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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意外之喜 ...

  •   “停!”

      其实人有时若是自私,便是残忍,若是残忍,便是丑恶。最终的那一刹那,白荌还是冲口制止。她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的鲜血洒在自己面前!她终究......有一个心结。

      昌靖兵变是她心里的结,那年死在她怀里的那个孩子更是。

      浣姐姐的孩子,一个鲜活无辜的生命托付与她,却最终命陨。这是她对谢浣浣一辈子的愧疚。今日,许是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白荌啊白荌,入淄陵时,你便告诉自己,欲成大事者便要不惜小节,温老的遗愿势必要踩着一路的鲜血与白骨才能够实现。所以你精心拿捏手中谋算的每一颗棋子,又尽力去做好别人手中的棋子,设局的同时亦是局中人。你其实在温族血淋淋的教训上,鄙夷那些温和的主张做法,不够强硬与牺牲的手段,其实只会沦为别人的铺路石。所以,你设计了一次又一次的谋算,可到头来不仅被君子稷全部看穿,竟连这最后的自私也心狠都舍不下。

      白荌,你何其可悲。

      挥剑而落的刹那瞬间,白荌扭头咬上了君子稷的右手,那只紧紧握着她手腕的右手,很深的一口,她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君子稷不防此变,一时本能松手,就在这一迟疑间,面前柔弱的人便倾身而下,如一只蝴蝶翩翩坠落,她给了他最后一个眼神,淡然又从容的笑意。他想要去抓,却只得一手空无。他脑中刹那回忆起都锋山上,二人自高处坠落,她那狡黠伶俐的模样,与此刻完全不同。

      白荌从不承认自己良善,不连累君子稷,不过是还恩于他。自洛邑相遇,她与这人口上虽处处针锋相对,可实则君子稷处处维护于她。知她一人在洛邑无所依靠,便借口留她在身侧。她曾利用了他,设计了他,甚至在淄陵时妄图挑拨他的父子、兄弟之情。如此相比,卑鄙拙劣这几个字她却是认的。

      睚眦必报的人,往往是恩怨分明的人。

      “嘭!”

      从屋梁上落下,这金殿有多高,她摔得就有多疼!口中一股子腥甜涌上喉间,却被她仅存的一丝理智硬生生的吞回!

      这一声巨响,无疑将殿内所有人的目光聚集,这突如其来坠落的女子,倒是将人给吓了一跳。

      “女人?又来一个女人?!”

      侍卫头头儿反应过来,立刻着人上前又将白荌团团围住。而白荌趴在地上,毫无抵抗之姿。先前那本被明仁打落的经书,正好就在她的面前,她艰难一抬头,便看见了这本经书。

      “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有没有其余的同党?!”

      侍卫拔剑相向,严厉质问。

      白荌不过抿嘴一笑,一抹鲜血不自觉的便从嘴角溢出,鲜艳刺眼,却给她那苍白的脸色平添了几分妩媚。

      “你们主子回来了?是不是追我去了?他可知,我偏生就藏在了他最在乎的地方。”

      白荌启唇,故意冷讽慢声,她自言身份,无非是想这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女施主!女施主!”

      明仁的声音响起,小小的身影突然钻过这些高大的侍卫包围,直接冲到了白荌的面前。这孩子之前被侍卫威逼利诱,无论如何也不肯下来,现下看到白荌,竟是不顾一切的跑了过来,丝毫不惧怕。

      “阿弥陀佛,女施主,明仁明白了,这些人才是坏人,他们抓走了女施主,女施主是好人。”

      明仁跪在白荌身旁,真挚的开口。小孩子的世界里,善恶分明,非黑即白,没有那么多是非纠葛的观念,真诚的令人动容。先前白荌看他是个孩子,自己被关由他送饭,不想污了这孩子的认知,于是便骗他说自己做错了事才被关起来。眼下,这聪明伶俐的孩子已经是不信。

      “好孩子,你可唤我一声姐姐。”

      白荌右手艰难抚上他的脸颊,虚弱一笑,难得的慈眉善目。身体上,肩膀的伤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直直的疼到了她的心窝里。她身上一直有伤,反复折腾,伤口几度崩裂。她一直强忍着没有在君子稷面前喊一声痛,不过是不想借此博人怜悯,以显可悲。方才坠落,于伤口而言雪上加霜,此刻左肩上的衣衫浸染,一片濡湿暗红。

      她让明仁唤自己姐姐,多半是有浣姐姐的缘故,但其实她是怕,怕自己......怕自己再起了什么歹毒恶念,去利用抛弃一个孩子。那样的心思,是她这些年性子越发沉稳内敛的罪魁祸首。因心思阴诡的人,总不如心思单纯的人活的鲜艳活泼。

      “谢谢女施主,可是......可是明仁已经有了姐姐,万不可再唤旁人姐姐。”

      明仁小小的脸皱在一起,犯了难,不清楚为何这女施主偏要自己唤她姐姐。不过女施主身上有跟姐姐一样的味道,他自有一股子亲近的冲动。

      “那我唤你小姐姐吧,可好?”

      犹豫了几句,明仁想出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征求她的意见。白荌笑着点点头,道。

      “明仁,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小姐姐,小姐姐必会护你周全,给浣姐姐一个交代。她这一生,多舛多灾,尝尽红颜之苦,祸水之难。当年,我懦弱无能,没能护好那个孩子。今日,我定要你平平安安。想来,那孩子若是活下来,也该有你这般大了。”

      明仁觉得小姐姐的眼神很远,很远,她看着自己,却又不像是瞧着自己,倒像是透过自己看到了什么。

      “好了!别再演什么姐弟情深了!你二人皆是魏公关押之人,今日谁都跑不了!”

      “魏公到!”

      就在侍卫欲要将二人抓住之时,外面一声高呼,竟是魏霍回来了!

      魏霍仍旧一身玄黑袍子,肃穆气场,踏入金殿,便见眼前一幕。他带人追出数里之远,却不想真被他之前的猜测给猜对了,白荌这笑话的妮子,还在这公主庙里!若非中途跑出一个身形与她相似的人故意迷惑,他怕是就要被瞒过去给这些人制造机会了。

      原以为是出调虎离山之计,放火烧庙,实则救人。却不想,调虎离山是计中计,最终的目的,还是这金殿!

      “丫头,叫老夫好一番苦追啊,怎来了此处呢?”

      魏霍半蹲,对着白荌,语气一如之前,阴沉平缓中带着令人胆颤的心惊。最是可怕的人从不将厉苒之色表露于外,反而如同魏霍一样,总是将最深不可测的一面揭示,使人忌惮。

      魏霍说完,看看白荌身边的明仁,眼珠子一转,再次开口道。

      “看来你与这小和尚到底是认识的,那香火薄子老夫怀疑的没错。”

      白荌此刻仍匍匐在地,狼狈至极的样子,却犹自要将明仁护在身侧,抬起头直直与魏霍对视,毫不退缩。奇怪的是,她扯了嘴角笑笑,嘴角鲜血顿时再流。

      “魏公不是丢了一幅画?”

      提到画,魏霍的神色终是变了变,可姜还是老的辣,他张口语气犹沉。

      “你知道那幅画?在你手里?你早便看过那副古画,那便是知晓画上的人与你相似。看来,丫头你被我捉来,也并非是老夫强人所难,怕是不请你也会来。”

      白荌嗤然一笑,道:“魏公说笑了,论博弈人心,魏公才是个中高手,能算的瑧王江山动乱,白荌可万万比不得。至于那副画嘛,我确实见过。否则,小和尚身上的菩提珠是如何来的?我诱骗了这给我送饭的小和尚,将珠子藏在他身上,只是不小心又被你发现了而已。”

      “哦?看来,之前是小瞧了你这丫头。被老夫关着,竟还脑袋如此活络。”

      “魏公谬赞,白荌愧不敢当。”

      魏霍心中冷笑,看着白荌这不自量力的模样,他又怎会被迷惑。这丫头不管如何精明,终究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

      “丫头,告诉你一件事吧。刚巧,进殿之前,那郭氏族谱送到了我手中。”

      说罢,魏霍从袖中掏出一本旧羊皮包着的书薄,摆在白荌面前。

      这下,轮到白荌变了神色,紧紧盯着那族谱。

      若是......

      若是郭氏当真将独子的名讳改回,这郭氏族谱内出现的就不会是付叡,而是公羊叡!

      魏霍顺着太.祖玉牌这条线追查了那么多,一旦看到这个名字,什么都将会明白。

      “丫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本族谱我原本是用来查武穆圣王的后代的,却不想竟是得了一个意外之喜啊。”

      “意外之喜?魏公,你抬头瞧瞧,本公子对魏公而言,怕也是个意外之喜啊。”

      众人头顶,突然传来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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