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156、if线 镜 3

　　生活迅速滑向了堕落的宁静，无论是五番队，还是瀞灵庭，日常变得平淡无奇，这种情况下真央的课程变成了为数不多热闹又新奇的体验——这是江上红叶第一次充当老师，他没有教学经验，烦恼了几天之后，打算问一问已经在真央主持过好几年书法课的蓝染队长。
　　蓝染惣右介请他进了自己的房间，论起为人师表，不由得微笑起来。角落里的灯笼晕了一团朦胧的光，江上红叶略显局促的神色也沉浸在这光芒里，蓝染在要用敷衍的说法还是劝导的态度之中稍稍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笑了一笑；“红叶君，不如用最擅长的方法如何?”
　　江上红叶微微皱了皱眉毛。

　　当蓝染结束了书法课，休息室里的老师都不见了，他略觉惊讶，不过很快，外面的骚动就说明了发生了什么事。
　　江上红叶让上课的学生尽情挑战他，而他只用斩术还击。这堂课迅速变成真央最热闹的最多旁观的选修课，连别的老师也忍不住去看热闹，本来预定一个时辰的课，差点因为过于热闹无法结束。
　　“我擅长的只有这些而已……”江上红叶正要解释什么，身后一个学生忽然跃起，随着那兴奋不已落下的一击，他却如同身体反应一样向后轻轻一跳，斩魄刀刀鞘在那学生落下的位置轻轻一敲。
　　“啊！真可惜，差一点就——”那个学生狼狈的落在一旁。江上红叶只是微笑，连蓝染也微笑了一下，何止是差一点，这其中差得可太多了。
　　这堂课就这样结束了，回去的时候，蓝染玩笑一样的问起他感想如何，江上红叶想了一会儿说：“比我以为的要有趣些。只不过……”
　　他没说完的话，很快有了诠释，更木剑八气势汹汹的杀上门来，理由是江上红叶既然和别人打，没有理由不和他打一架。江上红叶叹了口气，换掉了外面的死霸装和副队长臂章，跟着更木剑八出去了。
　　真是热闹的待遇啊，不过比起在六番队冷清的樱花里飘零，这样的热闹才更符合人情吧。蓝染队长回应着队士们的招呼时，远处地动山摇的余韵很快摇晃起建筑物，没过多久，代表总队长训斥胡闹的地狱蝶飞到了队长休息室。

　　江上红叶买了一坛很好的酒回了五番队，尽管回来不久后他就得知了自己三个月的薪水恐怕都要付更木剑八和他对附近造成的损坏，他提前换下了死霸装，实在非常明智，相比之下稍微受了点伤可以说是不算什么了。
　　晚上，下了一阵雨，雨水在屋瓦上的喧嚣，酒珠溅落桌案，江上红叶没有点燃屋子里唯一的一盏灯。寂寞像雨水一样轻轻拂动屋子里的空气，什么也看不大清楚地屋子里，只有自己的手端起的碗中的酒液，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他闭上了眼睛，雨声变得更加嘈杂，迫不及待地向他奔涌。黑暗里流动的酒香也在缠紧身边，沉闷的空气里潜藏着庞大而不可捉摸的力量，越是如此，江上红叶越是沉浸其中，他沉浸在这独属于他的昏暗和危险之中。
　　屋子的纸门忽然被人轻轻敲了一下。因为外面有着结界的缘故，江上红叶并不担心别人会进来。

　　“啊……抱歉，是睡了么？”
　　没有回音，很快，队士又尝试着问了一次，便安静的离开了。
　　但队士离去之后，没多久就有脚步声穿过浮桥，停在了门外的走廊上。随即结界就被轻易解开，门也推开了，外面的风卷着雨水吹入屋中，吹动了屋角的书，那本是江上红叶不知如何教导斩击的时候胡乱去书铺买了一本书——《论尸魂界剑术八千流密解》，书页噼里啪啦吹得作响，啪嗒一声又突然合拢不动了。
　　走进来的男人头发被雨水打湿了，淡棕色的短发，温和微笑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在雨夜里看向了错愕的江上红叶。
　　片刻的沉默后，蜡烛浅浅一亮，罩上了灯罩。江上红叶看向屋角的灯笼，光芒削弱了他的沉寂和飘荡，硬生生把他的思绪从剑光之中拉回了这个潮湿狭小的屋舍中。
　　“蓝染……队长？”
　　蓝染惣右介回以一如从前的温吞笑容，光线不足的缘故，江上红叶只看清楚了他回头笑了下，肩膀上披着薄薄的白衣，雨水打湿了头发，也打湿了灯火。蓝染惣右介看了一眼在旁边的酒坛，屋里盘踞不去的酒味，他以为江上红叶喝醉了。
　　“抱歉，稍微粗暴了一些，伤口处理一下吧……红叶君。”
　　只有江上红叶并没有注意到这屋子里混合的另一种气息，五番队的队士早已发现副队长走过的时候身上那浓烈的血腥味。
　　江上红叶缓缓伸过来的手，宽容的递给了他伤药，不知为什么，这一刻的蓝染队长似乎忘了除了温和细致之外的另一种东西。
　　那几乎纵容的宽容，似乎从男人的眼睛里消失了，留下来的温和，却没有拒绝的耐心。江上红叶微微一颤，接下了药，道：“多谢……”
　　“要我帮忙么？”
　　江上红叶抬起视线，迅速看了一眼，片刻的迟疑之后，他生涩的点了点头，因为蓝染队长似乎并不打算接受拒绝，那双眼睛里的冰冷的微光，正在等待他同意。
　　滑下来的衣衫下是一片平滑的、苍白的背，蝶骨随着双手动作隐隐显出线条，伤从左边的蝶骨滑到了腰间，血痂凝结之下，是一大片半干不干的痕迹——江上红叶等了一会儿，没有出声催问，连呼吸也变得疼痛起来。他的耐心，在这一刻变得很好，如此显露表面的伤口，却连另一种伤疤也裂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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