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归》莳九弦

25、第25章 烽火终休受封赏

　　贞贤七年二月，仪涼、陈桥两地战事平息，离王奉命回城。
　　卿寒骑在黑鬃马上，随十四一道自仪涼北门而入。放眼远眺，十里仪涼，两列军士侧身立于道边，手握长剑，威严雄壮。
　　“卿寒。”十四一身银甲，微微勒绳靠近卿寒身边，“你……怎么不问五哥去哪儿了？”
　　卿寒一愣：“我为什么要问？”
　　十四道：“你……难道不关心他？”
　　卿寒回眸，眉目间笑意盈盈：“五哥自有他的安排，我又何必过问？”
　　“没劲。”十四挑眉，脚下只微微用力，棕鬣马便前蹄一扬，黄尘轻漫，唯见背影茫茫，清音浅浅，“跟着我！”
　　卿寒闻言，嘴角轻扬，却是猛一勒马，微风拂起黑色披风，飘逸潇洒。

　　南宫门前，红梅凌开，一枝独俏。
　　卿寒与十四翻身下马，立于南宫门前，方欲转身，却忽闻身后一声马嘶，凌厉划过长空，行云流转聚散。
　　“五哥。”
　　卿寒清音微起之时，白马晖玥已猛然抬蹄。
　　“骁策军！”
　　墨千离骑于其上，一盏银枪猛然一指，两列军士便恍然抽出长剑，一刹那间，剑光凌闪，喊声震天。远远而去，气势如虹，流霞轻转。
　　墨千离横执chang枪，目光只轻轻瞥到卿寒脸上，眉眼间笑意盈盈。卿寒回眸之时，晖玥已载着墨千离绝尘而来，银光轻闪，如雪凝霜。
　　“五哥。”卿寒微微上前，晖玥鼻中低音一鸣，主动走至她的眼前。墨千离自马上而下，侧目看着卿寒。
　　“我看你与它，甚是有缘。”
　　墨千离轻轻回视，却见卿寒微微一愣。十四凑近卿寒身边，低声一语：
　　“说话啊。”
　　“说什么说。”卿寒斜了十四一眼，墨千离却只是淡淡一笑，领着卿寒与十四走入南宫。凌华殿内，诸侯尽至。
　　卿寒随十四与墨千离走入凌华殿，周身金烛摇曳。墨帝身着龙袍坐于案前，龙目透过清澈珠帘散发淡淡凌光，颇是威武。
　　“儿臣参见父皇。”
　　“臣冷卿寒参见陛下。”
　　卿寒俯跪于地上，微光的木板映出她清澈眼眸。墨帝微微侧身向前，不由点眸，声音微沉：
　　“平身。”
　　“谢陛下。”
　　卿寒一身凌风银衣甲，眼眸清亮，发丝微扬的脸上英色十分。
　　“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臣女冷卿寒。”卿寒拱手微微一福，身旁剑鞘之上夜明珠微微散发幽蓝，黑色披风随风轻扬。
　　墨帝抬眸望她一眼，目露赞许，正欲再问，却见身边太监俯耳低语：“陛下，老臣听闻，当日仪涼十里瘟疫，施香之人，似乎也唤作……冷卿寒。”
　　墨帝微微抬眸，却是面露狐疑。
　　卿寒闻言轻轻俯身，不等墨帝开口，清音便于殿内悄然回荡：“回陛下，当日施香十里仪涼之人，确是臣女。臣女当日望见城中百姓病痛缠身，又恰好懂些香术，便尽了些微薄之力。”
　　墨帝坐于案前，轻轻点头，目中微露赞许。
　　“朕听闻，仪涼之围，也是你带兵所解？”
　　“回陛下，是。”
　　凌华殿中，一时无声。众臣俯身低语，十四立于卿寒一边微微侧目，却见墨帝猛然抬手一挥：
　　“……冷卿寒……香术高明，温慧娴淑，今，特封为清平郡主，赏黄金万两，丝绸万匹。”
　　“臣女，谢陛下隆恩。”
　　卿寒嘴角轻扬，眼中目光清澈。墨帝一眼望去，眸中却是赞许。
　　“另外，墨千离、墨千泯、墨千泠，作战有功，赏赐黄金万两，丝绸万匹。余下事宜，且待明日再言。退朝。”

　　翌日，圣旨临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皇子墨千离于陈桥阻击突厥，功不可没，今封为五珠亲王，居离王府；九皇子墨千泯护城有功，今封为七珠亲王。钦此。”
　　“儿臣，领旨谢恩。”
　　墨千离微微站起，眼前一晃，双手接过微沉的金黄色龙纹蜀锦。十四立于一旁，刚想说些什么，却闻太监淡淡一声：
　　“十四皇子，陛下……唤你过去。”
　　“我？”
　　十四不由诧异，回眸看墨千离之时，却见墨千离冲他微微点头，目中笑意浅浅。

　　午时，十四更衣入宫。

　　未时，钟鼓微鸣，金乌向西，十四自凌华殿而出，手中恍然已执着一把金丝雁形弓，眉目间笑意淡淡。
　　“五哥。”
　　墨千离抬眸，远远便望见十四自离王府外信步而来。手中雕弓之上，一颗夜明珠散发着微微金光，沉木弓身雕刻细致。
　　“父皇与你说了什么。”
　　十四步至墨千离眼前，微微执起手中金弓：“五哥……你当真不问问我手中的金弓？”
　　墨千离微微转身：“父皇御赐之物，必是非凡。”
　　“知道它是什么吗？”十四故意手执弓箭绕着离王厢房内反复踱步，眼中笑意连绵，“这弓，可是天下闻名。”
　　墨千离眉眼一抬，雕弓之上夜明珠璀璨光亮，不由低吟。
　　“北华。”
　　“聪明。”十四唇齿间笑意盈盈，独自步到厢房之后，指尖一转便抽出一根凤尾五翎箭，挽弓射去。房内珠帘猛然跳动，飞箭带着金光激起阵阵涟漪。
　　墨千离眉眼微抬，嘴角一扬，只微一飞身，指尖便恍然触到了飞箭，旋即转身一把抓在手中。
　　“确是好弓。”
　　十四侧身而来，尚未步到墨千离眼前，便轻轻低眉：“如今五哥你被封了亲王，卿寒也被封了郡主，你……是不是该请我们……”
　　墨千离眉目一扬，却是不语，只微微转身，低低沉吟：
　　“父皇刚才与你说了什么？”
　　十四闻言不由抬眸：“那还用说？父皇自然是夸我战场立下新功……”
　　墨千离抬眼：“还有？”
　　“还有……父皇让我要好好辅助你，稳定北线战事。”
　　“还有呢？”
　　十四抬眉，声音猛然黯淡，语调微微低沉：“父皇……还问了卿寒的事情。”
　　墨千离猛然抬眸，眼中流露一丝不安，却是不语。
　　“何事？”
　　“只是……只是关于解围仪涼的事情。”十四抬眸，不由奇怪墨千离的反应，“五哥……你……”
　　墨千离转身，轻轻摇头，缓缓吸气。
　　“我只是怕父皇……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