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只是丫鬟》谷扇

3、3:何三断脚

　　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周重绝非善男信女。
　　何三敢在老虎头上拔毛，就该承受得住后果。
　　他们还坐汀香楼滴翠包房，透过开了半扇的窗户看对街，天刚蒙上一层黑色外衣，明月坊外灯火通明，何三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着一身西瓜红甚是妖艳，想让人认不出都不行。
　　“公子，何三进去了，是否准备行动？”吕一问后，周重点了点头“嗯”的一声。
　　夏雨纵然一头雾水，但只是乖乖地站在一旁，眼珠子来回转动，不停地思考。
　　明月坊，宁县最负盛名的风月场所，里面的姑娘各有风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是以男子趋之若鹜。
　　何三乃明月坊常客，他一进来就得到老鸨厚待，亲自引入包房，唤来三个姑娘，莺歌燕舞，热火朝天。
　　何三有心仪的女子作陪，再喝点酒，身体和大脑不受控，说话做事荒唐无章法。
　　“三公子，您许久没来明月坊了，今晚可得多喝几杯赔罪。”女子轻轻靠在何三身上，一双媚眼含情脉脉，倒酒时举手投足叫人深陷。
　　何三并未接美人递来的美酒，而是低下头饮一口后唇落在美人手背上，酥酥麻麻。
　　“不过两日未来，美人便这般想我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美人主动入怀，何三从不拒绝，反而受用得很。
　　“今夜，我们一醉方休。”
　　“来，奴家敬三公子一杯。”
　　你来我往，美酒见底，双眼微醺，脚底飘然，何三醉倒在地，房中只剩他一人而已。
　　良久，房门被打开，何三微微睁开眼，只见一青衣女子费力地扶他上床，他想干点什么却发现浑身无力，只能任由人摆弄。
　　明月坊客来客往，歌舞笙箫，谁也不会在意角落房间内发生地一切。
　　“动手。”
　　简单两个字何其残忍，何三一觉醒来发觉双腿脚筋已断，整个身子浸泡在血泊中。
　　他双瞳放大，逐见惊恐之色，大叫一声便晕死过去了。
　　宁县的街很长，春雨绵绵，夏雨得了恩典与大公子共乘马车，还有吕一，夏雨缩在角落，背靠布幔，低眉顺眼的，紧握双手。
　　周遭一片寂静只听闻车轱辘之声，这时大公子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雨突然反应过来，猛然抬头答道：“回公子，奴婢名夏雨。”
　　“名字倒是应景。”大公子幽幽开口，而后又一阵沉默，她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是何意？
　　“多谢公子夸奖。”，就当他是夸赞自己名字好听吧！
　　周重眼皮也没抬一下，夏雨被他一直把玩地玉扳指吸引，像牛奶一样，应该很名贵吧！
　　“公子今夜…”
　　“今夜怎么了？被吓着了？”
　　她的话被他打断，让她本来未平复的心情再次动荡起来，脑海里不停地闪烁他亲自挑断何三脚筋的画面。
　　一轮弯月下映着他柔弱的背影，修长的手提着血淋淋的剑，画面是那么不和谐。
　　她双肩不自禁地发抖，眸子被浓烈的恐惧占满，然后慢慢变淡变得坚定。
　　他把她一系列变化看在眼里，表面虽然平静无波澜，但心里还是对她有一丝肯定。
　　当她说“奴婢不害怕，是何三先招惹公子的，他罪有应得。”时，他才不吝啬抬头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可惜她低着头并未看见。
　　他绝非以德报怨之人，何三咎由自取。
　　次日，明月坊被官府查封，但因明月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重伤何三凶手无迹可寻，最后变成一个无头案，不了了之。
　　何三重伤使何家变成一团乱麻，周重乘机抢占丝绸市场，宁县丝绸生意已是周家天下，待何家回过神来为之晚矣。
　　“公子真的好厉害，比书里写的英雄还要厉害。”夏雨捧着书，一脸陶醉，眼里像是有星星。
　　“瞧你这样儿，可别是少女怀春啊！”春眠抢了她的书，不停地取笑。
　　“胡说，我没有，公子就是公子，我怎会有非分之想。”夏雨激烈反驳，声音提高，面色赤红。
　　春眠掩嘴偷笑，而后一本正经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们继续认字。”
　　夏雨双手抱拳深深鞠躬：“遵命，夫子。”
　　房内朗朗读书声，窗外百灵鸟啼鸣，光阴如梭，转眼到了考核期。
　　周夫人当初有言在先，要对她们几个进行考核选出大丫鬟，夏雨和春眠不以为意，不似秋华冬雪争着伺候大公子，盼着得大公子青眼。
　　“她们可不仅想当大丫鬟，而是想当公子枕边人。”
　　正如夏雨所猜测的，秋华冬雪确有此等心思，伺候公子尽心尽力，嬷嬷很满意，周夫人也满意。
　　考核当日，周夫人亲自过问，可见其对大儿子十分上心，嬷嬷说完夏雨等人进月来表现后，周夫人问：“派人去问大公子意见，他如何说？”
　　“回禀夫人，大公子说他喜清净，身边留两个丫鬟伺候即可。”丫鬟恭恭敬敬地回话。
　　此话一出，夏雨的心咯噔地往下坠，此番怕是饭碗难保啊！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怎么办时，周夫人声音再次响起：“那留谁重儿可有说？”
　　“公子说伺候饮食起居留一个即可，还说夏雨拳脚功夫太差保护不了他反而拖后腿。”
　　夏雨闻言猛然抬头，满眼不可置信，她多次拼命相救于公子，没想到公子不领情还诋毁她。
　　她张口欲反驳，却发现嬷嬷向她使眼色，她只好乖乖闭嘴。
　　“谁是夏雨？”周夫人问。
　　“是奴婢。”夏雨跪着挪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听夫人训斥。
　　“是你啊！公子的话你也听见了，便收拾包袱回家去吧！”周夫人二话不说又吩咐丫鬟拿五两银子来打发夏雨，说是感念她两次拼命护着大公子。
　　夏雨这会儿彻底慌了神，没了这份差事家里可怎么办？柴米油盐和爹爹的药都指望她。
　　“夫人，求夫人开恩让奴婢留下吧，扫洒丫鬟，厨房烧火丫头都可以，奴婢不能没有这份差事，求求夫人了……”
　　夏雨边哭边求，眸中透着可怜和倔强，叫人侧目。
　　然而周夫人不是一般人，不会轻易心软。
　　“周府不缺粗使丫鬟，大公子的话你也听到了，虽然你很忠心也算机灵，但本领不够，不足以保护大公子，我便留你不得。”
　　“夫人，奴婢愿意学功夫跟随公子左右，若公子有危险奴婢定挡在最前面。”
　　她的话正中周夫人下怀，要说周夫人最怕什么，莫过于周重之安危，他身边虽有吕一，但她不嫌多一个忠心之人在他身边。
　　“要想留下得拿出诚意来！”周夫人话语间有所松动，夏雨喜上眉梢，高声道：“奴婢愿以死表诚意。”
　　话音刚落，众人惊诧之间，夏雨已纵身跳入池塘中，水花四溅，她顿时被淹没了头。
　　“快，快，快救人。”周夫人着实被着突如其来变故吓得心惊肉跳。
　　院中鸡飞狗跳，有忙着奔向池塘，有忙着找竹竿相救，春日池水寒冷，夏雨被救上来冻得瑟瑟发抖，春眠跑上去抱紧她，泣不成声。
　　“快送回揽月阁，病了可怎么照顾大公子。”周夫人话中之意表示留下她了，连同其他人周夫人一并留下。
　　周重十八岁了身边没个暖心人伺候，身为母亲自要多打算，谅她们也飞不出自己手掌心。
　　揽月阁书房，正在描画的周重听闻前院消息，竟然手抖洒了一滴墨汁在画上，即将完成的寒梅傲雪图尽毁。
　　“公子。”吕一甚是可惜，公子熬了三天三夜呢！
　　“烧了吧！”周重吩咐后放下画笔起身回房，太累了休憩片刻。
　　躺下后他脑里闪过一双机灵的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