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81、结局

　　风拂过狼藉一片的庭院。
　　在人们发觉这里的异动之前，朽木白哉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这一切会发生，只是想象不到会如何发生，从爷爷告诉他朽木响河的故事后，就为他下了结语——那孩子迟早也会走上同样的道路。

　　强大、自负、沉溺于力量而忽视了更重要的东西，对周围不屑一顾，对自己的判断毫不怀疑，这本身就是弱点，通往背离和自毁的道路。

　　在心头的沉重消失的一瞬，他感到了身体传来的痛楚。
　　让他受伤的花瓣跌落脚下。
　　朽木白哉微微晕眩，幻觉一样，他转过身，仿佛廊下还站着什么人，视线所及，他看到了惊慌失措的少女。
　　那女孩颤抖着跌跌撞撞沿走廊过来，她小心翼翼的捧起他受伤的手。

　　红叶讥嘲的样子一掠而过。
　　朽木少爷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他弄错了，但那又怎么样，红叶从来没有在乎过。
　　从前他克制着不要太爱那个人，超出了常理的爱，走向黑暗的感情；那不是他要的未来，现在他知道了，那不是红叶要的未来。

　　“白哉大人……”
　　朽木白哉听到了嘲笑从心底漫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太久。

　　“不要哭了……绯真。”

　　穿过白道门的时候，瀞灵廷警戒的钟声传到了其他番队。哪怕在番队之外，也听到了动静，红叶正走向黑夜里身形巨大的守门的门番。
　　“让开吧，不要浪费性命。”他平静的说：“没有人会责怪你，兕丹坊。”
　　“红叶阁下……”兕丹坊恐惧的往后退了一步，地面震颤起来。
　　红叶转过身，握住了斩魄刀。
　　“喂！”
　　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十番队队长志波一心警告的咳嗽了一声，示意兕丹坊退后，他走向红叶，一道锐利的劲风划过，强烈的灵压吹起可怕的漩涡，志波一心不得不挥出同样的一刀才能抵消冲击。
　　“快住手，你疯了么，考虑一下海燕的立场！”
　　志波一心在狂潮之中吼道。

　　“这样不是你想要的吗，”红叶笑了，他笑起来漂亮的令人害怕，眼尾扬起来，平静的走向志波一心，举起了刀：“一次性解决我这种麻烦的家伙，以后谁都不用麻烦了，他也自由了。”
　　手腕翻转、发出第二击之前，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羽织飘扬，背后赫然是五番队的印记。
　　第二个赶来的五番队队长，收紧力道的同时，说了一句话。
　　声音很轻，却绝不会让人听错。

　　“志波副队长已经去朽木家为你道歉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看忽然僵硬的红叶一眼，松开了手。

　　“胡闹就到此为止了，江上三席，”蓝染队长看了一眼十番队队长志波一心：“志波队长没事吧。”
　　“啊……马马虎虎。”志波一心不高兴的走了过去：“不愧是蓝染队长。”

　　蓝染队长笑了笑，又走到兕丹坊身边，他打算让这件事在最小的范围内息事宁人。志波一心复杂的站在旁边一会儿，看着满面冰霜的红叶，道：“别的我不敢保证，只有海燕他绝不会想要扔掉你的，放心吧。”
　　红叶没有说话，他无法想象海燕是怎么样道歉，为了这样无聊的理由。

　　骚乱之后，瀞灵廷迎来了新的一天。
　　风向一下子就变了，在队长会议之前，中央四十六室下达了拘禁的命令，江上红叶，又是他，许多人都头痛起来。
　　这一次朽木家什么动静也没有传出来。
　　伤害正一位的大贵族，私自出走，违反六番队的队规。
　　六番队下达了除名的惩罚。
　　这一下，许多人都明白了。

　　少年人的爱恨像莫测的天气，没有多少人相信这是一段至死不渝的感情，只觉得朽木家的少爷仍然太年轻。
　　现在这样才是正确的，体面地结束，如果不识趣，那也是自取其辱。
　　朽木家不允许中央四十六室以家主被袭击的理由判决，他们在几日的权衡之后选择了否认这件事，但是当时千本樱确实始解了。
　　如果不是身处危险，又怎么会违背规定始解斩魄刀，但朽木家否认了，只是要求将江上三席逐出瀞灵廷，以流魂街出身的死神来说，这样的惩罚足够残酷。
　　中央四十六室也是这么打算的。
　　但五番队的蓝染队长联合了十番队和十三番队同时求情，江上红叶虽然是个三席，战斗力却足以抵一个队长级别，何况当天晚上的出走不能算数，至于违背队规，五番队愿意在他受罚之后接收转队。
　　那就和六番队再无瓜葛了。

　　和从前一样，蓝染队长做事周到，在志波副队长去忏罪宫探望江上红叶之前，特别让他问一问。
　　志波海燕很感激他的帮助，没有蓝染队长及时控制了场面，现在的局势只会更加不利，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忏罪宫一层层的盘旋，为了让罪人深刻地领悟错误，窗外就是双殛之丘，那是荒凉之中唯一的风景。
　　红叶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从前，从前他怀疑哪一天就会在双殛之丘，为了体内流动的血付出代价——人们审判他，因为他生来就有罪，罪人之子，是不该活下来的。
　　他曾经对朽木银岭说，朽木白哉是不一样的。
　　也许那个时候，他没有听懂朽木银岭的警告。那个老人在告诉他，当一切与朽木家的家名在天平的两端，朽木白哉都会选择家名。
　　那个姓氏让人痛苦，让他痛苦辗转，不得解脱。
　　朽木白哉没有什么不同。
　　是他弄错了。
　　他忘了这样的罪孽，是需要偿还的。

　　“……所以，多亏了蓝染队长，你可以留在五番队。”
　　“还是说，你想要回到流魂街——如果是你的要求，我也会尽力的，不会让二番队处理你的。”
　　也许想到了从前几次的结果，这一次海燕没有提起十三番队。
　　眼睛上的束缚没有取下，红叶安静的听他说完了最近发生的事，没有考虑太久，轻轻点了点头。
　　他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