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颜斐

22、Chapter 22

　　除了选修课，戚巧的体育课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脚伤恢复后的网球课她确实一节不漏地去上了，但课堂上学的老实说跟考试并没有多大关系，仅靠自由训练的时间练一练打墙，以她的天资和基础来说，根本不够。

　　为了成绩，戚巧不得不狠下心顶着一言不合就直下个位数的气温到网球场加练。

　　她不是扛冻的体质，为了保暖，也顾不上有没有运动的样子，在运动衣里多套了件保暖衣，再直接披着头发出门。

　　网球不比篮球受欢迎，球场上的人稀稀拉拉。

　　戚巧站在墙壁前，对着手机里的教学视频复习了一遍技巧，然后开始挥拍练习。因为技术不精，网球抛出去没沾两下拍便花式换着方向投入大地的怀抱，一上午下来，大半时间都花在了捡球上。

　　周思南抱着足球路过时，正好看到她插着要一脸无奈地冲停在远处的网球生闷气。

　　“你又在练球啊？”

　　“没办法。”戚巧将球捡起，真实地叹了口气，“再不练就真挂科了。”

　　想她这种中考体育随随便便拿满分的人，竟然有体育课挂科的一天，那真是坐实了那句“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也不用这么紧张，一般体育课除非你连课都不去上，不然老师基本不会挂你的。”周思南走之前又安慰了她一通。

　　戚巧依旧顶着冷风连着练了两天球。

　　网球课上，因为已经临近考试，老师不再教新的内容，直接将时间留给大家自由练习。戚巧找了一面墙壁开始闷头练习。

　　顾聿珩跟人打了一会球，等她休息时，随口关心了一句，“球练得怎么样了？”

　　“还那样。我大概出生时漏点了网球的技能点。”戚巧说完将球拍放到一边，打开保温杯。水有点烫，导致她只能平着杯口，温吞吞一点点试探着喝。

　　顾聿珩的目光随意落在她身上，停顿了一会，“你那个学长不带你练吗？”

　　“哪个学长？”戚巧费了半秒的功夫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蒋骞泽，“你说的是跟我一起上校选课的学长啊，他为什么要带我练球？”

　　“你们不是一起写作业？我以为你俩关系挺好。”

　　“只是一块写小组作业，也算不上特别熟。”戚巧喝完水，将保温杯收好，“我得接着练球了。”

　　“好。”顾聿珩让开位置。戚巧打墙的水平确实如她说的那样不怎么行，一会的功夫球便又掉到了地上。他并不是好为人师的人，不仅不好为人师，还很怕麻烦，尤其讨厌一遍遍指导对方还完全领悟不到要点。为了避免自己厌恶的情况发生，辅导别人学习这种事，他向来是能躲就躲。

　　然而在一旁看了会后，他还是对着手忙脚乱疲于捡球的戚巧道，“你要是需要帮忙，可以和我说，虽然不是专业，但带你应付考试应该没问题。”

　　“会不会太麻烦你？”

　　“是有点，但问题也不大，反正我也要运动。”

　　“那你一般什么时候运动？”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无论从哪个角度，戚巧都没有道理拒绝顾聿珩的好意。

　　“早上或者下午吧。”

　　下午，戚巧背着网球拍到球场时，顾聿珩正背对着她打墙，修长挺拔的身影，伴随着网球接触拍子时“啪啪啪”的拍击声，在落日的余晖下有种说不出的张力。

　　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自觉地将手机掏出来了。

　　只是视频并没有录下太多。顾聿珩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般，时机正好地收了工作，拿着拍转身走向她。

　　按照偶像剧里的走向，这个时候，女主角这时候应该适时上前递水递毛巾。

　　戚巧既没带水也没带毛巾，就连夸顾聿珩球技的话术都用得十分不自然。

　　顾聿珩多半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对着她悠闲地泼冷水，“我水平其实一般，不过要想打成这样，你临时抱这几下佛脚肯定不够。”

　　戚巧留意到他嘴角的笑意，胆子也稍稍放开了些，继续保持着一小截下巴锁在卫衣领口的姿势，转动着眼睛望向他，“顾聿珩同学，打击我自信心你会更快乐吗？”

　　“一点点。”

　　嗷...
　　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时，嘴巴总是很苯，尤其是在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如何将话题很好地延续下去。

　　顾聿珩顺着她的视线回望，视线从她的眼睛下移，而后冲她伸出手。

　　手越来越近，戚巧的呼吸也逐渐短促，大脑在脸躲开跟人闪开之间，选择了原地摆烂。于是她就这么傻不愣登地，全神贯注地看着他的手指一点点抵达自己脸侧。

　　顾聿珩的手最后停在她的鼻息处，勾着她运动衣的拉链往下拉了几公分。像给香蕉剥皮，随着拉链下拉，戚巧的脸逐渐在粉色的运动衣里显露出来，不施半点粉黛的白皙透亮。

　　顾聿珩喉结动了动，忍住了伸手在脸颊捏一把的冲动。

　　“捂这么严实，你不闷？”

　　“冷~”她这会已经缓过来了，眉毛微微扬着，鹿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明明尴尬得很，还要硬生生装出没事人的样子。

　　顾聿珩后知后觉自己的唐突。顾院长从小教他男孩子要尊重和爱护女孩子，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从未停止过培养他的绅士风度。在这个动作之前，顾聿珩从未给老顾家的家教带来过任何负面，现在看来......

　　顾聿珩收回手，冲着身侧的墙壁抬了抬下巴，“动起来就不冷了。”

　　“好吧。”虽然这个方法并不见得适合她。

　　她平常冬天出门跑步，哪怕卖力地跑完800米身上也只是感觉不到冷而已，并不会像大多数人那样热到需要脱下外套。可当着他的面，戚巧又不好意思再矫情地把拉链拉上去。

　　顾聿珩用便利贴在墙上给她做了帮助她参考方向的标志，让她从墙-地-拍的简单模式练起，计划先带她培养球性和球与拍的触感。

　　“注意控制力道。”顾聿珩扶着她的手臂专注地给她调整握排的姿势，“用手臂带动小臂，你手腕太僵了，放松点儿。”

　　戚巧一颗心越绷越紧。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即使隔着外衣，但她还是没办法忽略此刻正在进行的肢体接触。戚巧看到顾聿珩的喉结，随着耳畔传过来声音的同时，有规律的滑动。

　　喉结的主人自始至终保持着专注的神情，动作也很规矩，一看就是真心实意要指导她的。
　　戚巧越发为自己那点龌龊的想法感到惭愧。幸好顾聿珩给她调整完姿势后便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练习。

　　她这些天没少练习，握拍的姿势之类的细节分解开来她都记得，只是在真正打墙时，这些细节很快便会被她抛到脑后。

　　球在拍与墙面之间来回跳跃十多下后，戚巧感觉自己的手感渐渐好了起来，虽然这个好手感距离考试满分还有不少距离。顾聿珩不远不近地站在她斜后方，静静看着面前纤细的身影费劲地对着墙壁挥拍，在球偏离轨道向外弹的一瞬间，上前一步将失控的网球捞进手心。

　　“好多了。”他给她鼓气，却没看她，把球囫囵塞到她手里便重新走到一旁。

　　戚巧看到他仰头一口气灌了大半瓶常温的矿泉水，随后掏出手机低头开始划拉。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暑假给亲戚家小孩补课的经历，很快便对顾聿珩表现出来的百无聊赖感同深受。

　　“不然我还是自己练吧，你已经教过我不少技术要领了，我再练练应付考试应该没问题。”戚巧识时务地主动提出终结这项苦差事。

　　她想，顾聿珩当初提出教她练习网球多半是好心驱使下的一时冲动，眼下就算是后悔了也要顾及面子硬着头皮教下去，自己继续装傻充愣就太不像话了。

　　“也花不了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