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酒酿冰淇淋

11、乔装

　　距离万寿节还有一周的时间，杜清瑶外出倒是越来越频繁，有时候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药草味。柳亦芸不问，杜清瑶也没有主动提起。

　　又一日傍晚，杜清瑶摸索着翻进了院子。怀里还揣着一个包裹。

　　柳亦芸一如既往地坐在树下练琴。杜清瑶看见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顺手将怀里的包袱往身后藏了藏。

　　“过来。”柳亦芸说。

　　杜清瑶动了动步子。

　　“我都看见了。”柳亦芸又补充了一句。这下杜清瑶整个人都泄了气，将那包袱拿出来径直放在院内的石桌上。

　　“算了算了，真没意思。什么都瞒不过你。”杜清瑶撇了撇嘴，看似在生气。

　　柳亦芸道，“不是我有意拆穿你，只不过因为你的动作太明显，包裹也太明显。想装作没看见，也很难。”

　　柳亦芸问她，“包裹里装的什么？”

　　杜清瑶转了转眼珠，面上透出喜意，仿佛刚才生闷气的不是自己一样，“想知道？”

　　柳亦芸见她这样子，就觉得其中有诈，干脆噎了她一句，“也不是很想知道。”

　　杜清瑶闻言，用手指着柳亦芸气了一阵，半天也只能喊出一声，“你…”来。

　　柳亦芸看着她这反映发笑，“我怎么了？”

　　“你…顺着我会死吗？”

　　杜清瑶这下看来是真的恼了，甩了甩手，搁了一条胳膊放在包袱上。

　　包袱面被杜清瑶的胳膊压下去一小块，看着软乎乎的。

　　于是柳亦芸松了口，“好了，是我不该逗你。跟你说声对不起可好？”

　　杜清瑶转了脑袋不看她。那样子，真像个使小性子的丫头。

　　柳亦芸起身用右手拍了拍杜清瑶的肩头，温声说，“你如果生气也是应该的，不过你刚回来，还是快进房间换一身妆扮，不然待会我这院子里来人看到你这样子，怕是不好应付过去。”

　　杜清瑶虽然闹着性子，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柳亦芸说的在理，她也就带了包袱回房间收拾了一下。再出来的时候，又成了柳花魁身旁那位知冷知热的小丫鬟。

　　“伺候主子”用了餐，杜清瑶依旧半个字都没跟柳亦芸交流。

　　柳亦芸心中怅然，小丫头脾气还挺大。

　　但是，还没等杜清瑶心里的无名火消下去，柳亦芸的院子里倒是迎来了一位熟人。想也知道，这个点，有这个权力能随意进出柳亦芸院子的，除了乐虹还有谁呢。

　　况且，今天的乐虹来柳亦芸院里的时候，还带了一坛酒。

　　柳亦芸心里知道这酒不是给自己带的，因为乐虹明白自己不会饮酒。

　　乐虹看清柳亦芸脸上的不解，兀自笑了笑，倚在了树下的石凳上。

　　“我想我们还是可以聊聊天的，替我弹一首吧亦芸。”

　　柳亦芸点了点头，坐回筝前。

　　杜清瑶候在柳亦芸身后，忍不住用余光扫着独自饮酒的乐虹。心里想着，乐管事今天心情不太好？

　　周围的气氛，配上柳亦芸的曲子，的确有些压抑。

　　但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乐虹只听了一首曲子就离开了，抱着她带来的那坛酒。

　　柳亦芸看着乐虹的背影，若有所思。

　　倒是杜清瑶忍不住先开了口，“乐管事今天，心情不好？”

　　“不太清楚。”

　　的确，不太清楚。

　　这件事情，就连乐虹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突然间觉得，自己埋下的那一坛坛好酒，好像没了滋味。哪怕见了柳亦芸也依旧没什么滋味。

　　杜清瑶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夜里，杜清瑶还是将那个包袱拿到了柳亦芸面前。

　　柳亦芸问她，“不是不让我看吗？”

　　“但你总是要知道的”，杜清瑶皱着眉头，不满的回着，心里多少有点不甘。

　　她从包内拿出两套衣服来，一套男装，一套女装。

　　柳亦芸看着这些，“你哪里来的这些衣服？”

　　“这些日子卖草药赚了些银子，今天去成衣店挑了两套。”

　　原来，自从杜清瑶做了万寿节带柳亦芸出楼的打算，就开始谋划装备的事情。以柳亦芸现在的身份，哪怕不是人人都见过她的样貌，也不能冒然出现在楼外。

　　乔装，是必要的。

　　杜清瑶幼时在山上与师父学过些药理，对植被也算得上是熟悉，采些药草出来卖还是没问题的。

　　柳亦芸看了看衣服，杜清瑶倒是有心。

　　“买衣服的银两，你可以直接找我拿的。”

　　杜清瑶道，“但我已经麻烦你太多了，不能事事依赖你，更何况这些小事算不得什么，我一个人能解决。”

　　柳亦芸颔首，“那这一男一女。”

　　杜清瑶抬了抬下巴，一副神气模样，“自然我男你女。”说完，动手就要拿那套男装。谁料中途却被柳亦芸截了下来。

　　柳亦芸摇摇头，“不可。”

　　“为何不可？”

　　“你忘了，之前你在楼里扮男装闹出的事情了吗？这次出去，若是被那天在场的人认出来，恐怕会生祸端。”

　　杜清瑶细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在理，反正她俩身段相差不大，穿男穿女，都是合适的。但杜清瑶总是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杜清瑶又看了一眼柳亦芸，感觉对方没有捉弄自己的意思，犹豫片刻后，还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那，你男我女也不是不可以。”

　　杜清瑶考虑再三，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现在就想见见你穿男装的样子。”

　　柳亦芸看着杜清瑶倔强的神情，认了栽。遣了杜清瑶去门口等着，自己换起了衣服。

　　片刻后，柳亦芸开了门。出现在杜清瑶面前的已然变成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

　　杜清瑶盯着这“公子哥”好一阵子，抬起手差点碰到柳亦芸的胸。

　　柳亦芸向后退了一步，带着羞意恼怒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杜清瑶将视线从柳亦芸胸前重新移回了她的脸上。只见那人双颊绯红，怒视着自己。

　　杜清瑶顿时大悟，笑到，“我明白先前自己扮男装时为何总能被你看穿了，原是……”话音未落就吃了一门框灰。

　　杜清瑶，在门口弱弱补完了剩下的词，“原是因为有胸……”

　　怎么，自己又说错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