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猪浪迹十二宫》手中鼠

9、逃离

　　朱亥的所有知觉再度恢复时，强烈的体虚感袭满全身。
　　在前世，第一次本命年曾带给他的身体三种奇怪的变化，但体虚只是前兆，并不在三种变化当中。三种变化都很特别，极少能够遇到。
　　第一种变化是能吃，极度少见的能吃，怎么吃都吃不饱，这也是他对抗体虚所想到的唯一方法。
　　前世的朱亥，身高大概在1.75米左右，可却有着近240斤的重量，所以才会有人拒绝他时，说出“人和猪不能恋爱”的论调。
　　第二种变化是浑身肌肤雪白、滑嫩，若不是知道自己还有着男性独有的特质，朱亥甚至会以为自己要变性了。“我不喜欢比我还白的男生”由此产生。
　　第三种变化是身体带有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很少见，正如某女所说，有点“辣眼睛”，但却绝非这么简单。前世的朱亥只是生活在凡人世界，若是放到今世，这气味或许会有另外一种说法。
　　朱亥虚弱的撑起上身，发现自己仍旧躺在距离山顶平地不远的山坡上，可身上已经不着片缕，到处是赃污的痕迹。周围仍旧是密集的小动物，只是它们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着。
　　此时的天色已经蒙蒙亮，朱亥隐约可以看到远处的情况，似乎和这里差不多，动物们都还在睡觉，没有丝毫醒来的意思。
　　腹中的疼痛已经消失，让朱亥宽心不少，对付体虚他有些经验，可这种绞痛却不是可以长时间忍受的。
　　朱亥刚要爬起身，可撑起身体的手臂在碰触到一物时，却是愣住了。
　　朱亥低头看去，发现这是一只栾羊的后腿，只是和手臂碰触的位置，后腿的皮毛已经塌陷下去，而且先前的触感似乎也有些怪异。
　　朱亥疑惑不解，伸手捏了捏，顿时感觉后脖颈冒凉气。
　　栾羊的后腿，除了皮毛，其内已经空空如也。
　　“这…”
　　朱亥只感觉浑身瞬间充满了爆炸般的能量，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视线从栾羊的身上，慢慢转移到其他动物。
　　这才发现动物们趴地的姿势为何会觉得怪异，因为凡与地面接触的部位，全都有着相应的变形。
　　朱亥试探性的又碰了碰几个临近的动物，情况一模一样。
　　朱亥隐约意识到先前可能有事发生，急忙返回山顶的草房。可刚刚上到平地，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山顶的上空盘旋着一团灰色，和天空的颜色很像，但朱亥却能够分辨出来，那里不是天空，而是申屠身上独有的颜色。
　　平地上，所有的动物尽皆倒地不起，和山坡上的情况完全相同。更为奇怪的是，平地中央的两间草房倒塌了。
　　“怎么回事？谁干的？难道申屠回来了？还是有野兽攻击这里，触发了申屠的布置？”
　　朱亥再顾不得其他，确认这里再没有活物后，踩着动物的尸体，几步来到草房旁，从杂草中翻出自己的兽皮和护具，还好这两样东西没有损坏。
　　朱亥穿戴好护具，又将兽皮包裹在身，还翻出了几块存留的肉干，然后迅速朝着山下跑去。
　　朱亥心里很紧张，申屠的布置既然已经损坏，这里就不能再待了，否则居高临下，这么大的目标，早晚会被山下的凶兽包围。
　　朱亥走得匆忙，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尽管仍旧存在体虚的征兆，可他的动作却比以往都要迅捷很多。
　　朱亥几乎是一口气跑入密林的，感觉略有些气喘。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前面有了住户，就算是脱离危险了。
　　林中的光线很暗，没有任何声息。朱亥凝神屏息，小心前行，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他对付不了任何凶兽。
　　一路走来，朱亥的运气似乎不错，并没有碰到危险。偶尔发现几乎兽类的尸体，都被他小心绕开了。
　　当朱亥走出密林时，外面已经临近清晨。
　　朱亥转回头，看向自己曾住过三个多月的小孤山，心中不是个滋味，也不知申屠回来时，发现自己不在了，会不会着急，用不用留个记号。
　　朱亥想了想，在距离较近的一颗大树上，刻下“朱”这个字，希望申屠能够看懂。
　　走出密林，前方的路途要平坦很多，群山之中多出一条官道。
　　朱亥沿着官道穿行，每逢一处岔路口，他都会在一条支路上，留下标有“朱”的记号。
　　在先后留下三个记号后，朱亥又觉得有些不妥，随后将记号改成“申”，最后又改成“瑶”。
　　原本一家三口的姓氏，被他挨个拿来当成记号，想来这回应该差不了了，即便同名同姓的再多，也不可能一家人全都同姓吧？
　　朱亥在抵达附近最近的村落时，天色已经大亮。从山顶看来紧连密林的村落，实际的路程却是这么远，让朱亥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到了这里，基本算是脱离危险了，体虚的感觉再度传来，连续赶路让朱亥弱小的身躯有些吃不消。
　　朱亥走进村口，并没有碰到什么人，于是便一头倒进路边的草堆里，取出肉干来吞咽。回想着山顶的景象，似乎仍旧屹立于眼前。
　　“这就是仙人的手段吗？无声无息的杀掉几百条生命，当真让人向往啊！”
　　朱亥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天空似乎有什么东西迅速划过，朱亥只觉得眼前一闪，随即便恢复正常了。
　　起初朱亥并没有在意，可却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的。朱亥坐起身，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顿时一愣。
　　远处的孤山，此刻已经完全被一层棕黄色的气雾所笼罩，其内的灰色看起来非常醒目。
　　山顶的上空，隐约可以看到有几个小黑点在那里悬浮。朱亥曾见识过申屠和瑶情飞行，自然知道那些都是仙人，只是不知道他们去孤山做些什么。
　　棕黄色徐徐蠕动，像是要同化了其中的灰色。灰色越来越淡，终究抵挡不住，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亥心中正猜测着这些仙人到此的目的，忽然发现空中的几个小黑点，在自己的视线中急速放大，转眼间已经出现人形的轮廓。
　　下一刻，一个声音在朱亥的耳边响起。
　　“村里的人，全都出来！我有事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