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遇上个渣》百醉疏狂

23、时机

　　《一不小心遇上个渣》/百醉疏狂

　　第二十三章

　　郑宗绪问的直接，眼神里隐约冒着寒光，颇有点儿直来直去的意思了。
　　爷就要你的心头肉，你倒是给还是不给吧？
　　冯妈妈心里激灵灵翻了个个儿，既兴奋又激动，还有点儿紧张过头的惊悸。
　　她轻笑了下，又干咳了一声，道：“七爷是个爽利人，只是呢，许姑娘的情况吧，又有点儿复杂。”

　　她自然又把许翊桐的身世夸张了十倍。
　　“这姑娘是个可怜的，没了爹娘，又没个亲人，无处投靠，老身看她可怜，也怕她被人哄骗了去，故此留她暂住。唉，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样？这孩子性情温顺，相貌出挑，也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眼光的娶了去，能好好待她。”
　　郑宗绪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对许姑娘有意，不知妈妈肯否做这等好事？你放心，若这事能成，我必亏待不了妈妈。”

　　冯妈妈道：“这事老身可真做不了主，虽说许姑娘爹没了，可她不是还有个亲娘呢吗？这婚姻大事，媒妁之言，老身可万万不敢揽事，好了歹了，这是一辈子呢。”
　　这不扯淡吗？
　　要是她亲娘找的着，还能让她留在这破茶坊？

　　郑宗绪也沉了脸，道：“既是妈妈不便，那我亲自去跟许姑娘说。”
　　冯妈妈也不拦，道：“七爷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无所不惧，但许姑娘却未必，虽说是蓬门蔽户，可那也是千珍万贵养大的，不说别的，就那一身细皮肉，唉哟，真跟那白生生的锻子一样，闪着玉一样的光泽，手摸上去哟……”

　　她适时的闭嘴，呵呵道：“老身这张破嘴，灌两碗猫尿就信口开河，这也就是许姑娘不在，不然老身这脸还真没地儿搁。”
　　不用她说，人是郑宗绪亲眼见过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猫挠痒痒似的，坐立难安，无时无刻也放不下。
　　被冯妈妈这么一说，满脑子都是许翊桐那撩人又软懦的小模样，馋得和那嗅着鱼腥味的猫一样，口水都要从他那垂涎的眼睛里流出来了。

　　冯妈妈又道：“许姑娘是个面嫩的，七爷这么大喇喇的一说，若成了还好，若是不成，只怕许姑娘一个心思想不通，就要寻短见，怪可惜了儿的。这不，前些日子有人瞧中了她，也才相看呢，许姑娘心思不大，那边就满世界宣扬，那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桐姐儿气的都病了，这不在后院躺着呢？”
　　郑宗绪眼中闪过一抹寒芒，道：“哦？还有这事？这也欺人太甚，一家女百家求，相不中也正常，怎么，结亲不成就结仇？没这么做人做事不地道的吧？”

　　冯妈妈像是寻到了知己，一脸感慨的道：“七爷说的极是，可这天底下的人哪能各个都像七爷这样大度、豁达？”
　　郑宗绪听明白了，冯妈妈不是危言耸听，许翊桐就是个软包子，只有任人拿捏的份，怕是大声儿说话都不敢，他真要直通通说了要娶她，她未必点头答应，先羞死了。

　　郑宗绪忍不住道：“不说别人，我郑七总是妈妈知根知底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妈妈清清楚楚。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
　　冯妈妈笑吟吟的道：“老身做媒做的多了，不差这一桩，七爷样样都好，只一件……”
　　郑宗绪掏出一锭银子，意思是能抵得过不？
　　冯妈妈眼里冒光，将那银子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十遍，这才道：“不然老身说说试试？”

　　早这么说不完了？
　　郑宗绪喜笑颜开：“若此事能成，郑某定当重谢。”
　　冯妈妈呵呵笑道：“七爷可别报太大希望，老身只说试试，能不能成，那要看天意了。”
　　又扯淡。

　　郑宗绪又掏出一锭银子。
　　冯妈妈照收不误，道：“许姑娘是个有气性的，自打在亲事上受了阻，她便发了誓，不做小，却也一定要嫁个比……咳，一定要嫁个如意郎君。”

　　郑宗绪一蹙眉。
　　他之所以拿银子堵冯妈妈的嘴，不让她往下说，自然就是碍着这一条。
　　让他娶许翊桐，他是绝对不肯的，许翊桐除了生着一张好皮相，那当真是一无所有。
　　顶破天也就是抬进郑家门里，先给她个通房，等过个一二年她替他生个一儿半女，才好名正言顺的抬个妾。
　　她若不肯做小，那他还费什么劲啊？

　　冯妈妈钓了郑宗绪这么久，鱼饵下得也够了，看他真作急，不怕他不上钩，这会儿见他心生退意，倒也沉得住气。
　　她道：“这凡事啊，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样不行，差一样不可，要我说，七爷也再好好琢磨琢磨，好好打量打量，这世间年轻、漂亮、美貌、可意的姑娘千千万，总有处处合七爷心意的那个。”
　　说罢，扬声叫六丫：“把你许家姐姐叫出来，成天闷在屋里，好人也闷出病来，让她给七爷做碗木樨如意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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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宗绪都要抬脚走人了，听了冯妈妈这话，屁股不由得又坐了回去。
　　暗骂一声“老虔婆”，到底还是上了她的圈套，坐着没动。

　　六丫跑去找许翊桐，传了冯妈妈的话。
　　许翊桐略微抿了抿鬓发，打起精神去做木樨汤。

　　木樨汤是取半开的白木樨花，两片白梅果，一片在上，一片在下，把木樨花夹在当中，层层叠叠塞到瓶子里，灌入生蜜，封瓶存放。【1】
　　过一段时间，白梅果浸透了木樨花的香味，木樨花则浸透了蜂蜜的甜味，用时开瓶取一朵，放在碗底，拿开水一冲，立时香气扑鼻，甜美如蜜中是白梅的酸味，十分可口开胃。

　　这都是做好了的，许翊桐只需要把开水沏到盛放木樨的碗里，瞬间即成。
　　她并不知冯妈妈和郑宗绪已经拿她做饵，斗了半天法，无知无觉的捧了托盘出来。
　　人未到，一股淡淡的馨香先充斥了不大的茶坊。
　　郑宗绪不由得瞳仁微缩，那个窈窕纤细的身影由远及近，渐渐充斥了他整个世界。

　　进了冬天，她穿着臃肿的棉衣，可天生风流宛转，那窈窕身段在那，就是棉衣也挡不住那纤纤一束细腰。
　　有如春天的柳条，伴着酸甜的香风，一摇一荡，直接荡到了郑宗绪的心里。
　　不知道是木樨汤的味道，还是许翊桐自带的花果香，闻一口，心迷神醉。

　　郑宗绪心湖荡漾，也就是还算沉得住，否则早溢出来了。
　　他收回视线，落到许翊桐白晰纤巧的手上。
　　并不算多上乘的瓷器，那颜色不正，也不够通透温润，可由许翊桐的手摸过，就仿佛自镀了一层莹润的光辉。
　　郑宗绪抢先接过瓷碗，温煦的对许翊桐笑道：“许姑娘，我来吧，小心汤手。”

　　他很想借此机会摸一摸许翊桐的手，想要感知一下她的肌肤是不是有他想像的、冯妈妈夸张的那样滑腻和温暖。
　　他知道女子的肌肤莹润白腻到极致，有着上好丝绸的触感。
　　那种顺畅和柔滑让人十分的舒畅，摩挲上无数遍也依旧沉迷。
　　但他却没动。

　　他和许翊桐打交道的次数十分有限，算上今日也不过才三面，除了那日在郑记外头和她搭过两句话，他都没怎么听过许翊桐开口。
　　但这足以让他对许翊桐有个大概的认知。
　　她性子天真、软懦，很有几分不解世事的单纯。她也腼腆、羞怯，像圈养的没经历过人间险恶恶的小兔子，对人虽没十分戒心，却有着本能的惧怕。
　　若开局不顺，一着不慎，很有可能就吓着了她，让她对他畏避三尺。

　　郑宗绪想要不是一夕之欢。
　　他毫不掩饰他对许翊桐的兴趣，也不掩饰对她的霸占之心。
　　固然他想要的不是一生一世的长久，但也绝不是点滴的露水情缘。
　　而且他很贪心，如果只是风流猎艳，青楼里有的是妩媚风情的姑娘。
　　他想要的不只是许翊桐的人，还要连带着她的心，还有她懵懂的、初次的、蒙昧的、全部的感情以及爱恋。
　　他要占满她的心以及她开辟鸿蒙的世界。

　　所以他十分谨慎、规矩、小心的避开了许翊桐的手指，托着碗底，稳稳当当的把木樨汤端了下来。
　　许翊桐这才认出他来，收敛心绪，勉强朝他点了点头，客气而礼貌的说了声“多谢”。
　　郑宗绪还想借故和她拉呱两句，许翊桐却已经收回托盘，转身盈盈而去。

　　……………………………………

　　到底还是没喝成这碗木樨汤，郑宗绪心不在焉，整颗心都跟着许翊桐去了。
　　冯妈妈志得意满的一笑。
　　客至奉茶，客走点汤，冯妈妈本意就是送客。
　　郑宗绪低头垂眸思忖半天，终是面露遗憾。
　　冯妈妈道：“七爷也不必灰心，有志者，事竟成，也许过些日子，事情又有变化了呢？”

　　郑宗绪扬了扬眉。
　　他不怀疑冯妈妈的笃定，也不怀疑她有办法能让许翊桐就范。既然她说再等等，那就再等等。
　　他道：“我过些日子要出趟远门。”
　　冯妈妈不问真假，只问归期，道：“不知七爷几时回来？”
　　郑宗绪道：“总要个把月，若事情不顺利，只怕就要等明年开春再回来了。”
　　冯妈妈点了下头，道：“凡事不怕缓，好饭也不怕晚，等七爷回来，说不定天时、地利、人和都合上了，妈妈等着七爷的谢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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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木樨汤，转自《事林广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