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酱》四非

52、第五十一章

　　詹沐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
　　她在琢磨白橘衣的话。
　　只是琢磨来琢磨去，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反倒越发地思念起白橘衣来。
　　午休的时候，詹沐打电话给路美瑶。
　　“去医院检查了吗？”詹沐毫不废话，单刀直入。
　　“去了啊，已经建卡了，以后每个月都要去复检。”路美瑶的声音带着浓浓笑意，就算没看到她的表情，都能感受到她初为人母的喜悦。
　　詹沐说：“那现在你是一个人还是跟胡公子一起？”
　　“一个人，从医院出来后胡公子就赶着回公司了。”
　　“你现在在哪里？”
　　“詹少，你是想约我吃午饭？”
　　“那约吗？”
　　“约吧。”
　　两人定好了吃饭地点，各自动身出发。
　　首选还是醉八仙，詹沐先到，按照以往的习惯，谁先来就先点菜，但今天情况特殊，路美瑶一人消费二人同行，詹沐不知道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
　　于是只能喝着茶等待。
　　路美瑶来得也快，没让詹沐等多久，一进包厢，还没说话就先咧开嘴笑。
　　“恭喜恭喜。”詹沐被她的傻乐感染了,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肚子道贺。
　　服务员跟着她身后进来，殷勤地替她拉椅子。
　　路美瑶摸摸尚且平坦的小腹，笑着回应：“谢谢谢谢。”
　　然后坐下来，拿起菜单一口气念了好几个菜名。
　　詹沐斜睨她一眼，提醒到：“浪费可耻，我们才两个人……”
　　“是三个。”路美瑶合上菜单，把它交给服务员，“就刚才我念的那些，谢谢。”
　　服务员走了出去，詹沐替路美瑶倒了一杯茶，路美瑶却连忙摆手：“我要喝白开水。”
　　詹沐：“……”
　　路美瑶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本转头厚的书，推到詹沐面前：“这是我刚在新华书店里买的《育儿宝典》，我们一起学习学习？”
　　詹沐没好气地把书推回去：“你跟胡公子两个人学习就行，我没兴趣。”
　　“也对，你跟白老师生不出爱情结晶。”路美瑶把书收了回去。
　　詹沐：“……”
　　怀个孕，连胆子都肥了。
　　詹沐转头看了她一眼。
　　路美瑶察言观色，立刻软软地趴到詹沐的肩上扭动：“开玩笑啦，别当真啊詹少。”
　　“不跟孕妇一般见识。”詹沐本想把她推开，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感觉以后跟路美瑶逛街都得小心翼翼。
　　醉八仙上菜很有效率，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把菜上完了，两人关上门，大快朵颐。
　　“你跟胡公子的婚期定了吗？”詹沐本来还想喝点小酒，但瞄了一眼路美瑶的小腹腹，最后只给自己倒了杯茶。
　　“定什么婚期啊，我们都还没见父母呢。”路美瑶唉声叹气，“我在医院里就问了他这事，他说不急，让他先跟父母通通气。你说带女朋友回家还要通什么气，我又不是出身寒门，跟他简直就是门当户对。”
　　詹沐给她夹了一筷子凤尾菇，安慰道：“也许他家里人早就为他安排好了未婚妻，现在突然自己找了一个，肯定得先说服父母。”
　　路美瑶气呼呼地瞪着詹沐。
　　詹沐：“好吧，当我没说。”
　　于是两人继续默默地吃起来。
　　吃得差不多时，詹沐放下筷子，抽出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嘴唇。
　　“问你件事情。”詹沐说。
　　“问吧。”路美瑶也吃饱了，还打了个饱嗝。
　　“你认识杨易阳吗？”詹沐本来不想问得这么直接的，但想了很久，不知道该如何迂回。比起“你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胡公子的”这个问法，还不如单刀直入。
　　路美瑶歪着脑袋想了想，手指不断地敲击桌面：“这名字好熟悉好熟悉，让我想想，唉……在哪里听过呢，杨易阳、杨易阳……”
　　詹沐也不催她，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烟，正想点燃，路美瑶立刻一个刀眼过来，寒光烁烁，詹沐只得把打火机扔一边，光叼着烟过过嘴瘾。
　　“啊！”路美瑶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眼神一亮，掏出了手机：“摆渡一下不就知道了。”
　　詹沐：“……”
　　摆渡出来的是个小鲜肉，眉眼俊朗，帅气阳光。
　　詹沐盯着图片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肯定在哪里见过他。
　　“我想起来了。”路美瑶说，“我们一起吃过饭。”
　　詹沐有点诧异，看看图片上的帅哥，又看看路美瑶：“你们居然真有一腿。”
　　“只是吃过一顿饭好吗。”路美瑶说，“而且是一大帮子人吃，对了，当时胡公子也在场。”
　　路美瑶突然双目发亮，看向詹沐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为什么会对胡公子有意思吗？”
　　“好像是他替你挡酒？”这理由其实挺胡扯的，但偏偏对一个人动心就是没什么理由。
　　“是的，就是那一晚的饭局。”路美瑶抓过手机，又再细细端详了一下小鲜肉帅气的脸，“他被灌得差点趴下，但临走时还问我要不要坐他的车，他的经纪人来接他。”
　　“要是你当时上了他的车，可能现在又完全不一样了。”詹沐忍不住感叹。
　　路美瑶哈哈大笑：“说不定现在肚子里怀的就是小帅哥的种了。”
　　詹沐也跟着笑：“你以为玩游戏啊，还能任由你走小帅哥攻略或者花心男攻略。”
　　两人吃过饭之后就散了，路美瑶回家看《育儿宝典》，詹沐回公司继续奴役员工。
　　开车回去的路上，詹沐也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杨易阳了。
　　是在一个慈善活动的会场，顾佳飞打扮得花枝招展，带着她的新欢四处招摇。
　　会跟顾佳飞扯上不清不楚关系的男人，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明达虽然以前渣过，但好歹是花钱哄女孩子，而不是哄女孩子在他身上花钱。
　　无论如何，路美瑶的眼光还真不怎么样。
　　要不是胡明达恰好也对她动心，只怕最终也是落得被人抛弃的下场。
　　没眼光，却走运，也算是个有福气的笨女人。
　　詹沐在公司里呆到六点，安娜敲门进来跟她说如果没什么特别吩咐，她就要下班了。詹沐点点头，让她离开。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安娜送了一个剧本进来。
　　类似的事情经常发生，刚毕业的年轻人踌躇满志，用满腔热情和几晚通宵熬出一个剧本，四处找投资人。
　　这个剧本描述了一个既狗血又悲情的爱情故事。
　　女主在饭局上喝醉，和男配发生了一夜情，两人交往，但男配并没有真的爱上女主，只是贪图她的家势和金钱，在把女主哄上手后，就背着她跟另一个富家小姐偷情。
　　女主知道后非常伤心，愤怒地跟男配分手，到酒吧借酒消愁，不想在那里邂逅了男主。
　　男主也是个渣，风流成性，拈花惹草，但偏偏对女主动了真情，在他热烈而温柔的追求下，女主动摇了，两人渐生爱意，却也是在这时候，女主发现自己怀孕了，是男配的孩子。
　　女主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男主，男主便出车祸了，伤到下身，但不严重，却在检查中得知自己患有精子活力低下症。
　　女主向男配坦白，并表示想打掉孩子，男主却劝她把孩子留下，答应跟她结婚，日后将对孩子视如己出。
　　女主不赞同，认为孩子并非二人的爱情结晶，想到孩子，便会想到男配对自己的无情，两人为此吵架不休，但最后女主还是决定生下孩子。
　　男配知道女主怀孕，以孩子作为要挟，不断向女主勒索钱财，男主知道后，找上男配，两人发生争执，男配错手杀了男主。
　　女主伤心欲绝，最终自杀身亡。
　　詹沐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来看这个剧本。
　　越看越觉得世事奇妙。
　　剧本里女主的人设和男主的人设，都能在她认识的人中找到原型。
　　她想起了中午跟路美瑶吃饭时那些异想天开的对话，要是那晚路美瑶没有上了胡公子是车，搞不好会跟杨易阳演绎出跟剧本类似的故事。
　　只是结局不至于那么悲伤。
　　这样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没有创意，没有亮点，重复着一般爱情剧的套路，要拍的话就只能找当红的青春偶像来拍，偶像剧还是很有市场的。
　　詹沐不敢在公司逗留太晚，家里还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猫。
　　詹沐回去时打包了外卖，本想跟小猫一起吃晚饭的，但回去后却想起自己给小猫买的是自动喂食器，小猫早就吃饱喝足躺窝里睡了。
　　詹沐只能对着电视机边看边吃。
　　白橘衣打电话过来时，詹沐刚好吃饱。
　　“白老师，终于接到你的电话了。”詹沐第一次确切地感受到肾上腺素分泌的快乐。
　　即使以后形成条件反射又如何，她从来都不怕太过兴奋，就怕兴奋不起来。
　　“今天中午到达小镇了，那里的山和水都很美，像油画一样。”白橘衣的声音有点沙哑，但很柔软，那声音仿佛一把小勾子，一下就勾住了詹沐的心。
　　“那等你有假期的时候，我们一起再去那里游山玩水？”詹沐笑道。
　　“舟车劳顿，詹少受得了？”白橘衣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戏谑。
　　“白老师不要太小看人，我没有你想象中的身娇肉贵。”詹沐有点无奈，好歹她有定期锻炼，虽然练不出肱二头肌，但结实健美，威武有力，随便就能给白橘衣来个公主抱。
　　“好吧，詹少能吃苦耐劳，但应该没有这么长的休假。”
　　“可以把公司丢给路……”等等，好像真的暂时不行。
　　“唉，只能等宝宝出生后了。”詹沐叹息道。
　　白橘衣问：“今天美瑶去医院检查了？”
　　“对啊，还建了卡，以后每个月都要去复检。”詹沐把路美瑶跟她说过的话背了一遍。
　　“我等一下打电话去恭喜她。”白橘衣的声音很平缓，不若早上时那么紧张。
　　“话说我今天看到了一个剧本，挺有意思的。”詹沐忍不住把这事拿出来跟白橘衣分享。
　　“什么内容的剧本？”白橘衣果然非常好奇。
　　詹沐便简单地把剧情跟她说了一遍。
　　“我还脑洞大开，要是那天晚上美瑶上了杨易阳的车，搞不好故事就会朝着剧本的内容来走。”
　　詹沐自顾自地笑了半天，却发现手机那头一点声音都没有。
　　“白老师？”她叫了一声。
　　“是什么人寄来的剧本？”白橘衣问。不知道是不是信号原因，感觉对方的声音在轻微发抖。
　　“后面留有联系人和联系电话，但我还没有决定投不投呢，所以没有联系对方。”詹沐甚至连对方叫什么都没记住。
　　“可以扫描一份给我看看吗？”白橘衣问。
　　詹沐说：“不太好吧……你对这剧本有兴趣？”
　　“是的，我想看看。”白橘衣从来不曾对詹沐提过任何要求，这次是第一次。
　　詹沐说：“这样吧，我明天就约那作者出来谈谈，然后买下它的版权。”
　　“约对方出来谈谈，但先不急着买版权。”白橘衣说，“你问问他，那个剧本的构思是怎么来的。”
　　“这种剧情，随便想都想得到吧。”詹沐嗤笑一声。
　　“你问他。”白橘衣坚持。
　　詹沐有点笑不出来了。
　　心头突然掠过一丝模糊的猜疑，但因为太过荒唐，便没有细究。
　　人生如戏，什么样的巧合没有。
　　如有巧合，纯属雷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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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责任之小剧场：
詹少：“那等你有假期的时候，我们一起再去那里游山玩水？”
小白菊：“我更喜欢公费旅行。”
詹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