁是谁。四下寻找间,一眼看见坐在丁兆惠身上的颜查散,两人疑似抱在一起。他尴尬地移开视线,颜家的公子……竟然……喜欢男人吗?
      颜查散看见展昭脸上可疑的红晕,忙推开丁兆惠,恼怒地横他一眼。
      丁兆惠翻白眼,然后两人发现,刚刚还在这边的白玉堂不知何时跑到另一边参与游戏去了。两人挤眉弄眼地对视,再看展昭,已经发现了人群中的白玉堂。

      在场的众人不是家里有钱就是有权势,平时纨绔惯了,对出门带保镖的行为做多了也见惯了。今天有点儿不一样,这几位保镖比他们养的那些更加专业,身上带着一股肃杀气息。再看保镖身后的人,看起来和他们年龄相差无几的人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西装,外面是一件黑色的大衣,原本梳向脑后的短发有几绺随意地落在额头上,鼻子挺翘,嘴唇的形状优美好看,尤其是这人的气质,矜贵得像是养在宫殿里的王子,若不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犀利和睥睨,众人觉得这压根就是个精致完美的瓷娃娃。
      展昭的身上有种矛盾,高贵犀利,和人隔着重重距离,却又带着某种隐秘的微妙的温和,让人觉得他会是好脾气易接近的。
      他的突然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愣住,大家都知道议会里有个太子爷,却很少有人见过,认识展昭的都变得拘谨起来,而也有不认识的,比如——
      “兆惠,新来的朋友?来来,喝两杯。”展昭看起来非富即贵,想必是谁家的公子。这人叫项福,家里是暴发户,好不容易挤进丁家小公子这里,也许是隐秘的自尊心作祟,平日作风高调。
      他热情地端着酒杯走向展昭,被保镖挡住,再不能向前一步,公然被驳了面子,项福面上挂不住,冷声道,“交朋友不是这么来的。”
      “先生自重,我家少爷不是来交朋友的。”张龙微一挑眉,心说和我家少爷交朋友莫不是在开玩笑?他拍拍两个保镖的肩膀,走到项福面前,接过酒杯,道,“打扰各位的雅兴,我替少爷喝了这杯,就当陪个不是。”
      张龙退让,项福面上有所缓和,得寸进尺,道,“一杯酒而已,少爷莫不是个娘娘腔?”
      展昭在一般男人中是高大的,然而保镖都是层层挑选的,身体条件更加强壮,而这项福和一般的公子哥比起来,算是魁梧的,这么一对比,倒显得展昭有些单薄。
      展昭并无不悦,低垂眼睑,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男女女,然后看向白玉堂,道,“回家。”说罢,转身离开。
      张龙放下酒杯,朝保镖使个颜色,转身跟上展昭。

      在展昭进来的刹那,白玉堂有些晃神,那人的一张脸在深色大衣的映衬下,显得尤为苍白,有种脆弱感,陌生的情绪在心口流窜。而那人略显苍白的脸,任凭灯红酒绿着色,却始终干净如一。这让白玉堂很奇怪,就像拿了一棵猫草,在猫儿熟睡的时候恶作剧地逗弄,直把猫儿逗醒了炸毛了,又想抱在怀里,给猫儿搔搔脖子,看它在怀里舒服地伸懒腰,便会有一种满足感。
      “唉,胆子不小,敢对白公子动手动脚。”
      保镖意图去扶白玉堂,被不明就里的人挡开。
      颜查散戳戳丁兆惠。
      丁兆惠叹气,走过去,道,“行了,都别闹了。分不清个亲疏,明天都去挂眼科。”转而对保镖道,“兄弟,轻点,今天小白高兴,多喝了几杯。”他俯身,帮忙把醉熏醺的白玉堂架起来,低声道,“玩也有个限度,太子爷在这片可有智化罩着。”
      送走白玉堂,丁兆惠关上门,就见一群人沉默地抬着头看他。
      “那……那保镖戴的……是议会的徽章……”
      “不,不像……好像是展家的家徽……”
      丁兆惠冷笑一声,“闹吗,还闹吗?”
      “我去,刚刚那是太子爷?”
      “太威风了吧!可是好帅啊。”
      “小白是不是有麻烦了?”
      “今天见小白一直呆在这,还以为他要嫁入展家的事儿是假的呢。”
      “听说他们贵族有专门负责调教伴侣的地方嗳。”
      颜查散戳戳眉头紧皱的丁兆惠,道,“小白没事吧?”
      丁兆蕙耸耸肩,刚要说话,却听外头传来“哗啦啦”的玻璃碎裂声,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微变,忙冲出门外。
      展昭一进酒吧,就引起了注意,众人看着他带着保镖上了酒吧老板的包厢,以为是哪家新来攀交情的公子哥。直到保镖拖着白玉堂出来,众人才议论纷纷,别说在丁兆蕙的地盘了,就说整个都城吧,敢惹白玉堂的人也没几个。
      乔趴在吧台上,托腮看着展昭,在看见保镖拖着白玉堂出来的时候,有些不悦。
      “哎呀,抱歉,抱歉。”
      展昭皱眉,看了看左胸,大衣湿淋淋的,显然刚刚那人的酒一点都没浪费,全数泼在了他的身上。他伸手一拦张龙,示意无需在意,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靛蓝色手绢,轻轻擦了擦衣服上的酒液。
      “呀,杰森,你真是胆大包天。”乔欢快地跑过来,责怪那位冒失的客人,然后从一旁的桌子上抽出纸巾,帮展昭擦衣服。
      展昭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张龙上前,挡住乔。
      乔皱皱鼻子,一双桃花眼略带嗔怪地看一眼展昭,然后走到白玉堂面前。白玉堂向来是高傲的意气风发的,哪里像现在这样醉鬼似的被人拖着走。他双手背在身后微微弯腰,抬头看着白玉堂,道,“白,我都不舍得勉强你。呐,你把它喝了,我豁出去性命也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
      乔摊开手心,是一只小巧的长方形酒壶。
      展昭皱眉,上下打量一番乔,乔穿着调酒师制服,腰身细瘦,长相姣好,一双桃花眼担忧地看着白玉堂。他低笑一声,懒得纠缠,就要继续向外走。
      “我们做个交易吧。”乔犹不死心,追上来问展昭。
      展昭挑眉,就听乔道,“你如果不喜欢白,就把他让给我吧。”
      展昭觉得有趣,摇头。
      “为什么。”乔不解,“你又不喜欢他?”
      展昭摇摇手指,“不是喜欢不喜欢,而是资格。他是我的人,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不想再费口舌,展昭示意张龙离开这里。
      “那好吧,”乔答得迅速,像是放弃了一般,他微微踮起脚,右手举到展昭的头顶,转了个方向。
      辛辣的烈酒从展昭的头顶倾倒而下。
      看好戏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再迟钝,这会也知道展昭的身份了。
      张龙失色,他想过有人也许会拿刀子拿枪对展昭不利,从没想过展昭会遭人泼酒,还是一连两次,之前不好说,但智化既然知道展昭在这,一定会保证安全。他反应算是迅速的,但有人比他还快。
      白玉堂抓住乔的手腕,向外一甩,恰把乔甩到了人群里。
      酒壶掉在地上,发出碎裂声。
      乔惊讶,白玉堂不是醉了吗?当手腕的疼痛传来时,他微微有些恼,失望地看着白玉堂。
      白玉堂微一挑眉,“玩笑要有个度,”他缓步走到乔面前,压低声音,道,“离展昭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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