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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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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瑶瑶十二三岁的时候,正在叛逆期,浑身都是刺。她是随母亲一起嫁入凌家的,自然也就与凌家天生有隔阂。只是很快,她就找到了消除隔阂的办法,那就是做一个手持刺刀的小兵,刀刀刺向另一个被凌家上下集体蔑视的——宁柠。
那是一种很畸形的方式,也是更加畸形的心态。她通过这种方式释放了自己,也彻底解开了自己同凌家的‘结’。尽管那个‘结’是她自己弄上去的,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所有的不快乐都可以通过刺刀的一刀刀划进肉里而一点点消失不见。
在成年之后,范瑶瑶开始喝酒,半醉半醒中她总是狂妄地将这种畸形的快乐分享给身边的人。
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正常人的,他们都会问范瑶瑶同一个问题,“你不会觉得愧疚吗?”
那个时候,范瑶瑶都会带着三分讥笑,轻蔑至极道:“我为什么要感到愧疚?”
就像今夜,大年三十,白日里她所遭遇了一切冷遇都在那一巴掌之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咿呀呀地哼着歌,将车窗打开,冷冽的风灌进她的嘴里,那一刻,她一点也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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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从来不是一蹴即至的,它往往都是一点一滴地慢慢被融到肌肤,深入到骨髓里的。
*
半夜醒来的时候,宁柠还有些昏沉沉的,她试着睁开眼,见着凌烈站在窗前,像是一座巍峨的神像,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
但事实上却是高不可攀。
宁柠悄无声息地闭上了眼,那不是她的神祇。
“你在想什么?”
突然,男人傲慢又冷漠的声音响了起来。
几乎是瞬间,宁柠将眼睛给闭得更紧了,她想,他不会是在问她,也轮不到她来回答。
随后是光脚游弋过地面的声音,慢慢地加重,一点点地靠近,最后,沉重的阴翳落在宁柠的脸上。男人的双眼甚至还带着浅薄的情|欲,但更多得却是漠然。很难去想象这样的双眼,千言万语也不及它半分。不过在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宁柠都沉迷于其中。
高高在上的神,冷漠又沉默,如同《圣经》里耶和华。宁柠渴望他来试验她的心,她遵循他的大道,他的话语,他的一切。她心中的神明染上了情欲,无不是在证明,他们的关系那多么的亲密无间?他和她,是那样的密不可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当一切现实脱离了情感的滤镜,即使是最笨的女人也会明白过来,□□,与爱情无关,于她更像是暴行。
唰一声之后,宁柠被翻了过来,她侧过身,面朝向俯下身来的凌烈。她感受到了炽热的吐息,紧张又惶恐,几秒过后,甚至开始发抖,像是被狂风吹打的落叶,哗啦啦的。
凌烈嗤笑了一声,他松开了宁柠,然后站直了身体。在一刻,凌烈感受了前所未有的、那种犹如千丝万缕般蔓延开来的令人产生强烈破坏感的——烦躁。在看见宁柠眼皮抖动的那一刻,他甚至迸出了一种冲动,直接掐死眼前的女人。他转身,走了两步,在听到那微弱的气息顿了下后,立马回身将宁柠给抓起来。
他就像一个穷凶极恶的猎人,而宁柠就是那个无力反抗的猎物。
宁柠缩着身体,惊恐地看向他,随然又紧张地低下头。
“你想怎么做?”凌烈阴郁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宁柠,说出的话却像是最亲密的爱人,温柔极了,“我把她的手砍了,这样,你满意吗?”
手?砍了?宁柠下意识地缩了缩自己的手,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凌烈说得是‘他’。宁柠没怎么听懂,她是一只胆小的兔子,摇头,试图用自己纤细的胳膊去推动压在她身上的怪兽,“我……我不知道……我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真是让人扫兴极了!
凌烈真如野兽一般,双眸闪过一阵令人窒息的光,他捏住她的双手往上一压,然后紧紧地贴着她的脸,语气轻佻又傲慢,“只是哭的话,能做什么?”
说着话,凌烈的腿将强势地嵌|进了宁柠的双腿之间,他抚摸着她的大腿,又道,“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
宁柠眼泪滴答落了下来,她知道凌烈说得没错,她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好。她抿唇,试图挣扎,但却被禁锢得更深,最后,她只能认命,一动也不动了。
“想要什么,不折手段都要得到,最起码也要做到这种程度才能让我看得起。”凌烈盯着怀里的女人,眼神平淡无波,“宁柠,跟我谈感情你还不够资格。”
宁柠一颤,没有张嘴。
“但是,你可以跟我谈点其他的。”凌烈伸手拨开了宁柠的双腿,“付出总该有回报,现在,我就教你下棋的第一步,先出小兵。将军这种事,是最后一步。”
低头,凌烈犹如雄鹰展翅,破空而入。
*
翌日,大年初一。
凌志浩等人守了一宿的夜,正要离开老宅。就见着他的哥哥凌志颉的车驶入了老宅,正疑惑着,他来上前询问,“哥,怎么大清早就跑来了?”
凌志颉准备今年结婚了,昨天回家去了,和陈小莉一起跨年。
“四叔让我来的。”凌志颉简短回道。
凌志浩也没多在意,打了个哈欠,说了句,“那行,我先回了,后面得空了联系。”
凌志颉颔首应下,随后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老宅。
“浩子,还是你哥——”随行的凌家小辈围着凌志浩竖起了大拇指,在他们这一辈中,凌志颉是领军人物,无一不羡慕佩服。
凌志浩歪歪头,“那是,我哥,顶呱呱!”
“唉,真想不明白,颉哥怎么会被钉死在陈小莉那女人身上?大把女人视而不见,没意思,真没意思!浩子,我听说,颉哥今年要结婚了啊?”有人遗憾说道。
凌志浩耸耸肩道,“我哥就是个痴情种,这辈子没救了,栽在陈小莉身上爬不起来了。”
“哦豁!我看也是!颉哥看陈小莉的眼睛都有光,就和宁柠看四叔一样!噢不对,颉哥是百瓦,宁柠是千瓦大灯泡,锃亮无比!”
几个凌家小子一说起宁柠就坏笑了起来,“那女人昨天倒是乖觉了,没搞幺蛾子了,跟个隐形人似得,好没意思啊。”
“以退为进呗,女人说来说去就会这几招。”
“管她什么招,四叔不接招,白搞!”
“哈哈哈哈,白搞啊!”
说着话,几人各上各的车,凌志乔没开车,上了凌志浩的车。他上去就打了个哈欠,调侃道:“女人厚起脸皮来,还真够吓人的!昨天范瑶瑶直接给了宁柠一巴掌,嘿,把我吓一大跳——”
“瑶瑶?打她了?什么时候?”凌志浩问得有点急。
“十一点的时候吧,我去撒尿,遇见的。有点可怕啊,范瑶瑶那女人,一巴掌过去!啧,声音老响了,打得不轻,要换我,直接把高跟鞋一脱就得砸破范瑶瑶的头。不过宁柠的德行,你知道的,屁都放不出几个来,挨了打吱都没吱一声就走了。不过——”凌志乔说到这有点激动,挺直了腰身,兴致勃勃道:“我后来瞧见了四叔,他和高秘都看见了!”
“看见了?”凌志浩语带不解。
“恩,撞个正着。但是四叔稳得一批,啥反应都没有,我都心慌。可他们倒好,一个开口都没有,就跟看了场哑剧一样,没劲儿透了。”
“是吗?”凌志浩轻飘飘地回了句。
之后,两人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
凌家是大家族,过年的热闹会一直持续到正月的最后一天。
但没人想到,今年的热闹会如同戏剧一般,高|潮不断。先是范瑶瑶被人砍断了手,送进了医院,接着被爆凶手居然是凌志颉。随后,范瑶瑶的继父和母亲找到了凌烈,想要凌志颉给个说法,最后,他们什么都没有要的,甚至可以说是灰扑扑地离开了老宅。
失去了右手的范瑶瑶彻底疯癫了,大年十五的时候,她开车想要撞死凌志颉。凌志颉没死,却让副驾驶的陈小莉住进了ICU。之后,凌志颉找到了范瑶瑶,也不知跟她说了什么,范瑶瑶身上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灭顶的痛苦,只是,她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没两天,范瑶瑶就被送出了华国。
*
同一天,情人节,胥谦轲的婚礼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凌烈给足了他的面子,晚上过去的,和他喝了几杯。有凌烈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了陪衬。胥谦轲甚是高兴,他事业有成,如今还找着了真爱,可算是一生无憾了。喝得高兴时,还同凌烈说得,“凌烈,听老哥哥一句,男人的被窝是少不了女人的。”
众人听得发笑,凌家主事人还能缺女人?
“你们懂个屁!”胥谦轲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拍着胸口,一字一字道:“哥我见过的女人不说千千万万,那也是排号能排从年头排到年尾的。爱钱的和爱人的,就不一样!更别说,把哥我放在心上,当命爱着的,就更不一样了!”
顿时,吁声一片。
“得得得,你们没遇上,我说再多,你们都不懂!等遇上了,我拍拍胸口,你们就能听明白哥的意思。”胥谦轲也没多说了,只敬了凌烈一杯酒,“你这辈子太顺了,看得我眼红,我呢,就盼着往后你能遇上个情爱劫,好好收拾下你!”
说完,大笑几声,便将手中的酒一干二净。
众人在旁边听得翻白眼,这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但他们见凌烈表情如常,便也没有多说什么。没一会儿,凌烈就起身离开了婚礼现场,胥谦轲多次挽留无果,便挥手让其中一个伴娘送送凌烈。
伴娘还是个大学生,在读研,长得是秀丽清雅,都不敢正眼去瞧凌烈。她想跟着他进了电梯,但被阿昆给拦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彪形大汉,伴娘直接就退缩了,等电梯门关上之后,她不禁深深地吐了口气,恨自己没有勇气把握好这样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