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魔王与暴君》姒子衿

160、莽勇

　　黑沉的天幕宛如平静的湖水落入了石子般荡起了细微的波澜，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漾开，无形的手拨开了阴云，让阳光照下。

　　径直冲入云霄的灵力在耀眼的阳光下归于黯淡。

　　光线落在身上，即刻便洗去了缠在周身的阴寒之气。压抑的绝望被驱散，重新落在大地的阳光唤起了无数人心中的希望。

　　人类都是顽强的。

　　笼罩于心头的黑暗的挥散，让他们立刻重新振作了起来。警察、军警、人类的武装势力开始出动，混乱不久便会得到控制。

　　未来的这边闹剧也接近尾声。

　　她的式神的出现，被实实在在动摇了的几路人马即刻都溃不成军，在她的式神的攻击下，死的死，伤的伤。

　　脚底的阵法慢慢褪去，周身的咒符像是失去了支持，飘飘扬扬地落在地上，少女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在一片刀光剑影、烈火与妖气交织的背景下，宛如闲庭信步般，朝前走去。

　　被雨水沾湿的头发和衣服在不知不觉中被灵力给蒸干，她双手放在口袋里，萦绕在眉眼的阴翳褪去，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不少。

　　眉梢轻扬，清透乌黑的眼眸中流转着微光，瑰丽的眉眼微敛，沾着几分散漫和倦怠，她勾起唇角浅笑着，在满是血腥和杀意的光影的称托下显得薄凉又高深。

　　没什么力道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简单的踱步中有着内敛的霸道，掌握一切的笃定，仿佛王在自己的国土上巡礼的姿态。

　　未来停下了脚步，慢慢地抬眸看向站在废墟之上的吉尔伽美什。

　　无声的、平静的、沉默的、清浅的笑容下是直勾勾的挑衅。

　　她没有说话，却相当直白地表现出了‘刚刚的事她可没忘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意思。

　　这个女人……

　　难得没有因为冒犯而生气，古老而傲慢的王者意外地觉得兴致盎然，他年轻的时候荒唐过，美人他见过不少，漂亮到君明未来这种第一眼就能勾起他欲望的美人倒也少见。

　　尤其是她不空有美貌，也相当的聪明，那独一无二的个性也是少见，更令人感兴趣的是她的纯粹又矛盾的灵魂。

　　真是越了解越叫人欲罢不能。

　　同样是傲慢的表露，空有美貌的女神伊什塔尔跟其一比倒显得一无是处。一个空虚，一个有内涵。

　　“金闪闪。”

　　不紧不慢地将手从口袋取出，半途中掌心光华闪过，未来将未出鞘的妖刀对准了他：“我的式神中神灵不少，恶鬼更多，怎么样……”

　　唇角的笑意滋生出了争锋相对的恶意，少女微偏了脑袋，语气出乎意料的轻柔，用上了戏谑般商量的语气，星点的碎光在她的眼瞳中，绚烂夺目：“想不想试试啊，你单挑对我们一群？”

　　洋洋得意中透着刻意的炫耀，好似笃定了他一定会输的挑衅原本直白的宣战更容易激到自尊心极强人的怒点。

　　果不其然，上一秒还打算宽容大度地原谅某人的无礼的吉尔伽美什即刻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狮子，瞬间挑起怒意，失去了冷静。

　　论起吸引仇恨值，未来开口就嘲讽的程度远不输于兵俑。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唯独莽勇这点连本王都佩服。”

　　“是不是莽勇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她就敏锐地捕捉到了由远及近的警铃声，眉头稍蹙，未来就不耐地咋舌，小声低喃了声：“扫兴。”

　　兴致泱泱地放下了妖刀，她扬眉瞪去，扯了扯嘴角：“来日方长。”

　　吉尔伽美什扬眉，哪怕知晓她作罢的缘由，但他理所当然地曲解为自己会满意的解释：“无碍，对本王怀有敬畏是正常的。”

　　未来闻言轻嗤了声，忍不住翻了翻眼皮子：“自恋的没药医，我跟某位过去的暴君可不同，我可是良民。
　　私下斗殴就算了，当着警察叔叔的面欺负人这么过分的事就不干了。”

　　“……”

　　吉尔伽美什对她的那番说辞可有可无嗤笑了声，倒是来自时钟塔的魔术师都齐齐地抽了下嘴角。

　　你背后那片‘尸堆’可是没半分说服力。

　　两人争锋相对的话，听得埃尔梅罗二世一个头两个大，那个霸道蛮横的吉尔伽美什也就算了，就是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吃什么长大的，说起话来又刺又毒又招仇恨。

　　讲真，他现在倒一点儿都不奇怪为什么君明未来会被那么多人当做‘罪魁祸首’来围剿了。

　　“差不多够了，未来，你背后的伤也该处理一下了。”

　　从小盒里取出一根火柴，轻轻地一划，嘴里咬着的香烟给点燃后，手腕抖了下，将快燃尽的火柴给熄灭，埃尔梅罗二世按着眉心，吐了口白烟，“你过来，我帮你看看。”

　　“这倒不用了，我的式神中不缺有治疗的手段的。”
　　未来干脆地拒绝，随即转身将萤草和桃花妖招呼过来，她看了眼被自家式神收拾得差不多的妖鬼和人类，冷不防地开口：“差不多了，回塞壬号。
　　老师，警察就拜托你们了，我可不想再跟他们打交道。”

　　她不客气地甩锅，视线在附近的群堆里快速地扫过。

　　刚刚被她击落的胧车和里面抄袭她式神的家伙都不在。

　　趁乱逃了？
　　嘛，算了，无论是那个荒骷髅抑或者给她盖黑锅的家伙，账迟早能算的。

　　她手指动了动，天空罩下来一片阴影，巨型的船只悠悠地划进，在未来正头顶的时候，忽地停住不动了。

　　在船身伸着的握着扇子的手缩了进去，船头的独眼转了转，很快就阖上。

　　几羽黑翼落在身边落下，未来稍一抬眸，就对上了浅金色的眼瞳，她一愣：“大天狗？”

　　“嗯。”

　　青年模样的妖怪轻点了下头，他伸出手，眉头轻蹙了一下，然后小心地避开了少女背后的伤口，将她拦腰抱起。

　　“走吧，到船上去治疗。”

　　双脚离开了地面，未来下意识就环住了大天狗的脖子，她越过他的肩膀看去，然后笑着向前边自己的Servant招呼：“上船呀，我们去找大少爷要报酬。”

　　在军警车彻底赶到之前，塞壬号已经飞到了东大的最北边。

　　特殊的结界将塞壬号给隐蔽，它就漂浮于东大最北的头顶，凭人类的肉眼无法看到、察觉，自然就不会引起恐慌。

　　“你的品味倒是不错。”

　　未来穿着白色的浴袍，泡在庭院里的温泉中，她抬眸看了眼对面廊上，换上了日式的和服，盘腿坐着拉美西斯二世，喝着本该是她的果酒。

　　她的背后，拉美西斯二世的对面正巧是一片火红的枫叶林。

　　唇角轻抿，眼前是氤氲的热气，她随手捏起了水中的一片枫叶，百无聊赖地把玩。

　　这里原本只是普通的池水，不过在自家式神的妖力和神力的滋养下，便成了特殊功效的温泉，她背后的伤在萤草和桃花妖的治疗下已经好了大半。

　　落下的浅淡的伤疤在温泉的浸泡、再加上半妖原本就不错的回复力，已经恢复得七八分。

　　“现在余倒是不难理解你为什么会被养得这么娇气。”

　　“……”
　　眼皮子抬了下，未来看向悠闲地小酌的青年，丢掉了手中的红叶，手指轻点着水面，久泡在温热的水中，她的四肢有些发软，思绪也不由得有着留滞，

　　这懒意一上来，她连说话都嫌麻烦。

　　“这儿可比外边更像传说中、古书上记载的平安京。”

　　正对着温泉的拉门被打开，在登船的这段时间，福尔摩斯也换上了华贵又具日式风情的和服，他一手还搭在拉门上，也不上走廊，“失礼了，Miss未来。”

　　“……”
　　嘿，她还就挺纳闷的，这塞壬号上哪来这么多看起来就精贵的和服啊？

　　这里平时也不兴这个啊？

　　“伤口怎么样了？”

　　“唔，差不多了。”
　　指尖凝聚了灵力，来回在水面手指慢悠悠地挪出了水，少女背靠着岩石，漫不经心地在凌空描绘着。

　　冒着热气的水面漾起了涟漪，三只透明的蝴蝶从温泉中飞出，在她面前绕了圈向着走廊飞去。

　　灵力加上水编织蝴蝶是她小时候用来练习灵力的细致操控的，蝴蝶本身没什么用处，也就看着新鲜、有趣。

　　“怎么了？”

　　未来从热气氤氲的温泉抬头，看向走廊。

　　“我将我所知晓的情报告知你的式神了，Miss未来，你不介意吧？”

　　“情报交换？”

　　她微微一愣，随即眸中一闪而过的了悟，眉梢稍抬，她勾了勾唇，不带多少情绪地笑笑：“不愧是福尔摩斯，你动作到挺快，然后呢……

　　是不是该到了解谜的时间了。”

　　“Miss未来的式神提供的情报，加上已有的推断，解谜倒是不好说……”

　　“哗啦啦——”

　　突然响起的水声打断了青年未说完的话，原本想在温泉中待到天荒地老的少女冷不防地站起身。

　　她将自己半湿的头发拨到了一侧，轻轻松松地上了岸，还温热的水顺着浴袍衣角落在地上，晕染了一大圈水渍。

　　“甭谦虚了，能从我那些超级难搞的式神中问出情报，福尔摩斯你倒是厉害。”

　　未来低垂着眼帘，漫不经心地拧着袖子，连串的水从中棉料中挤出，滴落在水滩中，溅起了不少水花。

　　“一旦涉及到Miss未来的事，哪怕再难相处的大妖怪都会变得好说话。”

　　“等我换身衣服就谈一下吧。”

　　唇角轻扬，似笑非笑地瞥了蓝发的青年一眼，未来挥了挥手，然后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