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26、毕业（下）

　　志波海燕提前请了假去了真央，江上红叶生不如死的上着历史课，没一会儿下课时间了。他在门口一站，惊了一惊的就是老师。
　　懒散的神色消失的无影无踪，恨不得浑身都要飘起粉红泡泡。接下来没什么课了，他们一边说话一边去真央的食堂，这几天海燕有假期，正好就和都一起回家。

　　“有个好消息，红叶。”海燕笑眯眯的说：“我和都决定了，趁这次假期结婚。”
　　这老夫老妻的语气，红叶血色褪尽，一时间海燕也终于说不出话来了。
　　有些事只要不说出来，就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恭喜你，”红叶回过了神，笑了起来：“等我回去收拾收拾。”
　　宿舍里朽木白哉刚刚回来不久，先是江上红叶，再是志波海燕，气氛微妙极了。红叶翻出了个包，看了看海燕说：“你请了几天假？”
　　“你好。我是红叶的哥哥，”志波海燕爽快的跟朽木白哉打招呼，听到了红叶说的，连忙道：“七天，你的我也请好了。”
　　“嗯。”江上红叶低低说。
　　朽木白哉忍不住想想自己要不要休假。江上红叶扯过一件衣服，粗暴的塞进袋子里，呼吸微微一顿。
　　“海燕，你在楼下等我吧，我一会儿下来。”

　　江上红叶打开柜子，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家里怎么也不会缺衣服的，但他既然用了这个理由，索性就开了柜子看一看。
　　他把身体探进了柜子，好一会儿伸手进去，抹了抹脸。高高兴兴回去，笑着祝福海燕，把都当成家里的一份子，然后笑着高高兴兴回来。
　　这不难，他一定能做到。

　　然而他实在应该照一照镜子。朽木白哉从来没有点亮过体贴别人心情的技能树，除了沉默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江上红叶看了他一眼，沉默而憔悴，似乎在想要不要说什么，最后转身走出去，带上了门。他整理了一会儿衣服，却空着手出门去了。

　　志波家举行了一场热闹的婚礼，夜空被不断升空的烟花次第照亮，明明灭灭，西流魂街上的人们索性不睡了，从屋子里走到街上，这一夜的盛况一举打响了志波空鹤这个烟花师的名号，也在许多人心中留下了美好灿烂的回忆。
　　浮竹十四郎来坐了一会儿，京乐春水来了，四枫院夜一带着浦原喜助也嘻嘻哈哈的过来喝酒，朽木家送来了一份贺礼，这样的好日子，志波海燕让金彦收下。
　　志波一心出现的时候，大家都忙着喝酒聊天，他大大方方的一起招待客人，空鹤忙完了烟火的设置，到厨房里找点水，一眼就看到了红叶正在帮忙洗红豆。

　　“你……还喜欢他？”空鹤说出口就有些尴尬，但她从来都是把那些东西踩在脚底下的，江上红叶一点都不意外，点了点头。他回过头，余光瞥了一抹透过来的光，都慢悠悠的掀开帘子。
　　“你们躲在这里，”都微笑着说：“红叶喜欢了什么人？是同学？”
　　“新娘子可不能跟我们一样溜走，”空鹤迎上去，挽着她的手臂：“走吧，一起去找哥哥。”
　　“海燕，”都亲昵的出声：“你看，红叶也有喜欢的人了。”
　　“嗯。”江上红叶也笑了笑：“是我的室友，不过那个人应该不喜欢我。”
　　都便不再问下去，只是笑了笑。空鹤确实用了男性的称呼，她不知怎么了，竟然这样与一个孩子说话，转身时，才发现海燕似乎意外极了，身边还有个肃然的少年。
　　朽木白哉往外面走。
　　他紧闭嘴唇，深深觉得这个地方没法呆了。

　　没过多久，天空的明月就被人间璀璨夺走了风头。
　　流魂街升起了烟火的日升月落，璀璨和暗默交替轮转，朽木白哉离开了志波家的那条街道，白道门距离这里并不是那么远，他走的一点都不算快。
　　管家准备了牛车，然而这样的夜晚散步也很愉快，他就带着礼物来了。
　　朽木家的人背负着各种各样的义务，无需一个个去问得清楚。志波家的人的婚礼，哪怕堕天之后，也值得认真对待。
　　只是那句话虚假得让人难以忍耐。江上红叶没有否认恋慕一个男人，志波海燕也没有对这个问题有任何惊动，他们都在自欺欺人的假装不知。

　　一束明亮的烟花在夜空盛放，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江上红叶没有用瞬步，看到了朽木白哉，才安心的用走的。朽木白哉停下来等了等，视线里的红叶越来越近，急切的看他。
　　“对不起。”
　　朽木白哉冷冰冰的转过身。
　　江上红叶吸了口气，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错了的就是错了。他没有牵扯别人，让人感到污浊的意思，只是那时只想到朽木白哉。
　　“我会补偿你……真的，我只是在开玩笑。”江上红叶定了定神，慢慢说下去：“你要是觉得恶心，就打我一顿，我会搬出去，以后会绕开你在的地方。”

　　“志波海燕……值得吗？”
　　他不该说出那个名字，江上红叶并没有来得及惊讶，痛苦漫出双眼，那是比眼泪更加清晰的证据。让人羞耻而绝望，又无从躲避。他慢慢的，轻微的点了点头。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祈求的眼神里掺杂了苦涩。那绝不是真央的江上红叶，绝不是人们见到的懒怠又傲慢的江上红叶。
　　朽木白哉非常不舒服。
　　他有极为正当的理由对此不适，因此没有再深究下去。
　　“随便你。”
　　江上红叶视之为保密的应允，无力去思考背后的风险和变数，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稻草，随之露出了感激和松懈的神色。朽木白哉冰冷的转身往黑暗之中走去。那个轻易乞求，对他不惜一切允诺，甚至感激他的人——
　　他绝不承认。

　　朽木家的大少爷又从真央离开了。管家派来了牛车，带来了下人，他由真央独自安排去寻找斩魄刀。这个过程不会花太久，也许在死神的责任和贵族的责任之中还需要平衡一段时间，迟早两者都会成为他的日常生活之中最重要部分。
　　没有人对此表现得太意外。
　　在短暂的相处之中，朽木白哉不好接近却表现得相当优秀。这就够了，成为谈资的岁月不会太长，之后人们就会被真央严格的考试和越来越密集的考试磨砺的无暇他顾。
　　与此同时，江上红叶的提前毕业申请，也批下来了。
　　只要通过相应的考试，进行斩魄刀的始解，他就能够直接从真央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