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心安》时语大人

39、胎死腹中

　　“司予，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褚亓珩语气笃定，神色淡然，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五年以前，刚知道司予已经“死了”的时候，自己很失态。
　　现在还要在这儿装得无所谓，明明在司予回来之后，自己可以花时间去调查，但他不想等了，他想听司予亲口说，当年消息能被封锁得那么死，现在调查也不会是一件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
　　而司予看到褚亓珩这幅表情，更加不想回忆：“都已经过去了，不值一提的小事，等你母亲情况稍微稳定一点，再准备手术吧。
　　对于癌细胞来说，扩散的速度很快，癌细胞往往会侵入到正常的组织甚至循环系统或淋巴结系统从而转移到身体其他部位，所以可以的话，虽然不是一定要用手术治疗，但是最好还是采取手术放射性治疗，然后加上中药调理。”
　　说完司予便离开了，但是褚亓珩却没有跟着进房间，而是拿了车钥匙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司予也不知道。
　　几天后。
　　林逾静即将做手术，在病房内，林逾静看到的主刀医生并不是司予，而是顾城。
　　司予的左师兄始终没有回国，而顾城一向宠着司予，她有任何要求都会答应。
　　在手术观摩室内，除了褚显允和司予，还有姗姗来迟的褚亓珩，司予跟褚显允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因为现在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此时此刻手术台上的林逾静身上。
　　顾城采用的手术方案是冠状切口开颅，在头皮上画出切口的标记线，头皮消毒后使用无菌敷料覆盖，防止术中污染物落在头皮上，然后在切口局部进行麻醉。
　　顾城切开林逾静的头皮，头皮边缘使用特制的塑料头皮夹进行止血，将头皮在骨膜外进行分离，翻向一旁，露出颅骨，在需要打开的颅骨表面将骨膜切开，翻向一侧，使用气动开颅钻在颅骨上打孔，打孔完成后，将高速切割刀伸入打好的孔中，铣下骨瓣。
　　此时手术还在进行中，林逾静的颅骨已被手术刀切开，露出大脑，顾城朝着手术观摩室比了一个大拇指示意已完成第一步。
　　司予看着褚显允，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男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安，即使在这种情况下。
　　她知道顾城的意思，该面对的总会面对，于是司予对着褚显允说了一句，伯父别担心，便准备离开观摩室，褚显允看着即将离开的司予问道：“小予，去哪儿？”
　　褚显允的冷静是多年商业上打磨出来的，但这个时候，他更希望有个专业的人站在旁边，稍微能够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司予无疑是最合适的。
　　司予听到褚显允问自己的话，并未直接回答，便径直离开了，她并没有回到病房而是走向手术室。
　　在隔离区里面穿好拖鞋，换好衣服口罩帽子，将长发裹进帽子，消毒双手，双手在胸前稍稍抬举走进了手术室，因为手术室里空气是单向流动的，胸前位置与其他位置相比相对无菌，由护士穿上无菌服。
　　准备完毕后，司予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观摩室内表情有稍许变化的褚显允和褚亓珩，她冷静了一下，走近了林逾静，示意身后的护士叫醒林逾静。
　　“阿姨，醒醒。”
　　林逾静侧躺在手术床上，看到司予，不禁放松地笑了，配合着司予的指令做出一系列动作：眨眼、张嘴、数数......
　　几名医生正动用手术工具，在林逾静的大脑里摘除肿瘤，林逾静被术中唤醒时，正在动手术的部位，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而司予，因为全程高度集中，这也是一场不容许她有任何失误的手术，整个后背湿透了，护士一直在给司予擦汗，褚亓珩看到这样的司予不禁有些心疼。
　　在手术过程中，林逾静问道：“小予，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是谁照顾你的？”
　　司予本不想回答，但由于自己的不回应，林逾静的生命指征开始有了不稳定的变化便安抚林逾静道：“伯母...不是，妈，您先别激动，我跟您说...”
　　听到司予的回答，林逾静慢慢平静了下来，司予也有眼神示意所有工作人员，密切关注病人的所有指征。
　　因为司予要精神高度集中，所以顾城接过了司予的话，在一旁跟林逾静交流道：“林女士，司予现在要给您做手术，她不能分心，因为我的妹妹跟司医生是多年好友，所以那个时候是我妹妹在照顾司医生。”
　　顾城顿了顿，将司予在国内受伤的情况略去，说道：“由于司予医生怀的是双胞胎，所以怀孕的症状比一般孕妇要更加强烈点，除了正常的现象，她偶尔会失眠、骨痛、水肿等，但您放心，最后几个月的时候她一直住在医院，由医生关注着胎儿的成长和健康情况，您看到了，小南风和小知意是非常健康并且聪明的孩子。”
　　虽然顾城说得好像很轻松，可是林逾静似乎不是很满意顾城的回答，林逾静也是母亲，她知道生产有多疼多难，于是叹了口气问道：“小予生双胞胎是剖腹产的吗？”
　　“妈，等做完这个手术再跟您说。”司予不想回答。
　　林逾静说道：“现在就说，不然这个手术不做了。”
　　司予也着急了，观摩室里的褚显允是又气又急，对着褚亓珩喊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现在就闹脾气，这是自己的命啊，是这么开玩笑的吗？”
　　褚亓珩手心也捏了一把汗，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多一些关于突然窜出来的孩子的情况。
　　顾城一看，连忙说道：“林女士，我告诉您，都告诉您，司予，别瞒了，这是人命啊。”
　　司予皱紧了眉头，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继续手术，顾城试图安抚住情况十分不稳定地林逾静，便开口说道：“不是剖腹产。”
　　“虽然双胞胎选择剖腹产更好，但是剖腹产的话都会打上麻醉药，镇痛剂等等，那么这些药物会借助胎盘侵入胎宝宝，直接影响胎儿的氧气供应，所以最后，放弃了剖腹产，也因为正好B超提示两个胎儿均为头位，所以第一选择是试产，经过医院的评估，虽然司予昏迷着，但她有意识，而且她身体状况符合顺产试产的条件，第一产程进展很顺利，宫口开全后没多久，第一胎就顺利产出了，就是小知意出生了。”
　　正当顾城准备糊弄过关的时候，林逾静又发问道：“什么昏迷？而且南风呢？”
　　林逾静清楚，如果真有那么顺利，眼前的顾城并不会那么激动。
　　“是，发生了意外......”
　　正当顾城想接着说下去的时候，司予打断了顾城的话：“城哥，事情都过去了，妈，您应该少说话，保存点体力，您现在有没有感到不适？”
　　林逾静答道：“没有不适，顾院长，接着说。”
　　“当时据医生的解释是正准备继续时，突然扶住腹壁的手空了，也找不到胎心，没有流血，没有脐带脱垂，B超检查发现孩子的心脏没有搏动，在耻骨联合上方看到胎儿颈背部，考虑...胎死宫内，但您别激动，最后由儿科、产科进手术室会诊，孩子顺利娩出了。”
　　没有再等林逾静发问，林逾静的手术已经基本完成，脑部肿瘤被切除，肢体功能未受到影响。
　　司予将林逾静的硬脑膜缝合，颅骨也被应用钛夹固定回原位，骨膜缝合，拆除头皮夹并缝合头皮，一系列的手术做完后，司予松了一口气，对着观摩室比了一个OK的手势，褚亓珩清冷的眼睛里有了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