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128、散步

　　乱菊的队长日番谷冬狮郎是这次事件中受伤最重的几个人之一，不过当他一起到鲤伏山的时候，这个天才队长才发现和江上红叶竟然也曾经见过面。
　　日番谷冬狮郎稍稍意外了一下，不过当时他们也没有互相报过姓名，自然无从得知对方的身份。
　　“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这是我家的队长，队长，这是我的青梅竹马的友人，我去真央就是他建议的哦，”乱菊说：“这一位是我家的队长，日番谷冬狮郎，特别厉害吧，史上最年轻的队长君~”

　　日番谷冬狮郎额头上绷起青筋，正经的气氛被乱菊活泼的声音破坏了，稍稍犹豫之后，他略略低下头，郑重其事的说：“虽然这么说很莽撞，但是，有一件事想要请求你的帮助。”

　　红叶看了乱菊一眼，乱菊也僵硬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日番谷冬狮郎会有这样的举动，红叶收回了探寻的视线，道：“您请说。”
　　“有关于大罪人蓝染惣右介的情况，无论多少也好，请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我。”日番谷冬狮郎说：“浦原喜助的情报上说，至少再过四个月，崩玉就会完全苏醒，到时候尸魂界和虚圈的战斗将不可避免，我想尽量的了解他的情况……将他……”

　　“日番谷队长，”红叶恍惚了一瞬，少年冷静澄澈的眼神被仇恨扭曲，迸发出骇人的杀意，他并不需要站在对方的立场，也能明白日番谷的心情，轻轻打断了他：“茶冷了，您稍等片刻。”
　　日番谷冬狮郎微微一怔。

　　他离开房间的时候，乱菊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回过头抱怨：“队长，出发前，你可没跟我说过这些啊。”
　　“抱歉，松本。”日番谷冬狮郎低声说。
　　“不过，他也变了不少，从前安慰我的时候也只会请我喝酒，”乱菊低低的说：“他并不是蓝染的部下，知道的东西也是有限的，请不要忘了这一点。”
　　“我知道十三番队队长和六番队队长都有意阻拦尸魂界对他的调查，”日番谷冬狮郎说：“今天之后，我会向总队长建议解除对他的调查，十二番队那里也可以提供义肢，你放心。”

　　红叶端了茶水进来，看了两人一眼，换过了茶水。

　　“谢谢。”日番谷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红叶回以温和的笑容，他在两人对面的软垫上坐下：“日番谷队长，有些不方便回答的问题，请你不要追问。”

　　“当然。”

　　“没有把握的问题，我也会直言说明。”红叶顿了一下，指了指喉咙：“我很久没有说过……很多话，请你见谅。”

　　他的态度让日番谷冬狮郎有些惊讶，乱菊也稍稍转过来，凝视手中的杯子，在她记忆之中，江上红叶不是个温和体谅的人，不知为什么，眼下的一切明明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却让她整个人都觉得难受。

　　谈话并不太长，在确定红叶对期间的许多事都未曾参与之后，日番谷得到的线索只有蓝染经常去的几个地方，以及百年前的流魂街失踪事件，而这件事本身就是为了制造崩玉的一步。

　　“死神和……虚之间的界限。无论是谁，强到一定程度，就会遇到界限，”红叶说的有些费力的说：“因为基础的灵压限制，举例来说，黑崎一护，那孩子的灵压是特别的，以眼下的灵压，单体的基础再糟糕，也胜过了大部分的席官。蓝染也一样，他的灵压之前是普通队长的数倍，但他还想更往前突破那层界限。”
　　“和黑崎一护他们说的一样。”日番谷点了点头，下意识问道：“还有其他的么……”
　　红叶揉了揉眉心，道：“这是我的猜测，灵王……也在他的目标之中。”
　　“灵王？！”
　　乱菊和日番谷一样震惊，二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蓝染的镜花水月，有什么办法克制吗？”日番谷不带希望的问了问。
　　红叶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关于蓝染的情报的提问，到此就算告终了。日番谷沉默了片刻，乱菊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下意识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有一个朋友……”日番谷慢慢说：“她被蓝染欺骗，又被那家伙打伤，现在还在治疗中。”
　　“日番谷队长，”红叶抬高了一点声音，又强行冷静下来，用一种婉转的说法，凝视着他说道：“你要给那个朋友一点时间，她会好起来的。”
　　日番谷冬狮郎沉默了，这是很客气的拒绝，原本他就有些不安，现下更是按捺了心里的急切，片刻，他抱歉的说：“谢谢你的忠告，请原谅我刚才的失言。”
　　红叶松了口气，客气的说：“哪里，您客气了。”

　　让他去安抚一个受伤的少女，因为他们同为受害者的身份……红叶已经懒得去问清楚在别人眼里他究竟是什么情况了。无论如何，日番谷冬狮郎问过之后，瀞灵廷那里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担忧。

　　红叶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的送走了两个客人。

　　通常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客人专门来访，他都住在流魂街上，理应得到一些清净的时光。但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战，人们都在准备着什么，而没有人来审问他，恐怕也是托了一些人福。

　　转眼之间，半个月过去了。
　　九月初的时候，乱菊又来了一趟，这一次她来的很匆忙，在现世发生了一些意外，黑崎一护遭到了虚圈的袭击，那个少年是特别的，未来和蓝染的战斗，也许他是至关重要的一位，毕竟没有被镜花水月催眠的主力，眼下就只有黑崎一护了。
　　“那孩子真是非常有趣啊，又很活泼，还有织姬，”乱菊微笑道：“都是些好孩子呀。”
　　红叶谢过了她的好意。

　　看他比从前好了一些，乱菊也稍稍放下心来，她还要再去现世，临走前用力抱了抱温和平静的红叶。
　　“下次见面的时候，”乱菊伤感的说：“再一起去喝酒吧。”

　　露琪亚离开了，乱菊和日番谷也要去执行任务，尸魂界一下子又少了几位队长副队长。

　　六番队副队长阿散井恋次也被派往了现世，留守的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忙完了工作回到家里，有只黑猫已经等他很久了。
　　“喲，白哉少爷，”四枫院夜一抬起猫爪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呐。”
　　“四枫院夜一。”朽木白哉脸色一沉：“来这里有何贵干？”
　　“送你小情人的好东西，”夜一推了推旁边的盒子：“喜助说，如果能见一面聊聊天，他能提供更好用的商品,看在熟人的份上给你们大优惠价哦！”
　　“开玩笑，谁要你们……”朽木白哉刚想嘲讽她跟浦原两个人的穷酸气，回过神来，不由问道：“为什么你不送过去？”
　　“我送了，被拒绝了。”夜一神色坦然：“然后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错误……他很讨厌别人用志波家的人要求他做什么事，你说是为什么呢，白哉少爷。不用担心，东西是好东西，连你也没办法的话，那就丢了吧。”

　　她说完了这些，施施然的离开了。

　　这一下，朽木白哉让人收起了礼物，又准备了一番。他把牵星箝取了下来，珍重的收好，换上了白色的外衣，这是江上红叶最喜欢的那种装束，他又等了一会儿，黄昏落下暧昧的淡光，让九月的夜晚温和澄澈。

　　鲤伏山的夜色之中，朽木白哉刻意放长了这段时间，红叶看上去意外极了，请他进去的时候，神色有些疲倦沉默。

　　义肢的木盒打开，红叶看了两眼，又抬起头，他想说些客套的话，拒绝朽木白哉的好意，但偏偏难以出口。

　　脆弱和沉寂在眼前的男人神色凝结出霜雪一样的孤独，红叶不忍心去伤害他。很久以前，红叶就被这样的魔怔遮住了眼睛。
　　“还有一件礼物，想要送给你。”朽木白哉见他并没有想说什么的意思，他解下了身侧的斩魄刀，并非千本樱。
　　红叶不明所以，那把刀也似乎有些年头了，极为普通，但本身却残留着某种灵压，是斩杀多人之后缠绕不去的寒冷凶恶。
　　“村正。”朽木白哉说：“据我所知，它的始解语是：耳语吧，村正。是朽木响河的佩刀。”
　　“……”红叶脸色煞白，低下了头，慢慢抚摸着刀鞘。
　　“我已经不能用刀了。”过了许久，红叶轻声说。

　　朽木白哉无言的看着义肢，红叶半晌一笑，取出了义肢，右手慢慢的把左手脱下来，没等他弄好，朽木白哉自然而然的伸手握住了他的左腕，轻轻抚摸了一下接合的地方，红叶没有阻止他，虽然一开始他下意识地想要自己来，却又忍住了——也许这会让朽木白哉看清楚什么呢，红叶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的想。

　　但这个过程却很平静，朽木白哉看了看浦原喜助提供的义肢，对方确实比十二番队更加出色，研究的义肢很快就和手腕融合，丝毫没有什么窒碍的融入了灵压，红叶微微曲了曲手指，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愧是前任十二番队队长，”红叶感慨的叹了口气：“可惜右手不能用义肢。”
　　“别说这种话。”朽木白哉不由得望了他一眼：“……右手会治好的。”
　　红叶只好笑了笑，然而他很快就笑不下去了，白哉没有给他躲闪的机会，把他曲起的左脚拉了过去，检查了一下脚踝……之后是膝盖。
　　“痛么……”迟疑了一下，如今的贵族家主低低的说，红叶背脊上蹿起一股寒意，屏息片刻，才谨慎的说：“还好……很久以前的事了。”
　　朽木白哉没有再追问下去，贸然提起从前的事是不智的，他放过了看起来戒备又紧张的情人，提出了告辞。
　　“等等，”红叶轻声说：“这把刀我不能要，把它给我也不合规矩。”

　　朽木白哉抿了抿唇，声音出乎意料的柔和了下去：“红叶。”
　　当一双冰冷的、漆黑的眼睛微微漾起碎光，如同要对你诉说什么，又或是并不能说什么，又或是这样的眼睛印照出来的，只有一个人——无论哪一种，都让红叶生出了立刻逃离这个房间的冲动。
　　他快要心软了。
　　朽木白哉固执起来的时候，脾气并不太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红叶不会再对那个傲慢的少爷有什么温柔缱绻的忍让和宠溺，他自顾不暇，然而现在的这一个，比过去还要可怕，会示弱，也会对他用沉默却隐痛的姿态，停留在原地的沉默，温柔的等待他。
　　红叶不能不无视这种变化，他以为朽木白哉永远不会变的。

　　他也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变。

　　朽木白哉趁着他还在头疼又恍惚的时候，轻轻覆上了那只右手，他想让红叶知道，这样的伤痕难以把他吓退，而红叶困扰又哭笑不得的表情，也意味着他们现在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一切还来得及。
　　这个念头让人安慰。
　　朽木白哉稳了稳情绪，提出了告辞。

　　村正就这样孤零零的留在了屋子里。

　　红叶送了一段路，在这短短的一段路里，哪怕他们没说什么话，朽木白哉也克制着不一直看他，但总有些东西是克制不了的。
　　他没有告诉红叶，在决定这么做之前，花了一段时间，他说服了山本总队长。在不能违抗的规矩和不能舍弃的人情之间，朽木白哉难得的选择了两者兼顾的方式，他从露琪亚的经历上，从那个少年奔放的一击之中，稍稍释了自己。

　　没有什么比夜晚一起散步更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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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我憋了三天还重写了……不敢相信，难道不是我想写的治愈么为什么会卡成狗……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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