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归》莳九弦

24、第24章 狼烟烽火破险情

　　《墨朝志卷十七》
　　贞贤七年初，九皇子墨千泯率军于仪涼鏖战，萧、梁二军发生冲突，梁地灭。五皇子墨千离于北境陈桥阻击突厥大军，十日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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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境西道，黄尘轻扬，雪落无形。
　　五千军马自陈桥嘶鸣而起，沿西侧近道奔驰而去，一路上绝壁耸立，冰雪冠巅。
　　“莫将军！”
　　卿寒骑在一匹黑鬃马上，勒绳停马。冷风自天边而来拂起她的发丝，马蹄之下寒霜碎裂，草木晃动，染上一层冰轮血色。
　　“传令下去！所有将士埋伏于道路两旁，弓箭手听我指令！”
　　“末将得令！”莫天云自队后奔驰而来，眉目间杀气凛然，马蹄扬起天边黄尘。卿寒立于道上，声音清冷，眸中寒意渐生，旋即率军隐入道旁草丛。
　　不远处，陈桥城头，战鼓擂鸣。
　　冷风潇潇在卿寒耳边长鸣，只不多时便觉脸颊恍然被刀子划开。卿寒微微低眉，却是不语，只抬眸望向远处峡道。

　　子时深夜，月冷河霜，骁策弓箭手受命埋伏于西道两侧。微雨自卿寒发丝轻然而下，激起峭壁内空灵幽鸣。
　　“卿寒姑娘，此行如此凶险，离王殿下当真放心你一人前来？”
　　莫天云侧身在卿寒身边，眼眸望向远处飞尘，雪落千里，气况蓦然变得恶劣。
　　卿寒一愣，却是不语，眼前似是有些模糊。
　　“也许吧。”
　　卿寒回眸一望，淡淡眉目不由染上一层月色，耳边风声恍然啸转。一刹那间，莫天云与卿寒对视一眼，脸上表情恍然如霜。

　　“所有将士，听我命令！”

　　卿寒缓缓低眉，远处群山的地平线上，忽然尘土飞扬。血色月光之下，马蹄铮铮自远方滚滚而至，映着突厥首领中黑色飘荡的狼头军旗。
　　“弓箭手！”
　　卿寒微微抬手，突厥军马猛然自远而来。马鸣嘶嘶，狼烟烽火，卿寒只将纤指微微向前，身边万箭便恍然齐发，弓弦如满月绷紧。
　　凌光微闪，击张凤箭。
　　卿寒纤指一绕，猛然抬手抽出东留剑。幽蓝的夜明珠蓦然凌光四射，如眸中寒意扫过眼前尘土。一刹那间，身边五千骁策军猛然而前，战场之上，喊声震天，远处风声鹤唳、尸横遍野。
　　莫天云骑在黑鬃马上，眸间杀气震震。抬手挥刀时，凌光划破夜空，眼前突厥军队马鸣血溅，狼头军旗猛然倒下。
　　卿寒站定崖边，回眸场上金戈铁马。黑色披风在月下被冷风缓缓掀起，卿寒猛然俯身拾起突厥狼头军旗，转身交给莫天云：

　　“骁策军将士，随我来！”

　　身后，冷风凛冽，尘土飞扬。五千将士手执长剑，眉目间均杀气凛冽，眼中神色坚定，随着卿寒一路而前。

　　“卿寒姑娘，我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莫天云与卿寒并肩而行，马蹄声铮铮不断。
　　“莫将军请讲。”
　　莫天云抬眸，微微勒绳，眼中目光清冷：“如今我们欲突袭梁朝后方，目的是让梁朝大军回撤后营，又为何偏要冒充突厥军队？”
　　卿寒微微一笑：“莫将军驰骋沙场数十载，难道猜不到离王殿下的用意？”
　　莫天云不语，却是抬眸。
　　“如今他们攻打的墨都仪涼，西城门已经失守，几日之内必破仪涼。仪涼若被拿下，我们五千人马即便攻占了梁朝二城，梁朝大军想要消灭我们也绰绰有余。”
　　莫天云道：“那……假扮突厥，又能如何？”
　　“突厥大军向来以勇猛著称，后方人马十万有余。倘若梁朝二城被突厥拿下，梁朝大军定会担忧梁都安危，势必会回撤作防。”
　　莫天云抬眸，一身盔甲银光微闪。卿寒回眸轻轻一笑，接过莫天云手中的狼头军旗，朝梁朝边境急驰而去，身后唯留清华月色。

　　黎明，梁朝都城急报。梁朝二城被突厥攻占，梁朝大军闻报急行回撤。

　　梁城之上，突厥旗扬，薄雾微起，擂鼓鸣。
　　“莫将军。”卿寒自城头而下，缓缓回眸，望着身后狼头军旗风中微展。
　　“卿寒姑娘有何吩咐？”
　　“我觉得……引梁军主力回撤……还不足以解仪涼危机。”卿寒一字一顿，清冷声音在城下激起声声回音，“仪涼城离这里的距离，快马急行不过一天一夜。梁朝大军回撤后见势不对，必会再行仪涼。”
　　“那……”
　　莫天云看着卿寒，卿寒微微抬眸：“故伎重施。”

　　梁朝大军回撤二城之时，城头上已尽挂突厥军旗，随风微扬，萧杀冷清。卿寒此时已率五千骁策军自后方迂回，改行东侧小道。一日后，五千人马到达仪涼。
　　卿寒立于萧军之后，眉目微顿。只一扬剑，五千将士旋即冲入军阵，喊声震天，所向披靡。萧军首领回眸之时，却望见一列军队手执梁朝军旗而来，气势如虹，疾迅如驰风之云。
　　“成将军，梁军……”
　　萧军首领回眸，却是不语，只略略思忖，便恍若大悟，抽剑指向九天。
　　“梁军谎称都城遭袭，必是迂回东侧欲吞并我们萧军。”萧军首领猛然抬手，望着眼前军士血溅长空，手中一杆银枪恍然轻指，“萧军将士！梁军背信弃义，随我一道，杀！”
　　卿寒回眸浅笑，并不言语，却只是提剑绕指，凌光一闪便血痕轻溅，唯闻马声嘶鸣。

　　“卿寒姑娘！梁朝大军已自西而来，我们可以撤了！”莫天云侧身躲过突袭，眼前雪花轻落。
　　卿寒勒绳停马，回眸西道，手中长剑滴血成冰。

　　梁朝大军自梁城而下后发现有诈，此刻早已回赶仪涼。萧军首领见状，并不言语，眼神萧杀过后，不由分说便随萧军一道而去，与梁朝大军正面穿插，刹那死伤无数。
　　“骁策军将士！随我一道，撤！”
　　卿寒反掌提剑，一道血痕刹那染红身后梁军军旗。一炷香后，骁策军五千人马自东道全身而退，一人未损，唯剩两军互相厮杀。

　　五日后，仪涼解围。京城传报，梁朝灭。

　　三日后，墨千泯调动仪涼军队支援陈桥，陈桥解围。

　　至此，突厥十万军队折损六万，退回北境。

　　天边，行云流转，晚霞淡淡。
　　“五哥。”卿寒立于城头，银甲之上微光凌厉。眼前之景，皆是群山连绵，山风清香自天边而来，拂起她黑色发丝。
　　“怎么了？”
　　卿寒微微抬手，自腰间取出那块沉香虎符，微风轻拂，沉香渐渐弥散开来。
　　“五哥，这次……我可没有食言。”
　　墨千离抬眸看着她，淡淡眉目间笑意盈盈，轻轻接过虎符。十四在一旁侧身而道：“还好你没食言，这虎符可是父皇御赐之物，要是丢了……”
　　卿寒挑眉，狠狠拍了十四的肩膀一下：“这么不相信我？”
　　十四尴尬地轻笑，却见墨千离微微走来，伸手为卿寒拉紧身后的披风：“梁军与萧军的事，可是你做的？”
　　卿寒不语，却是低眉，轻轻点眸。

　　山风，仿佛在行云流转之间缓缓穿梭，天空一如既往的湛蓝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