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百年》渊郁

121、隐秘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红叶涨红的眼睛狠狠地瞪过去，他的手被抓住了，蓝染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生气，夜空里缓缓飘落的雪，昏暗的光线，和如同残灰里的火星一样一闪而过的光，他想要抱这样的红叶。

　　如果稍加用力，就会摧毁殆尽，这一次他会更加温柔一点的去收紧力道，蓝染不无后悔的想，他把红叶拉近了怀里，不顾红叶的反抗和挣扎，心里浮躁的、不安的地方慢慢恢复了平静。

　　事情总是不能指望百分之百的照计划发展，但他总会赢。蓝染说服自己，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顺从他的红叶太虚假太懦弱，真实的那一个又抗拒得让人生气，若要挑一个，还是现在这个更可爱。

　　但他不能说出来。他不会这么说。

　　“别动。”蓝染说。

　　红叶很快就不动了，勇气这种东西需要以愤怒为燃料来驱散恐惧，现在愤怒过去了，恐惧回来了，他难受的闭着眼睛，又要开始了。

　　“我还不够听话么。”他低沉的问：“你还有哪里不满意，还要折腾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蓝染？”

　　“你很好，”蓝染说：“我已经满意了。”

　　红叶哑然，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无言以对。

　　蓝染满意了，而他大概也没有什么余地不满意了，至于这两次三番的试探，无论想要的是什么，他都没有了。红叶主动地环住了男人的腰，他一动不动，死气沉沉，试着像过去一样当个傻子，不需要任何的未来，也没有了过去。

　　“我只有你了。”红叶怀着恶意模糊的说：“惣右介。”

　　他看出来了，蓝染厌倦了。

　　蓝染失笑了一下，他让塞吉奥送来饭食，喂饱忙碌了一天的新娘。接着去前面应酬客人，送走客人之后，塞吉奥站在走廊下面等他。虚神情恍惚，没能看懂这种发展和变化，它毕竟不是人类。

　　“退下吧。”蓝染说。

　　在房间里，绢布上面摆放着一个黑沉手镯，散发着微妙的灵压，红叶认出了四枫院的家纹，他心如死灰，一点没有兴趣的走在旁边进食喝水，塞吉奥把他清洗的干干净净，方便这个新婚之夜被蓝染享用，可要是这么简单，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做这样冠冕堂皇的虚假仪式。

　　最后，他把手镯套在了右手上。

　　在黑沉手镯咬合之时，蓝染走了进来，红叶支撑着抵在桌子靠了一下，失去了意识。这个手镯上复杂的鬼道正在压制红叶本身的灵压，如果这个房间里真的存在灵王的眼睛，也代表灵王的意识，它就会在这里醒来。

　　蓝染研究过灵王。

　　不客气的说，尸魂界的统治建立在灵王的传说上，中央四十六室、贵族、护廷十三番围绕灵王的传说为基石运转。然而灵王却并不是什么拥有理智和思维的存在，灵王是三界的灵子的不同形式转换的基石，也就是说，那只是某种特别的转换器。

　　一旦拆分之后，不同的肢体和部位甚至不能统一意识，各自敌对，这就是灵王的真相。人们尊崇的就是这种东西，中央四十六室维护的颜面，贵族引以为傲的血脉，护廷十三番守护的大义，就是建立于虚假的、无性的世界本身上的虚假。

　　“如你所愿，我已经在此，”蓝染在屋子里另一侧坐下，道：“灵王，还有什么必要隐藏么？”

　　过了许久，屋子里响起了沙哑的声音。

　　“蓝染……”

　　那是个异常嘶哑的声音，周围的一切都被笼罩在浑浊的灵压之中，那个嘶哑的声音响起之时，蓝染也冷淡的注视着这一幕。

　　但浑浊的灵压忽然间膨胀开来，包围了房间。

　　于是蓝染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那是现世的世界里，令人惊异的画面，一个名叫荒屋白绪的青年津津有味的翻看他的漫画书，在狭小的公寓里，蓝染轻易就看到了漫画书上面的内容，让人不解的是，竟然是一个名叫黑崎一护的青年打败了不断进化的、同样名为“蓝染”的死神的故事。

　　这个故事之后，就是拥有奇异能力的完现术者、以及随之而来的，千年血战之中出现的灭却师。

　　信息量逐渐汹涌，如果说之前的黑崎一护打败他的画面只是模糊的影子，后面的内容极尽详细，甚至他现在的同僚、平子真子之流也无比清晰地出现在那里，以漫画为媒介，荒屋白绪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未来的情报，蓝染这样推断之时，也明白了为何他会看到这一幕。

　　——灵王被灭却师所杀。

　　“灵王也有求生的欲望……”蓝染低声道。

　　而灭却师也由黑崎一护击败，在那之后，青年伸了个懒腰出门，下楼的时候，浓烈的灵压在他身边汇聚。而他刚刚穿过路边，飞驰的车子失控的撞了上去，轻易把他撞得跌落了远处。

　　灵子穿过了灵魂，渐渐和他合为一体，之后，无需死神的魂葬，这个青年就被吸入了尸魂界。在炎热的夏天流浪了一段时间之后，不幸的卷入了尸魂界的斗殴，受了重伤倒地。

　　“要去……瀞灵廷不可。”青年在失去意识之前，还在低声喃喃。

　　灵王之眼就这样的来到了青年身边。

　　整个过程都是灵王制造的奇迹，无论是奇迹的拥有了对于未来的灭却师之战的记忆的青年，还是奇迹的与灵子密集亲和的体质，又或者是在来到了尸魂界之后，奄奄一息之前，遇到了江上红叶。

　　蓝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年幼又冰冷的江上红叶，他走到了荒屋白绪的身边，似乎感到迷惑，却还是停了下来，这时，灵王的眼珠在盒子里欢欣鼓舞，他们接近了目标，完成了这个漫长的、持续已久的计划，和荒屋白绪融为一体。

　　“要去瀞灵廷。”荒屋白绪在重伤醒来之时，低低的、冰冷地说：“要去找……蓝染。”

　　——蓝染被选中了。
　　——解决灭却师的麻烦，拯救灵王，同时也昭示了反叛的失败，给予警告，揭示另一条通过镇压灭却师来得到权力的道路。

　　荒屋白绪眼神浑浊，声音嘶哑，和平时的那个阴郁的年轻人截然不同，在说出这句话时，灵王之眼在他腹部的伤口滚动了一下，看起来恶心极了。清醒之后的荒屋白绪也明显的慌了神，他抚摸着伤口，一再想要抠挖里面的东西，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灵王之眼愤怒极了，它们被留在残存的身体之中，化为无处可去的黑流，青年不愿被掌控而死亡，他被掌控着走向瀞灵廷，去寻找和接近蓝染，以便使灵王躲过随后而来的灭却师的复仇，但是青年拒绝了这样的命运。

　　他的死亡使江上红叶成了下一个替代者。

　　但故事并没有到此为止。

　　和灵王一度融合的荒屋白绪，成了灵王的一部分。灵王拥有三界的不同的灵体粒子，人死后灵魂的虚化抑或是成为尸魂界的一员，又或是灭却师的力量，这种不同的转化是以灵王为基础的，它本来不该有意识，纵然吸收了新的灵子，也不该有意识，但荒屋白绪是个例外。

　　荒屋白绪试图对灵王取而代之，他们在江上红叶的身体里，以他的灵压为战场，制造了几度变化属性的斩魄刀。如果说弹鬼是荒屋白绪占据上风，五分时忏就是灵王之眼的具现化，而他们之间的战争不断侵蚀江上红叶的记忆，直到荒屋白绪胜利之后，成为了灵王。

　　但是荒屋白绪成为灵王之后，无论是单独的思绪、欲望、还是别的，都被灵王的本身同化了，灵王的求生欲，也成了他的求生欲，而他试图保护江上红叶的心意，成了某种模糊的东西，因为灵王对于三界的保护，是一种数量级别的守护，它保护任何一人，也不保护任何人。

　　“真相远比我想象得到的更加丑陋不堪。”蓝染淡淡的评价，在那模糊的灵压之中，滚动的东西还在试图看清他，还在试图让他看清，那里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在斩魄刀上，而斩魄刀早就被蓝染封印到了别的地方。

　　“很脆弱吧，现在的你。”蓝染这样说道：“必须借由他人来自由行动，意味着你连以本体与我接触的能量也没有，也就是说在不同的肢体之间围绕是否要改变被屠灭的命运，存在争议和犹豫。”

　　“这份谨慎值得赞赏。”他轻轻说：“这就不劳灭却师一方动手了”

　　然而雾气没有散开，他依然在雾气之中——在一个寒风呼号的深夜，在一个匆匆忙忙赶着要出去的家仆模样的人身边，一个襁褓藏在路边的树下，哭声已经断绝，婴儿已经死去，然而当家仆路过之时，襁褓哭号起来。

　　“他生来就是为了到你身边，”那个嘶哑的声音古怪的说：“他本来就是你的。”

　　襁褓被带回了江上家。

　　滚动的眼珠爆炸开来，蓝染收回了手，浑浊的灵压消失了。屋子里恢复了之前的黑暗，手镯碎裂开来，蓝染看了一眼，把它们扔到了托盘绢布上去，红叶的灵压正在恢复之中，依然很虚弱，但是和之前不同，是过去的灵压。

　　蓝染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之前的那句话。

　　——听别人说出来是这般的让人不快。

　　哪怕他说过无数次，但究竟要如何才能判断一个人从属于另一个人，大抵只有心甘情愿的低下头，连忠诚和性命都一同奉上，比起属于他，红叶更像是属于另一个人。

　　屋外青蒙蒙的天空，还在不断地落下雪来。

　　潮湿沾湿了手指。

　　“听到了么，”蓝染喃喃道：“无需介意，我说的话你也从来不曾认真听过。”

　　他漫不经心的拂掉了红叶脸上的泪，一手撑着脸：“红叶，只要你不信奉它，它就什么也不是。”

　　红叶无声的看着他。

　　“它还说你是我的，”蓝染微微笑道：“你生来就是我的。我也说过，你做错了事，我才惩罚你，可你该清楚事实是什么。”

　　“我打败了你，弱小就是你的错，”蓝染道：“虽说……你也没变的听话。”

　　“我还不够听话么？”红叶苦笑。

　　“不够。”

　　蓝染顿了顿，干脆的给出答案之后，他摸着红叶的脸颊，低声说：“看着我。”

　　在红叶虚脱一样的无力之中，他们在晨光里缠绵，度过了延迟太久的新婚之夜，无论是黑崎一护还是灭却师，又或是死去一次的灵王，都被蓝染暂时的抛之脑后去了。

　　雪积满了庭院。

　　冬天的冷风之中，蓝染难得的感到了久违的惬意，他换好了衣服，又把被子牢牢塞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回身，贴在柔润的唇瓣上，留下了一个无需再掩饰的吻。
　　如果还要锁链，也该来自于他，至于其他任何人，无论是荒屋白绪还是灵王，都别想让红叶感到沮丧和挫折，这是他的权力。

　　无论是伤害，还是保护。

　　“蓝染队长！”

　　露琪亚低下头去，来送巡逻看板和一些文件的她和其他的队士一样低头行礼，蓝染队长一边轻微的说：“早上好，露琪亚君。”一边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队长今天很高兴呢！”

　　“谁说不是呢，队长新婚啊，真是得，完全可以休假几天再来的啊。”

　　露琪亚送完了文件，看了看天色，急着赶回雨乾堂。原本打算跟她问一问黑丸的事，雏森桃一看到外面来的人，一下子就惊呆了。

　　“小白！”

　　日番谷冬狮郎以前铁定要翻个白眼，没想到这一次很给面子的没有说话，他碧绿的眼瞳和白色的头发太过惹眼，露琪亚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孩子脸上的表情消沉极了。

　　“发生了什么事？小白？”雏森桃把青梅竹马拉近了旁边的房间，发现他衣服都湿透了，连忙给他倒了杯茶。

　　“雏森……”日番谷冬狮郎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在五番队过得还好吗？”

　　雏森桃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很好啊，怎么了，你看上去好像……”

　　她说不出来，顿了顿，心脏轻微的痛了起来。

　　“哦，我已经通过选拔，接着就要去十番队参加队内测试。”日番谷冬狮郎尽量以平稳的声音，打起精神说：“先过来看看你，你休息吧，我先走了。”

　　雏森桃只好送他到了队舍外面。

　　约定了以后要经常见面这种平凡的小事后，，日番谷冬狮郎走在瀞灵廷的积雪上，身影慢慢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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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有很多bug，不过我圆不过来了，就这样吧。这个是为了后面还有个巨长的千年血战篇做准备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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