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酱》四非

53、第五十二章

　　詹沐本来还觉得白橘衣太天马行空，但当她发现稿件上的联系号码是空号后，心底也有了几分惊疑。
　　投剧本到公司却写了个空号，太不符合常理。
　　詹沐决定追查到底。
　　只是，没想到查出来的结果却让她很是吃惊。
　　作者居然已经死了。
　　而且还已经死了两年。
　　詹沐打电话给白橘衣，想跟她聊聊这事，但电话却怎么都打不通，反反复复都是甜美而冰冷的语音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詹沐的心情顿时无比低落。
　　白橘衣之前已经报备过,自己到时候要跟剧组进村工作两三天甚至一个礼拜,手机未必有信号。
　　这回连听听声音望梅止渴都不能了。
　　詹沐烦躁得不得了，站在落地玻璃前抽烟，一根接一根，弄得办公室乌烟瘴气，开足了抽风都抽不干净。
　　整整一天，詹沐都黑着一张脸，安娜进来送文件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翼翼，放轻步履，屏住呼吸，尽量降低存在感。
　　但没什么用。
　　詹沐心浮气躁，没办法集中精神投入工作，于是就可劲地折腾秘书，一会儿说咖啡苦，一会儿说咖啡冷，十分钟内就让安娜换了三杯咖啡。
　　办公室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下班，安娜看着时间，一到点就提包麻溜地走人，一刻都不耽搁。
　　詹沐没有注意时间，直到打内线找不到秘书，怒气冲冲地推门走出去准备发火时，才发现外面的办公椅是空的。
　　詹沐摸出香烟点了一根，没多一会儿就抽完了，感觉更加烦躁。
　　手机里有无数个外拨记录，打的都是同一个号码，但始终没有一个能接通。
　　路美瑶专程到公司找詹沐吃晚饭，看到她一脸乌云密布的神色时，愣了一下，试探着问了一句：“是不是又有艺人闯祸了？”
　　“没有。”詹沐知道自己脸色有多难看，但控制不住，情绪低落到谷底，“不是吃饭吗，想想吃什么吧。”
　　“已经想好了。”路美瑶说，“吃自助素食。”
　　詹沐奇问：“素食？营养跟得上吗？”
　　“晚餐要清淡，我都问过医生了，还做了份营养食谱，你就别操心了。”
　　詹沐说：“不对啊，你晚餐要清淡，但我不需要啊，我要吃肉。”
　　“你也需要，健康的饮食本来就要求晚餐清淡好吗，白老师跟我说了，你不爱吃蔬菜，所以拜托我在她不在的时候盯着你，免得你便秘。”
　　詹沐：“……”最后那句肯定不是她说的。
　　路美瑶不再跟她废话，直接开车把人拉到素食馆。
　　“就不能开个包厢？”詹沐很厌烦吃东西时不断有人在身旁经过。
　　“你见过吃自助餐还能开包厢的？”路美瑶看了一眼詹沐挑的食物，基本上都是菇类。
　　“其实你要吃素就点素好了，没必要吃自助吧？”自助餐的东西都不怎么好吃，就是品种多。说白了就是有量无质。
　　詹沐又想抽烟了。
　　她才刚把烟盒掏出来，路美瑶就拿叉子敲她的餐盘。
　　“詹少，看看那边的提示牌，这里禁止吸烟。”
　　詹沐把烟盒扔给她看，里面是空的。估计她自己也是掏出来后才发现。可想而知她今天已经抽了多少。
　　“詹少，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太不对劲了。”路美瑶跟她十几年交情，不可能察觉不到她的情绪。
　　詹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歪着脑袋没什么精神地看着路美瑶，慢吞吞地道：“我完了。”
　　路美瑶顿时吃了一惊：“公司发生什么事情了？刚才不是说没事吗？”
　　“不是公事。”詹沐抬手揉了揉眉心。
　　路美瑶皱起了眉头。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能轻易牵动詹沐情绪的，只能是“白老师？她怎么了？”
　　“电话打不通。”詹沐说。
　　路美瑶：“在忙吧，你多打几次试试？”
　　詹沐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看。
　　屏幕是黑的，没电了。
　　路美瑶：“……”
　　看来不只是打几次，而是起码打了几十次。
　　“你担心她出了什么状况？那打给剧组啊，她不是在剧组里吗？”
　　“打了，同样不通，他们要进村里拍外景，没有信号。”
　　“你都知道原因了啊……那你还担心些什么？”路美瑶实在有点搞不懂詹沐。
　　“所以我说，我完了。”詹沐勾起嘴角笑了笑，表情有点无奈，更多的却是落寞。
　　“我说……詹少，你不是吧……有必要吗？”路美瑶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不就是没能跟白老师聊上电话而已吗，你这样子害我以为她失踪了。”
　　“她要是失踪了，我肯定得发疯。”詹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这个我是信的。”路美瑶点了点头，光看詹沐现在的状态就很有说服力。
　　詹沐其实也觉得自己挺不对劲的，以前又不是没谈过恋爱，但即使在热恋期，她也没这么在乎过谁。
　　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没有遇到白橘衣之前，她觉得自己也算得上身经百战了，爱了厌了累了看透了，感觉爱情就是这么一个玩意儿，新鲜期过了就变质了。
　　但遇到白橘衣之后，她才发现自己以前经历的都不是爱情，谈的都不叫恋爱。
　　爱情观都被刷新了。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那个人，午夜梦回，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心口就会疼痛。
　　这哪里是恋爱，分明是中蛊。
　　路美瑶吃了几口菜，又喝了点汤，不太明白地问：“话说，就算白老师没有去外地，你们也不是整天粘一起的吧？有必要人家去趟外地你就思之如狂吗，拍电影都没那么夸张。”
　　“有时候生活比电影夸张。”詹沐想起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剧本。
　　是，她跟白橘衣没有黏糊到这份上，不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什么的，但主要是因为她一直在克制。她知道作为一个成熟的人，经营一份成熟的感情，就不该索取无度，不然对方肯定受不了。
　　她是想朝朝暮暮啊，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把白橘衣拴在自己身边，但白橘衣肯定会被她吓跑。
　　这些都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那个剧本。
　　作者虽然已经死了，但她还没有放弃继续调查，她委托的私家侦探叫百灵鸟，非常专业可靠，就是收费死贵，但物有所值。
　　剧本的事情让她隐隐觉察到白橘衣有事情隐瞒着她。
　　而且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她不愿妄自揣度，只想白橘衣能主动向她坦白。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渴求，加重了爱情砝码，才使她如此反常。
　　路美瑶摇头叹息：“白老师要去三个月呢，现在才几天你就已经这样了，不行啊詹少，你得适应自己一个人生活。”
　　詹沐都要被她的话气笑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而且她还喜欢我，你现在让我适应一个人生活？”
　　“不，我的意思是，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不能老想着跟白老师做连体婴。生活除了爱情，还有友谊。按我说，你应该多关心关心我，分散注意力，减少相思的苦楚。”
　　“我对你还不够关心吗？”詹沐奇问，“我怎么觉得你的字里行间隐隐带着控诉？”
　　路美瑶开玩笑道：“陪我吃顿素食自助餐都各种不乐意，我不该控诉吗？”
　　“该，你说该就该吧。”詹沐也笑，“我各种不乐意不还是陪你一起吃了吗？”
　　路美瑶捂着嘴巴笑了起来：“哎呀，詹少对我真是太好了，我好感动啊。来，分你一颗我最爱的西蓝花。”
　　虽说是吃自助餐，两个人却不像其他顾客那样可劲的吃，企图挽回成本。詹沐就取了一次食物，路美瑶取了两次，每次分量都不多。
　　但就是这样，她们都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路美瑶是要细嚼慢咽，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她就开始养生，学习一切好习惯。而詹沐则是不情不愿，筷子在餐盘里挑来拣去，半天才吃一口。
　　吃完饭，路美瑶想去商店买孕妇装。
　　“要这么快就买吗，你的肚子还没出来呢。”詹沐瞄了一眼路美瑶平坦的腹部。
　　“等肚子出来再买就太迟了。”路美瑶说，“而且到时候身材变形，我不太想出门。”
　　若是换了平日，詹沐没有心情逛街，就会直接把人抛下回家，但现在……只能奉陪。
　　路美瑶知道詹沐不爱逛商场，所以也没有货比三家，见到孕妇用品店就进去，随便试了两套便付款了。
　　走出商店门口时，路美瑶突然一把拉住了詹沐的胳膊，小声说道：“快看那边，那个人像不像杨易阳？”
　　猛地听到这个名字，詹沐的心剧跳了一下。
　　顺着路美瑶所指的方向看去，对街小巷正站着一对男女，因为天色已晚，路灯又昏暗，两人的轮廓都不分明。
　　但定睛细看的话，还是能认出头戴鸭舌帽的男生的确是杨易阳。
　　不是詹沐对他的印象有多深刻，而是最近他风头正盛，除了走秀外还参加各种综艺节目，屏幕上经常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好像在跟那个女的吵架，是他女朋友？”路美瑶八卦地揣测。
　　詹沐看了一眼杨易阳身边的女生，不知道是不是模特，个子很高，身材惹火，穿着打扮也很时髦。
　　“你要过去访问一下他们吗？”詹沐问。
　　“那倒不必，又没有带我的麦克风。”路美瑶笑嘻嘻地上了车，“而且又不是我们家的艺人，我才懒得管。”
　　詹沐也上了车，眼角余光看见女生抬起手，扇了杨易阳一个耳光。
　　啪，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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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小白菊：“咦，这里怎么突然多了一个信号塔？”
导演：“詹少让人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