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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魏家家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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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沉重,阖眼酸涩,周围的一切都朦朦胧胧的,意识似乎在无尽的黑暗中徘徊,令人难受至极。她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试了多次后也没有睁开。
“主公,她就是白家小姐白荌。”
耳边突然响起一句话,似是有人提起了她的名字,她猛地一震,终于从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走了出来,双眼缓缓睁开。
这……是……哪里?
眼睛刺痛,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明亮的光线,她眯了眼睛,又睁开,如此反复几次,在一片混沌中慢慢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一间屋子,站了许多的人,都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他们身穿兵甲,手执兵器。而她似是躺在一堆稻草之中,扎的她皮肤疼。这群人当中,有一人的鞋子是不同的,黑色的锦缎纹靴。
“主公,这白家女与画上的女子一般无二。她出现在石府,是石府的少爷石覃闫在去往洛邑的路上从‘五帮’手里将她救出。此女与石覃闫一直刻意隐蔽在洛邑,我们的人未曾查到。后君子稷找到她,便一直带在身边,直至进了石府。”
那道男子声音又响起,这次他说的话,白荌听得没有之前那么模糊了。她用力抬头看去,看清那双与众不同的靴子主人,亦是被称为‘主公’的人。
这‘主公’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眉鹰之眼,颇具厉色,身穿黑色玄袍,给人肃穆威严之感,不容人玩笑直视。之前,白荌见那石家老爷石震风,还道这石老爷人近耳顺之年,却威仪仍在。可如今瞧见了面前这人,便知自己是大大的错了。石震风顶多算作是阳刚有余,而面前这人,才是真正的庄威气势。
“你……是谁?”
白荌伏在地上,明显是被人下了药,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独独左肩膀处的伤口痛楚仍在,看来伤口确实是撕裂了开来。她用力尽量抬头,盯着这人虚弱断续的发问。
听见女子细如蚊蝇的声音,屋内其余的人才发现她已经醒了。
“主公,白家女既是醒了,要不要……”
属下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被唤作主公的人便一抬手示意住嘴。他俯视着脚底的白荌,眯了眼睛,深邃不见底,后徐徐蹲下,又上下仔细打量了白荌一番,竟微不可察的叹气一声,神色却仍旧严肃。
白荌虽虚弱不堪,呼吸次次沉重,但眼见周围情势,再加上方才那属下的话,便不难猜出些什么。这些人,就是从淄陵将她劫走的那批人!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为何数次劫我?”
白荌盯着面前这张人脸,总觉有哪些熟悉的地方,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丫头,可是瞧着我有些熟悉?”
这人的眼睛很厉害,沧桑之下沉淀的皆是深意,纵然白荌是个极能够隐忍遮掩情绪的,他也一眼就洞穿了小丫头的心思。
白荌盯着他,不说话,也不点头。
“丫头,你再仔细瞧瞧,我与曾经的那位叛国逆贼,遭天下人唾骂的奸佞权臣魏光长得像不像?”
这一句,如同千斤巨石砸进平静无波的水面,激起的何止是一层两层的水花。白荌猛地睁大了瞳孔,紧紧的瞧着面前这人。
对,是魏光,这人长的极像魏光!
大禹元宝十年,昌靖兵变,天下人讨伐的两个权势滔天的乱臣贼子,一是杜衡,另外一个就是魏光。她记得,那魏光与此刻面前的这个人,极为相似。魏光狠辣之名人尽皆知,玩弄权势操纵朝堂,残害帝王,人人得而诛之!
“看来,是想起来了。”
魏霍仔细瞧着她的神色变化,还是有些满意她的反应的。也对,如今谁听了他那亡魂的兄长,都该是这幅模样才对。惧怕当中带着咬牙切齿的痛恨,可又偏偏不得表现,隐忍其实是人性最自私阴暗的一面,因为滋生出来的,都是仇恨之心。
“丫头,你这性子倒是与你那迂腐的父亲有些不同啊。懂得隐忍,好,很好。只是,若非你长了这幅容貌,今日也不用遭这无妄之灾。”
魏霍神态虽肃,可说话却慢,带着长辈对晚辈的语气,乍一听,就如同那蛇蝎之下的温和慈祥,令人胆颤。
“你们……你们抓我来究竟做什么?”
白荌心中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他便是如今魏家的家主,权臣魏光的弟弟,魏后的父亲,魏霍。盗公主墓的,亦是此人。只是她不明白,这魏霍为何会费尽心机的将她抓来,还有刚才那属下提到的……画。
“白丫头,若我说是你父亲白雍顺托我照看你,你可相信?”
魏霍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神态面容,只是让人看的越发生畏。
白荌听他这么说,却是嗤笑一声,喘息开口道。
“你要骗我,也……也要寻个好点儿的理由。这说法……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所以我有你父亲的亲笔书函为证据。来人,将昌郡太守写与我的书函拿来。”
魏霍起身,居高临下之姿,脚底的白荌就如同他眼底的蝼蚁,随时都可以被他轻易取了性命。他身旁的属下听得命令,立刻将几份书函呈上。
“拿给她看,我若空口无凭,她自然难以信服,我也断然不与一个小丫头为难。”
属下将那几份书函恭敬呈至白荌面前,后者却神色复杂。
白荌看着这几封书信,想起石覃闫的话。魏霍盗墓之后,连送了三封加急密信至昌郡。可是,石覃闫也明明说过,她父亲并未回信。那么此刻,魏霍给她看的究竟是真还是假?若是假的,那便毫无所惧,也就自己一条薄命在魏霍手中罢了。可若是真的……
若是真的,她又当如何面对?
此时,白荌内心纠结之度怕是外人难以体会,她眼见那信函上的‘魏公亲启’四字,正是父亲的笔迹。可她未有看信,便决计不会相信魏霍说的!可若是看了信……
“丫头,别怕,别慌。这做人呐,首先得稳。只有自己稳住了,旁人才无计可施。”
魏霍慢悠的声音如同勾刺传来,白荌颤颤巍巍的将那几封信拿过手中。
“这就对了,拆开来,慢慢看。”
魏霍见她选择看信,唇边轻勾笑意,却越发给人肃穆阴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