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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樊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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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女子的叫声传遍整个院子,估摸着该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了之后南烛便让人把她们拉了下去。
赵匀痕意犹未尽,“你就这样放过她们?”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累极无辜。”“你来这里做什么?”像是突然想起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慕容厉请我来的。”换了个舒服点的座位,赵匀痕给自己倒了杯酒,入口才发现是酒壶里装的是气泡酒。“把你的手给我拿开。”雪姬擦拭南烛滴在脖颈上的水,引得赵匀痕醋意大发,“你他娘的真打算给那个老东西生一窝吗?”他从进门到现在都忍着没碰他,他倒好,跟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卿卿我我。
南烛不理他的醋劲,有些头疼道:“慕容厉请你来做什么?”
“老子谈正事,你让她给我起开。”
“舅舅说她不能离开我一步。”
正在倒酒的雪姬闻言顿了一下,厉少爷是让她来盯着他的没错,但也不要说的那么直白吧。
他现在中了他舅舅的毒,赵匀痕懒得同他分辨,“莫塔马湾的那批货你知道吧,被国际刑警查了,为了这批货乔南和梅夜在第二天就亲自赶往缅甸,楚行琛在当天夜里失踪,现在慕容家也牵涉其中,慕容厉让我来估计是想让未来侄婿给他撑腰。”
“事情还没解决?”
“没有,四大家族越陷越深,一些隐晦的秘闻毫不掩饰的公开出来,全世界都在关注那批货的动向。”
“那批货到底是什么?”
“知道的人都已经……”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切不言而喻。
管家近前来告诉南烛慕容厉到了,还没等南烛点头慕容厉就已经进来,“实在抱歉打扰两位叙旧。”他自顾坐下,彬彬有礼而又咄咄逼人,南烛并未感受到他有半分歉意。
赵匀痕一副纨绔子的姿态,“这倒是没关系,只希望不要耽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慕容厉神色有些微妙,下意识看了一眼南烛,对于赵匀痕这种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在缅甸的势力,他半分关系也不想跟他扯上。
慕容厉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外甥怎么能跟他……。“想必两位都已经知道那批货慕容家也牵扯其中,五天后有一艘船从莫塔马湾出发,航线严格保密,四大家族掌权人将会登船共同商议解决这件事情,而我希望你在。”
他举杯示意赵匀痕。
赵匀痕眼睛眯起,“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上船的是……”他嘴角挑起笑意,“南烛”
“你故意的!在这个时候放权给他。”
“这不是更加凸显你的重要性。好了,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慕容厉起身离开,自始至终南烛未发一言。
秋天的晚风变的刺骨寒凉,雪姬拿了薄毯盖在南烛身上,远处有鸟扑棱着草丛飞起,越过围墙消失在灰蒙蒙的蓝天之中。
南烛旧伤未愈,疲累了一天精神不济直接在躺椅上昏睡过去。
赵匀痕一直低头翻手机,想打听出那条船的动向,最终无果。未知的才最可怕。
天色越来越深,他起身抱起南烛送他回房间。
睡梦中的人察觉到了,皱了下眉头,选择继续安睡。
窗外有一棵上了百岁的枫叶树,枝叶繁茂,在这个时节树叶红的像火,好像一不留神就会焚烧起来。
乔翕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一上午的时间,诺亚都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耍宝来逗她开心。
空气中漂浮着的微小浮沉,在阳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这是她在异国他乡第一次体会温暖。
毕维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偶尔接几句话也大多是为楚行琛开脱。阳光洒在他们金色的头发和碧蓝的眼珠上,看起来单纯而无害。谁能想到暗地里他们掌握着意大利黑手党的绝大部分势力,杀人、枪支、武器交易。
时时可死,步步求生。
楚行琛也是这样的人。或者说是带着这样的宿命,身不由己。
乔翕很清醒,她知道孩子的事情不能全部归咎于他,她也知道自己还爱他,往事一帧一帧跑马灯似的在脑海里回放,为这段即将死亡的爱情划上句点。
诺亚失手打碎茶壶,乔翕忽然大哭,勉强维持的平和画面打破。茶壶无辜,成了宣泄感情的出口。她更害怕这些苦痛加注在他身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至爱之人处于生死边缘的恐惧。
他受的伤会双倍反噬在她身上,在日后的无数个日夜鞭笞着他的身心。那个时候,爱已经医治不了所爱的,一切就只能依附于神佛。
“送请帖的人说这是解决莫塔马湾事件的唯一途径。”
“你下去吧。”
楚行止陷入沉思,面前依次摆放着那块断玉、家主的印鉴、以及无主的请帖。
楚行琛没死,他敢断定,但他拿不准他到底会不会出现在船上。外界已经判定他死亡,他又会以什么样的身份登船。
他把窗帘拉上,她哭过之后就会睡觉。
“别哭,翕儿。你总要给我一个让我心甘情愿的理由。”细听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与自责。
他从来不曾轻松过,出生、年少到掌权。他站在高楼上,可这楼是用稻草砌成,下面是拿着火把守城的将士,一个失神,便等同于引火自焚。
可她的到来呢,不但没有帮他分担分毫,反而打乱了城楼坚固的防御,给了敌人重伤他的机会。
所以即便我爱你,但没有我,你会变的更好,更安全。
放手吧,很简单,不再见就好。
她小心翼翼收好眼泪,却把流产后的痛苦表现的淋漓尽致,“我想要安定的生活。”原来掩饰悲伤比隐藏痛苦要难得多的多。
抱着她的手徒然僵住。就是这样,她最了解他的弱点,了解如何让他放手。
我不想成为你的弱点。儿时看话本,最怕的是将军卸甲为美人,最后蹉跎一生,不得善终。你本是济世的枭雄,我不允许那样的结局在你身上上演。
琉璃坠地的清脆声响,九九八十一颗菩提珠应声而落。他看见乳白色的佛珠从莹白的腰间脱落,不带任何留恋的。
心一定也跟着碎了,不然怎么会那么疼呢。
喝下去的是酒,可不知道是什么酒,诺亚藏了大半辈子的酒都被他挥霍光了,他努力想分辨出最珍贵的酒,然后喝掉它,他想看诺亚抓狂的样子,翕儿也会抓狂的,她最不喜欢他喝酒的。
可是,翕儿……对,她想要的安定,他给不了她,所以她就不要他了。他那么喜欢的小姑娘不要他了。
乔翕是被诺亚半托着来到酒窖的,“他从上午一直喝到现在,不肯让人靠近,嘴里一直叫你的名字,你再不去他就完了。”
“可是关我什么事呢?我们已经之间讲清,从此以后怕是比陌生人还不如。”陌生人还可以偷偷看上两眼,可他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那怎么办,看着他死吗!”
乔翕哽咽,发现自己竟如此了解他,“他现在很清醒,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他也不会死,如果他能选择去死,就不会丢掉她跑来这里喝酒。
他一定很累了,你们不要去打扰他,让他暂放下身上的包袱歇一歇。最迟明天早上,你们又能看到一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他,没有弱点的他。
乔翕沿着夕阳的方向踉跄着往回走。
我曾是谁捧在手心的公主,如今又是谁放我流浪至此,像毛毛虫破茧成蝶,我追随我的爱,九死一生。
千人共处
无恶
樊笼寡欢
——霍布斯
从晴空万里到阴风怒号,只在顷刻之间,甲板上观赏海景的人瞬间散个干净,乔翕坐在餐厅靠窗的位置,窗外的天空阴沉昏暗,远处还有滚滚惊雷。
乔南美其名曰带她来散心,甚至连目的地都没有告诉她,可从船上人的行为举止和警卫装备来看,这艘船根本不像乔南说的那样简单。还有现在向她走过来的这个人。
“你身体不好怎么在这里坐着?”沈华昇接过侍者手中的毛巾擦拭身上的水渍,这雨来的突然,他刚刚从外面回来。
乔翕看着眼前的人,即使被雨水弄得狼狈也丝毫不损他的清隽气质,沈家二少爷的容貌自小就是一等一的,连女子都自愧不如。她记得小时候还慕名跟父亲去瞧过。
看来她哥还是懂她的,知道她喜欢长得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