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只是丫鬟》谷扇

4、4:该娶妻了

　　她风雨无阻地练武，只因变强大才配站在公子身边，每日与豆子斗争，用筷子练习从黄豆中挑出绿豆，快准狠，气氛紧张与揽月阁其他地方不同。
　　周夫人平日里很少来揽月阁，但最近几乎天天到访。
　　“娘，您坐。”周重唤丫鬟为她倒茶，自己也落座，沉默不语。
　　周夫人深知儿子脾性，自顾自地说：“重儿，十八岁不小了，该娶妻生子了。”
　　“娘，儿子没功夫。”周重语气中透着无奈，被催婚不是一次两次，每次都不用此蹩脚理由，她哪有这么好打发？
　　“娘来操持，你只需出面拜堂就好，哪就没功夫了？”她说着说着喉咙哽咽，像是要委屈地掉下眼泪，可他偏偏吃这一套。
　　绕是他心肠再冷，也见不得把自己养大的母亲伤心落泪，只能采取迂回战术拖延时间。
　　“您知道我大仇未报，没心情考虑女儿情长。”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招回回见效，可这次没用了。
　　周夫人佯怒：“别找理由，就算你不肯娶妻，身边也不能少了人伺候，母亲觉得你身边的秋华冬雪就不错。”
　　“母亲……”周重无奈叹气，表情一言难尽。
　　“好了，你早些歇息吧，母亲回去了。”周夫人不给他留有拒绝的余地，起身整理衣裙离开揽月阁。
　　然而，她的到来搅了揽月阁平静，尤其蠢蠢欲动的丫鬟更加肆无忌惮。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此乃亘古不变之道理。
　　“你是没瞧见秋华和冬雪斗得跟乌鸡眼似的。”夏雨当值回来太渴，不顾形象猛地大口喝茶，而后向春眠吐槽所见所闻，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快仔细说说，我爱听。”春眠果然被吸引了。
　　“待我再喝一杯茶。”夏雨跟着吕一习武当值，实在太累太困，喝点浓茶清醒清醒。
　　春眠竖起耳朵，可惜啊，戏看不成了。
　　“夏雨，公子要出门，叫你备马车。”
　　“哦，来了。”夏雨趴在门椽处伸出头应一声，又回过头来笑道：“回来再与你说。”
　　谁知这一去竟是一月有余，珙县与宁县毗邻，马车渐渐驶向城外夏雨才后知后觉地问：“公子，我们要出城吗？”
　　周重闭着眼休息，并未搭话，气氛有些尴尬。
　　这些日子相处，夏雨深知公子外冷内热，也不会随意处罚人，便自顾自话：“吕大哥，我们要去哪儿？”
　　“去珙县。”吕一不像周重惜字如金，一路上和夏雨有说有笑的，好不开心。
　　珙县比宁县小上许多，但十分富裕，只因珙县盛产香料，在京城里也深受夫人小姐喜欢。
　　“确实比宁县繁华，吕大哥，你瞧他们好厉害。”
　　街市上，小摊贩吆喝，各种杂技表演令人目不暇接。
　　夏雨为胸口碎大石所震撼，“好！”难为她舍得打赏铜板。
　　眼看大公子背影逐渐淹没在人群中，吕一道：“快走吧，公子生气了。”
　　夏雨恋恋不舍地追上去，照顾公子要紧，玩耍以后有的是机会。
　　三人在悦来客栈落脚，小二送来洗漱用的热水，夏雨伺候公子洗漱更衣，并叫小二端热菜热饭上门吃了才离开。
　　一共三间房，周重住中间，吕一和夏雨分在左右。
　　坐了七八日马车，终于可以好好睡个觉，夏雨合衣躺下，窗外热闹不停钻进她耳朵，她很想去凑热闹但迷迷糊糊睡着了，一夜平安无事。
　　次日，她比以往起的早，周重看穿她想溜出去玩之小心思，大发慈悲：“想出去便去吧！”
　　“可公子的安危…”她尚有理智，没被惊喜冲昏头脑。
　　“有吕一。”周重不多说一个字，夏雨福了福身谢他恩典，像只欢快的鸟儿飞了出去。
　　吕一关了房门，在周重耳边低语一番，末了问：“是否要登门拜访？”
　　周重摇头，一脸高深莫测。
　　珙县向家，世代经营香料生意，最近更是研制出一张方子风靡江南。
　　他亲自跑这一趟便是为香料方子而来，女人的钱最好赚，单做丝绸生意还不够。
　　酒糟汤圆，当地有名的街边小吃，夏雨囫囵吞枣，两碗下肚，肚子圆圆滚滚，撑得走不动路。
　　珙县新鲜事物太多，她兴致勃勃地穿梭于人群之间。
　　珙县民风开放，女子外出不受限制，夏雨发现街上每个女子腰间皆佩戴香囊，样式、味道各异，她深受吸引跟随她们进了香料铺子。
　　铺子装饰新颖别致，似小姐闺房，分为两层，二楼摆放上等香料，专门接待贵客，有丫鬟奉茶并耐心为客人服务，夏雨囊中羞涩只能在一楼徘徊。
　　夏雨目光漂浮，不像要买东西的样子，自然没人来搭理她。
　　就在此时，她被身边几个姑娘的谈话所吸引。
　　“向家大小姐真是厉害，调得一手好香，还懂得经营生意，瞧这铺子打理得有声有色。”
　　“是啊，如此女子真叫我们羡慕，听说向大小姐今年不过才十六岁。”
　　夏雨凑近了去，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很甜：“两位姐姐，你们说的向大小姐真这么厉害吗？不知她是否婚配啊？”
　　两个姑娘话多，三个人凑在一起可唱一台戏，小嘴巴巴地说个不停，真叫夏雨套出许多向家秘事来。
　　“公子，我今日出去打听到一件事。”夏雨急奔客栈向周重禀告，也不管他想不想知道，自己一股脑儿把话倒出来。
　　“向大小姐如此厉害，又无婚配，和公子真乃天设地造的一对，若公子能娶她进门何愁生意做不大。”
　　周重不屑一顾：“哼，我是那般肤浅之人？拿姻缘做筹码？”
　　“不是，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见他生气了，夏雨忙摇头解释道：“奴婢的意思是…是公子神仙一般人物该娶个天仙一样的女子才好呢！”
　　周重轻轻抬头一个冷冽的眼神飘过去，夏雨立刻闭嘴不敢再言语，心虚地轻步退开。
　　公子生起气来真吓人，快跑快跑。
　　“公子，怎么了？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吕一从外面买药回来，差点被夏雨撞到，他匆忙回房还以为公子出事了。
　　“没什么。”周重不愿多说，吕一便不多问，公子身子要紧。
　　“珙县多日阴雨，公子又开始咳嗽了，属下这就熬药去。”
　　原来夏雨没走，把吕一的话都听了去，顿时心疼不已主动帮忙：“吕大哥，我来。”
　　她借了客栈的厨房熬药，目光注视着药罐，一手煽火，一手托腮，心想：“公子也不容易，生在富贵之家却拖着病体，实在可惜。”
　　前几日耽搁了，天气好转周重的身子才舒坦些立刻投身于生意中。
　　多日奔走竟一无所获，向家口风之紧叫人难以置信。
　　“要不公子牺牲一下色相？”
　　这话夏雨也只能悄悄跟吕一说着玩，不过她话音刚落，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绝妙主意。
　　她围着吕一转圈，眼中尽是垂涎，吕一被盯得发毛，双手环抱胸前：“你干嘛？”
　　“其实吕大哥长得不错，身材也好，若换身衣服打扮一下定能引得向家大小姐倾心。”
　　她打的什么鬼主意，吕一严辞拒绝。
　　“你要我出卖色相，不可能。”
　　“为了公子，牺牲一点点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比女人吃亏？”夏雨义正言辞，强行推他进屋后借了周重一身衣服逼他换上。
　　人靠衣装马靠鞍，果然又精神又帅气。
　　“接下来我们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听说这样容易俘获美人心。”
　　吕一眼神颇为幽怨，她随意闹，公子也不管管。
　　其实周重是死马当活马医，他暂时对向家无计可施，便任由夏雨碰碰运气了。
　　他们埋伏在向家对街，等着向大小姐出门。
　　守株待兔之法还不错，未时，向大小姐出门，身边只跟了两个丫鬟，按照计划，吕一先到香料铺子所在街市等着，那儿人多适合混水摸鱼。
　　一切按计划进行，角落里，夏雨和两个地痞流氓交谈：“银子拿去，别把事情办砸了。”
　　“姑娘放心！”他们把银子收好后跑到向家大小姐身边，与丫鬟拉扯着，言语冒犯，强抢民女的戏码总是吸引人，但众人无视三个女子的求救不敢上前。
　　这时夏雨趁机跳出来，大声呵斥：“住手，放开她们。”
　　夏雨拳脚不差，两个痞子被打跑，本以为对方会感激涕零，没想到向大小姐一脸审视，冷漠高傲，道：“多谢姑娘帮忙。”
　　“姑娘不必……”
　　向大小姐不给她说话机会，吩咐丫鬟：“给她一百两银票以示感谢。”
　　“是，小姐。”丫鬟双手奉上，夏雨不费吹灰之力得了银两，喜上眉梢，乐呵呵地拱手行礼后告辞。
　　这倒是出乎向大小姐意料，不过她没多想，整理衣裙后走向自家铺子。
　　夏雨躲在暗处眼神示意，该吕公子登场了。
　　“姑娘真是好气魄，本公子佩服。”
　　“你是何人？休要挡路。”
　　吕一摇了摇手中折扇，好一个风度翩翩少年郎。
　　“在下只是被小姐方才魄力所吸引，唐突了小姐是在下的不是，抱歉。”吕一言行举止从容有礼，衣着不凡，叫人心生喜欢。
　　向大小姐一改高冷之态，问：“听公子口音不像本地人？”
　　“小姐聪慧，在下京城吕氏，都说江南好风光，这才南下游玩。”吕一的话都是是先串好的词，说得顺畅自然。
　　“吕氏……”向大小姐仔细琢磨，莫非是四大家族的吕家？
　　“江南确有好风景，小女子还有生意要打理，就不耽误公子赏景了。”她说完才踏进香料铺子，款步珊珊。
　　铺子匾额上“向家香料铺”五个大字金光闪闪，这向家野心不小，向大小姐志存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