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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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牧云冲到对面，咚咚敲着大牛的铺子门。
此时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候，星月的踪迹都被乌云遮去，原本家家户户还处在梦乡之中，要是有人这样砸门肯定会从梦中惊醒，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亏得这开福巷里许多商铺是做吃食生意的，都得赶早起来干活，街上已经有店铺开了门，因此江牧云的动静虽大，也没有惹出什么麻烦。
大牛也是做早点生意的，自然也已经起床，只是刚洗完脸，人还没彻底清醒，正坐在椅子上愣神发呆，突然被这激昂的敲门声给吓得一激灵，那点迷瞪劲儿立即烟消云散。
“谁这么早啊？”大牛嘀咕着，拿着烛火去开门。
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满面红光一脸兴奋的江牧云。
大牛登时愣住了， “牧云，你咋这么早起来了？”
“什么早起，我压根就没睡。”江牧云看了看四周，又将声音稍稍压低，“我有重要的事儿要对你讲。”
大牛将江牧云迎进门，借着烛光上上下下打量他，吃惊道：“牧云，到底啥事啊？为啥你不睡觉还这么精神？”
“大牛，我琢磨了一晚，想到了一些法子，也许可以让蒸饼铺的生意好起来。”江牧云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
“真的吗？”大牛这下是彻底精神了，也不知怎的，江牧云的话他就是深信不疑。
大牛的双眼在烛火的印衬下简直都要发亮了，“牧云，是什么法子？”
江牧云不答反问：“你觉得铺子生意为什么不好？”
大牛其实心里也明白，他垂下头说出了心里话：“味道不好。除了几个关系亲近的街坊还坚持来买我的蒸饼，其他老主顾都没再来了。其实我也想去别家铺子学手艺的，可现在学手艺要么得给师傅银钱，要么得先打三年下手再说。”
江牧云微微点头，这两种学徒方式成本都很高，大牛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你做出的蒸饼味道没有以前姨母的好，老主顾流失严重，又没有新主顾加入，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江牧云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这是他动脑筋的时候的下意识动作，“所以我们要做两件事，其一就是让蒸饼的味道变好，并固定材料配比让味道保持下去；其二便是要让你的铺子被更多人知道，让他们变成你的主顾。”
听完这番话，大牛的眼神从原本的满怀希望又慢慢黯淡下去，“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蒸饼做得好吃。”
“大牛，你先别急，我这里有法子。”江牧云一本正经扯了个谎，以免露馅，“方才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之际，突然想起来以往我娘做各种面点的时候我很喜欢看，她见我感兴趣，便会告诉我如何做，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了些眉目，只是还需要做出来试一试味道。大牛，你可愿意信我？”
江牧云其实心里不是很有底，毕竟这么突兀地跑来告诉大牛自己有做蒸饼的方子，正常人都会觉得奇怪，如果大牛不信他的话也算正常反应。
“我信！”没料到大牛完全没有任何犹豫的表情，立即就接受了这个设定，激动地站了起来，“牧云你告诉我需要些什么，我马上就去准备！”
大牛的无条件信任让江牧云有些感动，他越发肯定自己帮大牛的想法是正确的，这个朋友值得交。
……
小柒给的馒头方子材料很简单，大牛这蒸饼铺里都有。
两个人又都是实干派，毫不迟疑，说干就干。
江牧云让大牛把秤和一个粗陶小碗准备好，用以确定原料的份额。
他则从自家铺子拿来纸和笔，准备把脑子里的方子用笔记录下来，存个底。
面粉、水、面引子，砂糖……在江牧云的帮助下，大牛把原料配比一一确定了下来。
他虽不识字，但记性还是不错的，江牧云说了几次之后，这些都深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用这个配比蒸一锅试试吧。”江牧云放下笔道。
他想的是今天暂时用馒头的配方试一试，如果成功了，以后再慢慢让大牛做烧饼花卷汤面之类。
大牛露出憨厚笑容：“好嘞！我先去和面发面！”
……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已逐渐变亮，大牛将铺门彻底打开，烧柴生火，起锅热水。
在烧水的间歇，大牛开始做蒸饼。
软绵绵白乎乎的面团在案板上被搓扁揉圆，最后在大牛手里变成一个个小团子，看得江牧云有点手痒。他曾经非常喜欢玩轻粘土，经常把自己插画中的人物捏出来。
“大牛，我能做一个么？”
大牛大方地分给他一团面，嘿嘿一笑，“一起吧。”
……
江牧云将手洗净擦干，拿过面团三两下就捏成了两只兔子和一只小狗，可爱顽皮，活灵活现。
“我的老天爷！”大牛无意中转头看见，瞪大眼睛惊叹，“你这兔子比街头摆摊的糖人李都捏得好啊！”
“可惜没有颜色点缀，只能看出个形状。”江牧云把手里的兔子小狗放进蒸笼，“蒸出来也许孩子会喜欢的。”
“肯定会喜欢的！”大牛突然觉得干劲百倍，脑子也跟开了窍一样，“牧云，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捏，我学会之后每天都蒸一些卖给街上的孩童，他们一准儿喜欢。”
“好啊。”江牧云欣然应允，大牛能想到这个策略，证明他的脑子并不笨，以前只是被思维模式局限了而已，“捏兔子和狗子都很简单，等你学会了，我们还可以琢磨一下做各种各样颜色的面点。”
趁着蒸饼上锅的期间，江牧云开始教大牛捏最简单的小狗。
出乎江牧云的意料，看起来粗壮的大牛其实手并不笨，不过教了两三遍，他就能捏得像模像样的了。
很快，江牧云贡献配方的蒸饼出锅了。
江牧云的心情隐隐有些激动，“大牛，你试试味道。”
大牛点头，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蒸饼，掰下一块放入嘴里，眼中猛然放出光彩，含糊不清道：“比我姨母做的还好吃！是我从小到大吃过最好吃的蒸饼！”
“那就好。”
大牛兴奋喜悦的心情似乎有着感染力，就连江牧云的脸上也染上了笑容，能帮上朋友的忙，真的会有一种满足感。
……
日头终于自云层中蓬勃而出，灿烂金光笼罩大地，开福巷也热闹起来。
这里有四五家卖早点的铺子，张大娘家的汤面和异族人的芝麻胡饼在县里颇有名气，一大早就人满为患，店铺外都排起了长队。
大牛的蒸饼铺则完全是相反的光景。
一锅热气腾腾的蒸饼出笼之后，至今还没一个人来买。
——就连以往那几个老主顾都失去了踪影，可谓萧条至极。
其实改良后的蒸饼味道方面已经达标，起码以江牧云比较刁钻的口味来评判，八十分是能拿到的。
问题就是怎么让这些顾客知道这蒸饼已经变得好吃了。
“这样不行。”刚去外面侦查完“敌情”的江牧云回来之后当机立断决定主动出击，“大牛，咱们得吆喝宣传一下。”
“怎、怎么吆喝？”大牛以往都是闷头做买卖，对这些一窍不通，也没人教过他。
“……”江牧云满头黑线，大牛这生意做得实在太佛系了。
“我先吆喝，你看着点。”事到如今，江牧云也只能先亲自示范一次了。
大牛急忙点头：“牧云，我听你的。”
其实江牧云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地方也没人认识他，也无所谓丢脸不丢脸的。
思想建设很快做好，江牧云清了清嗓子，又夹出两个蒸饼放进盘中，冲着街外吆喝：“刚出笼的蒸饼，又香又喧乎，大家来尝一尝！”
江牧云的声音清润好听，就连吆喝都不觉得落了俗，反而让人觉得新奇悦耳，很快就吸引到了几个出来买早点的大娘。
“真的好吃吗？”大娘甲走过来，看着蒸饼的眼神有些疑惑，还直言不讳，“我听说这家蒸饼铺自打换了老板味道就不行了。”
“我也听说了。”大娘乙跟着附和。
大牛的脸红一块白一块的，很是尴尬，江牧云拉了拉他的衣袖，暗示他沉住气。
“大娘，我真没骗您。”江牧云一点不恼，让大牛用竹刀将蒸饼切成小块放进盘中，又端着盘子走到大娘面前：“您可以先试一小块，不要钱，好吃您再买。”
江牧云长得好看，说话又温和好听，大娘甲不自觉就抬手拿了试吃的蒸饼放入嘴中。
咀嚼了几下之后，大娘甲的面部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
“大娘，味道怎么样？”江牧云笑眯眯地问。
“还真不赖，给我来四个蒸饼。”大娘甲是个爽快人，立即就下了单。
大牛：……
大妈乙：……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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