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6、邂逅

　　九番队的新入队队员之中，东仙要是极其显眼的一个。
　　以护廷十三番所肩负的责任为傲的，不止护廷十三番自身，还有中央四十六室。护廷十三番没有退队一说，经过层层选拔的队员因自身原因居然不能适合护廷十三番的要求也是一种耻辱，为了维护颜面而需要队士牺牲这种事，过去不知发生了多少次。
　　因此不能视物的东仙要居然通过了真央的选拔和入选十三番队的严格考试，倒是让人大吃一惊，在东仙要入队后不久，队长六车拳西就让他参加了席官选拔，展露实力，据说是个正义感极为强烈的男人。
　　担任了五席的工作，蓝染偶尔也会被指使去干一些通报传信之类的杂活。于是就在雪后不久的一天，他带着五番队巡逻的记录，按照护廷十三番的规矩理应传递给九番队，进而见到了这个无法看到他的始解的男人。

　　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互相客气规矩的报过姓名后就再无他话。
　　该怎么说呢，蓝染在回去的路上，回想着东仙要谨慎小心的姿态，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他已经能够理解传言之中的正义感强烈是什么意思了，的确在规规矩矩谨慎小心的东仙要身上，看得出他极力约束自身的努力。
　　雪落了下来。
　　当蓝染走在五番队长长的木桥般的走廊上，当雪慢慢地落下来，灰霾的冬天依然和前几天一样阴阴沉沉笼罩着高处，让人无法分清时间是否真的流逝过。
　　突然来了兴致，他伸手接住了一片雪。
　　那纯白的霜雪贴着掌心，冰冷从掌心悄然绽放。
　　一瞬间，奇异的感觉让他不禁眉间微微皱了皱。

　　“哟，惣右介。”
　　平子真子不知何时的出现在身后，仿佛随意的顺着望向天空，又露出了无赖的表情。
　　“不知下到什么时候啊……雪。”
　　会这样故作无事的和他聊天，蓝染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静静的道：“平子队长，不喜欢雪么？”
　　“不喜欢，可以停了么？”平子真子干脆的回答道。
　　“……请不要说这么任性的话。”蓝染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那就说些别的吧，队长我哦，今天又被吐槽了，那些有了副队长的家伙就摆出一副讨厌的表情……”平子真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双手揣进了袖子里，慢慢道：“惣右介，怎么办？”
　　“副队长的问题请自己考虑，平子队长。”蓝染不由吐槽道：“还有，请不要把副队长看做装饰品，很失礼啊。”
　　平子真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解风情过头了吧。”
　　假装什么也没听懂，或者不假装也没关系。但是蓝染清楚的感觉到胸膛的热意，驱散了冬天的寒冷。

　　短暂的晴朗后又是连绵了两天的阴冬，荒屋白绪翻来覆去的摆弄那些不多的家当，江上江上红叶摸了摸前胸贴后背的肚子，家里已经没有什么能吃的了，如果雪后搬家，他还是做些准备为好。
　　“白绪，我出门一趟。”
　　荒屋白绪低着头摩挲着一个小小的石头，维持了很久的沉默，直到江上红叶检查了一下外袍，慢慢换上了鞋子，才发现屋子里的动静。
　　太久了……几天了吧。
　　来到尸魂界的五年里，这样漫长的冬天是第一次。
　　荒屋白绪站起身来，快步追了上去。
　　“红叶？”
　　江上红叶站起来，推开门，卷着风的雪潮涌了进来。
　　荒屋白绪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挡着脸。
　　余光之中，仿佛触及了什么更冷的东西。仅仅只是视线相接，也能被冰冷的东西刺杀，令他不禁生出恐惧。
　　被风吹得鼓起来的黑色的外袍，和飞扬的黑发，混在了碎雪之中。无论什么都看不清，门就关上了。

　　两个小时后。
　　“啊啦，我这里不用这么讲究也没关系哦，红叶酱~”百叶笑眯眯的抱着手臂站在走廊上，红叶居然从袖子找出了一双干净的草鞋。
　　雪从庭院的屋檐上掉下来，空无一物的房间里，连供客人安坐的垫子都没有。
　　自然也没有招待的食物。
　　这家主人也并不需要食物。
　　他也不是来觅食的。
　　“这样啊……你还真是听他的话呢。”百叶微微笑道：“你来跟我告别么？”
　　江上红叶轻轻点了点头：“在走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容我拒绝，”百叶敛起笑容，慢慢道：“其实半年前，本家的人曾经想要带你回去。”
　　“是么？”江上红叶冷静的笑了，转瞬之间，笑容又消失的干干净净：“那我更要走了。”
　　“为什么？”百叶露出了惊讶：“因为那个男人？”
　　江上红叶手掌一撑，站了起来。
　　“理由不是你该知道的。”

　　庭院中的树上，一团雪嘭得掉下来。
　　簇簇落下的声音，百叶慢慢坐直了身体，僵硬的望着江上红叶。
　　那并不是她所想象的不满或是恨意，而是完全的空白。
　　虚无的眼神。
　　平静，冷淡，没有神采的黑眸，仅仅只会映照出所见之物，不会添加任何属于人类之物的眼神。
　　深冬的雪舞，正闪烁着，冰冷的落下来。

　　强烈而可怕的压迫感，消失了。
　　已经走到房间门口，拉开了门的少年，没有犹豫的离开了。他的脚步声突破了静寂，传入耳膜，让少女悄悄松了口气。

　　将近黄昏的街上，热闹的不像话。
　　在戌吊这种地方，热闹和混乱是同样的意思。不过，走在路上看到人飞上天空又摔下来这种画面，也不是那么常见。
　　红叶出门时，还是黄昏，等他走到混乱的中心，跳上了屋顶俯视街道时，那个始作俑者正拄着剑坐在石头上。
　　满地的人，翻滚了一会儿，有人站了起来，挥剑冲过去。
　　那个砍翻了一条街的男人站起来，身材高大，头发奇怪的刺起来，随手一挥剑。
　　红叶的眼睛猛地一痛
　　以他的力量，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纯粹而直白的斩击的力量。落下时血溅了起来，其他人也站了起来，面露惧色，不敢冲上去。

　　那个高大的男人于是向他们走去。
　　像是和小孩子玩耍一样单方面的压制，男人打败敌人，和散步一样悠闲。那种感觉，红叶是从过去的经历里提取的，他的呼吸拖的长了，心跳甜蜜的快了一拍。
　　也就在这个时候，男人又坐回了石头上。
　　红叶的右手，左侧的剑，因为某种迷之狂喜而轻微的抖动着。他想要跳下去，这个念头涌上来的同时，恐惧也一同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