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46、窥春

　　百叶就真的想了一会儿。
　　这片刻的时间里，江上红叶那种明晃晃的假笑消失了,径自往后靠上了栏杆,视线飘到了别处。
　　如果连江上家的事情算进去，现在他有四个毫无关系的线头握在手中，好像猫咪面前的四个毛线团，想一想未来的画面都头大如斗，这个建议也提的真心实意。
　　但她也许不会答应，从一般性的角度来说，一个人付出过于沉重的代价之后是很难理智衡量其中的利弊乖乖收手的。
　　“我要如何保证你不是在骗我。”百叶轻声说。
　　“好，”红叶说：“你给我一些时间。”
　　两人互相之间看了一会儿，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肚子的百转千回，红叶幽幽的叹了口气，毕竟没有再说什么。

　　五番队的队舍离六番队不远，是用长桥连接起来的稍微复杂一些的建筑物。队舍的房间彼此离得很远，一楼是日常的道场和房间之类，二楼则必须通过架桥才能抵达一个个远离开来的房间。
　　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从副队长时期就是个老好人，现在成了队长依然脾气好得让人一不小心就无视其队长身份。
　　一听六番队三席是为了过了几个月的中央四十六室的禁令而来，也没有嫌弃他大惊小怪什么的，吩咐了几句就起来了。
　　和红叶如临大敌的心思不同，检查斩魄刀的始解说起来简单到了无语的程度。并没有人因为朽木响河就联想到他的行为不端，进一步发现他确实行为不端，以及发散一下想到更加罪孽深重的行为。

　　无惊无险的登记之后，蓝染队长以其一贯的好脾气留江上红叶坐下来喝杯茶，两人得以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红叶很久以前就见过这位队长，追溯到真央时代，就不能忘了他的旧友市丸银，因此无论对方多么好脾气都保持了礼貌谨慎的态度。
　　“江上君，朽木副队长现在情况如何？”
　　红叶看向一楼庭院的视线收了回来，答道：“朽木副队长现在仍然在养伤，不过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就会恢复的。”
　　“昨夜看你那么舍生忘死的救他，稍微有些让人羡慕呢，如果将来有心换队的话务必要考虑五番队哦。”蓝染笑看着他。
　　“舍生忘死？”红叶疑惑的重复。
　　“难道不是么，你的瞬步看来也不输给副队长级别的银，如果不是因为你出手够快，朽木副队长或许……”蓝染突然停下来：“朽木副队长身先士卒，正需要你这样为他着想的下属。”
　　大概是觉得非议一位受伤的副队长不好，接下来就沉默了一会儿，蓝染惣右介虽然还没有开口说什么，红叶却也觉得该告辞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飘飘遥遥走到了队长室，敲了敲门。
　　“蓝染队长，”隔着门，市丸银的声音轻浮的缠绕不去：“下午要去十一番队吗？”
　　“银？”蓝染侧过脸：“想去就去吧，别忘了回来”
　　“被十一番队的队长邀请了呢。”市丸银声音里掺杂了奇怪的笑：“原来如此，原来是六番队客人？”
　　红叶沉默不语。
　　“没事，去吧。”蓝染队长抱歉的笑了笑，语气平淡之余却又透着无奈：“让江上君见到了呢，我们队里的副队长还是这样的性格，一点都没变啊。”
　　红叶神色不动，低眉垂眼，听到这话儿才抬起头来，似乎要转移话题一样，随意的问道：“蓝染队长，检查斩魄刀的文件是中央四十六室颁布的命令，这样的话算全部完成了吧。只是这种事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有人心怀不轨也不会被这种检查看出来的。”
　　蓝染神色凝重起来，过了一会儿取下了眼镜，苦笑了一下，他轻声道：“江上君，这样的话最好不要说出来，二番队有一个机构特别槛理会——以后你就知道了”
　　红叶垂下头，不久也恢复如常，声音里多了一些感激：“我明白了。”

　　舍生忘死……奇怪的用词。
　　红叶怀着一点奇异的心绪回了六番队，轮流让几个参加过昨夜战斗的队士去他的房间里，过了一会儿又和队士一起出来了。
　　朽木白哉清醒过一次之后，再一次醒来只隔了两个小时。
　　“副队长阁下，”江上红叶眼里闪烁着光，轻声道：“昨夜我救了你性命。”
　　朽木白哉微微睁开了眼睛。
　　红叶立刻就明白了，连他也看到了。
　　确定这件事情之后就没有任何需要做的，理智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情绪稍稍外露的朽木副队长也越来越难看到，他突然就被什么鬼使神差的念头紧紧抓住不放，试探的想要验证一下。

　　房间里的光线远远不足以在黄昏里照清彼此的表情，红叶试探着伸手抓住了他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另一只手也笼上去，朽木白哉眉宇之间浮起了一点点困惑又强忍下去的表情。
　　红叶满足的长长吐息。
　　哪怕周围萦绕不去让人困惑不安的细枝末节，这一刻他深深地呼唤起过去蒙昧之中的那温暖的触感的来源，把他从冰天雪地的异样世界里拉扯出来，送到另一端的活生生的世界，那种奇妙而深切的满足感。
　　变……态……吗？
　　黑线的副队长朽木白哉忍耐力进度条已经走到底了。
　　他想看看江上红叶有什么借口要扯来解释，接着想看看要维持这种奇怪的姿势多久，以至于连尴尬都快忘了，有的是现在始解千本樱将之挫骨扬灰的蠢动和狠狠嘲笑此人的眉飞色舞忘乎所以的蠢相。
　　“江上三席，”朽木白哉下巴抬了抬，声音顿时降低了秋夜里的温度：“放开。”
　　江上红叶笑了，就好像眼睛里那一点明亮的光芒生出了枝芽花苞，要在他身上缠绕出一团百花绽放，再飘飘扬扬掀起暮春之春事，他慢慢松开了手，有些狼狈，看向别的地方。
　　朽木白哉也以非常冷漠却不那么严厉的态度，握紧了手又松了开来，不知过了多久，江上红叶难耐的咳嗽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说：“朽木队长问过我，是否愿意做你的保护人——我……想你讨厌我，就拒绝了。”
　　朽木白哉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透着寒冷的光，半晌合上了眼。
　　“随你。”
　　他冷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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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最近一直登不上晋江网页版，回来就没更新，汗，今天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