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只是丫鬟》谷扇

11、11:搭桥问路

　　海宁不同于苏州，繁华但喧嚣，走在街上的人们脚步匆匆，纵是初夏好风景也无心观赏。
　　周家铺子名‘风铃音’，好生奇怪的名字。
　　不过等她来到铺子见四处皆是各式各样精美风铃时也不觉得奇怪。
　　“大公子，您来了。”
　　掌柜的是个年轻男子，早就得了公子书信回来海宁，他早早收拾好房间却不见公子过来，清晨店铺门才开就见到公子，他诧异之后归于平静，连忙请周重一行人进门。
　　“公子，您搬到风铃音后院住吧，这儿一应物品皆是重新置办的，公子也能住得舒服些。”
　　得知周重一行住城中客栈，掌柜怎么也不干，总觉得客栈太简陋。
　　然而，周重坚持住客栈，说是：“风铃音虽好，但人来人往太吵，不必麻烦搬过来。”
　　他不愿意，掌柜刘岩只好作罢，一大早没客人，刘岩唤小二斟茶。
　　“公子稍坐，属下把账本拿来。”刘岩话未说完便要起身，被周重叫住。
　　“不急。”，周重示意他坐下：“给我说说海宁最近情况。”
　　刘岩妙语连珠，把海宁情况说得绘声绘色，周重耐心一字一句听完，捕捉到一个重点。
　　“京城哪位王爷在海宁？”
　　刘岩被问倒了，眉头像打了一个结，“那位贵人行踪神秘，无人见过其真面目，却不知是哪位王爷。”
　　“无碍，我要在海宁多待些时日，若是有缘自会见到这位贵人。”
　　周重喝茶时显得心不在焉，不知是何缘故。
　　海宁这两年生意艰难，尤其在朝廷严管海运之后，不过海外物品精致新奇，风靡一时，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
　　没想到京城王爷也千里迢迢来海宁，他到想见识一样。
　　“你过来。”周重唤刘岩靠近，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安排，刘岩连连点头，称赞公子智慧。
　　“公子放心，属下定会办得妥当。”
　　用人不疑，周重相信刘岩做事的能力，坐了片刻，茶水已凉，逐渐有客人登门，周重起身离开。
　　风铃随风摆动，声音清脆悦耳。
　　风铃音货物销路广，每日客人络绎不绝。
　　“你们居然卖假货，叫你们掌柜出来。”
　　风铃音出事了，一个衣着名贵的娇小姐在店里骂骂嚷嚷，并将桌上饰品扫落一地，飞扬跋扈不好惹。
　　而且她还不听刘岩解释，不依不饶，喊打喊杀的。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别说是无理取闹的女人，刘岩索性懒得解释安抚，等她闹够了。
　　“你们要如何赔偿本小姐损失。”
　　果然，女子闹够了开始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条件，可是刘岩不吃她这套。
　　刘岩态度恭敬但不谄媚，脸上带笑但眼神冰冷，道：“小姐真会开玩笑，一则小店诚信经营，所卖饰品皆精心挑选，绝无假货。二则小姐对在下和小二喊打喊杀，在下等人不曾还嘴更没有伤害小姐分毫，即使如此，何来赔偿损失之说？所要说损失，小姐只损失些骂人的力气罢了。”
　　最后一句极尽讽刺，众人掩嘴偷笑，姑娘羞得面红耳赤，指着刘岩鼻子威胁：“你…你等着…你们都等着…哼！”
　　她气冲冲地离开，刘岩笑脸相迎于其他客人，说：“一场闹剧打扰贵客兴致，诸位贵客今日所购饰品皆赠送礼品一份，算是在下赔罪。”
　　“掌柜的客气了，这女子好没教养，不必放在心上。”一位中年妇女说道，她是风铃音常客，与刘岩十分相熟，此时当然为他说话缓解气氛。
　　刘岩心中忐忑，不知刚才那小姐是何身份，是否真会给风铃音带来灾祸？公子如今也在海宁，若是给公子带来伤害，他万死难辞其咎。
　　他吩咐人去客栈找周重，禀明刚才发生的事儿，自己则装作无事一般照常招呼客人。
　　风随灾难接踵而至，风铃音屋檐下的风铃响个不停。
　　女子来自京城，与那位王爷关系匪浅，父母掌上明珠，娇宠长大，养成了跋扈性子，从小到大没人敢忤逆她。
　　这个仇她必须报，这口气她必须出。
　　“二哥，你一定要为现在报仇，小小刁民竟然敢违逆我讽刺我。”
　　“好了，难道你忘了出京之前答应过二哥什么？”
　　男子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周身散发出压迫人的气势，她拉着他衣袖撒娇，一副小女儿姿态。
　　“我没忘，可是二哥，我心里憋屈。”她依旧不依不饶，他的态度软了下来。
　　“好，二哥帮你报仇，你不可轻举妄动。”
　　“多谢二哥，我都听二哥的。”
　　得了哥哥的保证，她喜上眉梢，眸中满是幸灾乐祸，仿佛看到了风铃音掌柜跪地求饶的可怜样。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
　　男子正是京城来的贵人，他此番来海宁目的便是想分一杯羹。
　　银子，没人嫌多。
　　京城中海宁饰品风靡，他来海宁近一月，决定将风铃音纳入囊中，但一直找不到合适机会，如今妹妹之事给了他机会。
　　能强取豪夺，他向来不使怀柔之策。
　　“掌柜的，本小姐说过回来找你报仇的。”女子仗着有哥哥在侧诚邀，她目中无人的模样令人厌恶至极。
　　“这位公子仪表堂堂，难道也是无理取闹之人？”刘岩直接把矛头对准男子。
　　男子不按常理出牌，岂会因为刘岩一两句话而改变？
　　“海宁真是人才辈出啊！一个掌柜都如此伶牙俐齿，若我真要为妹妹报仇你能如何？”男子冷笑不止，说完也不给刘岩机会，再道：“除非你为我所用，我到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这话叫刘岩不解，直接道出心中疑问：“公子莫不是想要风铃音！”
　　“本公子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男子毫不避讳此行目的，此时风铃音大门禁闭，店内只有他们几人，若刘岩拒绝，他会毫不犹豫解决了刘岩。
　　刘岩虽然年轻，但识人无数，自然没错过男子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机，刘岩虚与委蛇，使出缓兵之计。
　　“公子为难在下了，风铃音之主另有其人，在下做不得主。”
　　“那便叫做的了主的人来见我。”他不达目的不罢休。
　　刘岩撒谎搪塞他：“我家主人并不在海宁，每年只派人来查账并不露面。”
　　男子怒火渐起，刘岩再进言：“不过我家主人来信说这两日将到海宁，公子可等一两日与我家主人商量。”
　　“也罢，本公子再等两日。”男子也不能真的喊打喊杀，顺着台阶下，带着手下离开风铃音。
　　刘岩长舒一口气，幸公子有先见之明教他说这番话，否则这京城王爷还真不好打发，接下来便等着公子出招。
　　当今陛下第二子，弱冠后封荣王，其母是宠冠六宫的贵妃。
　　“好大的来头啊！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皇家。”周重已把男子身份调查清楚，对方想要风铃音，却不知是他设饵钓鱼。
　　“他想要风铃音，我给他便是。”周重暗暗握紧手中信，幽深的黑眸叫人看了心惊。
　　“公子，与虎谋皮恐伤了自己。”夏雨仿佛感受到了危险，忍不住提醒他。
　　“我只想狐假虎威。”周重身负血海深仇，小小宁县不是他的格局，京城才是他的目的地。
　　荣王，可别让他失望啊！
　　“掌柜的，两日之期已过，你家主人还不献身。”荣王耐心耗尽，若刘岩给不出满意答复，今日便要他命丧黄泉。
　　刘岩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张契约，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
　　“公子，这是我家主子行至半路偶感风寒不能亲自见公子，这是一点心意，望公子消气。”
　　“九成？你家主人好大手笔。”荣王眉头舒展，似笑非笑，契约中写明风铃音九成利润送给他。
　　他瞟了刘岩一眼，不卑不亢，小小掌柜竟有此风度，其主人定然更绝世风华。
　　“这份礼物我收下了，这块玉佩作为凭证，告诉你家主子，我在京城等着他。”
　　他已然猜到自己身份，否则九成利润拱手让人又不是傻子，投石问路而已，京城，他会来的。
　　“恭送公子。”刘岩亲自送他出门，并目送他远去，对街胡同口，刘岩看到周重的身影，点了点头。
　　风一吹，周重难受得不住咳嗽，“回去吧！”，夏雨扶着他回客栈。
　　荣王之事打乱他来海宁的目的，不过无心插柳柳成荫，换一条走走亦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