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凡[诛仙×青云志]》韦七夫人

90、流波之行（6）

　　田灵儿终于不再啜泣，就算她和田不易不如和苏茹亲近，但毕竟那是她的父亲，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田不易让凌凡义起来，也就是说雨过天晴了。至于张小凡，恐怕也就是跪上一晚上的事而已。
　　凌凡义更是明白这一点，也不再装模作样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上前给自家师父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
　　田不易看他这个样子要还不明白刚才都是凌凡义装出来的，那他这个大竹峰首座也不用做了，对着凌凡义微垂的脑袋又是一记脑瓜崩儿：
　　“装！你还给我装！对着为师也敢起心思算计，胆儿肥了是吧？”
　　凌凡义闻言再次跪下，只是这次是跪在田不易脚边铺着的厚厚毡垫上，比刚才跪在石子儿上可是舒服了不少，温言道：“弟子哪儿敢啊？只是弟子若不来这么一招，师父不还生着气呢吗？”
　　苏茹在一旁赞同地点点头，以她对自家丈夫的了解，教授弟子，他最看重的还是人品，其次才是努力和天赋。像张小凡这样对着首徒师兄流露杀意，原本以田不易的脾气自然是要重罚的，可偏偏原因却出自自家女儿，田不易只能把火气闷在心里，这顿闷气生下来，且不说会不会影响道心，就是对身体也是不好的。
　　凌凡义继续道：“况且，弟子也没有骗师父，那日见师父师娘只关心七师兄，弟子，真的有点吃醋的。”
　　苏茹淡笑着摇了摇头，带着三分宠溺三分好笑地道：“好了，吃不吃醋的慢慢同你师父说清楚，爷俩儿之间有什么还需要藏着掖着的？”
　　凌凡义因为师娘口中的“爷俩儿”一词感动得不行，低下头去说不出话来。苏茹看了他一眼，又朝田不易道：“我带灵儿去文敏师侄那里看看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田不易看到爱妻眼中的促狭，轻咳一声，抬起一条腿到凌凡义面前，示意他给自己揉腿。
　　这事儿凌凡义也是做惯了的，温顺地轻轻为师父揉捏，苏茹敲着这两人一副上慈下孝的模样，再次摇了摇头，带着田灵儿走了出去。
　　见妻女离去，田不易才硬着声音问道：“听你师兄说，你们在小池镇除妖的时候受了伤？”
　　凌凡义抬头看了一眼师父，复又低下了头专心伺候师父的腿，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把自己下山后的事包括碧瑶都细细向师父回禀了。其实这些事，张小凡应该都已经和师父说过了的，可是师父又来问他，倒不是师父不相信张小凡的一面之词，只是想听自己说吧。
　　揣着这样的猜测，凌凡义心中带着点温馨和满足，揉按也更加尽心。如此，小半个时辰之后，凌凡义才算把小池镇之事说了清楚。
　　“起来吧。”田不易叹了一口气，收回腿道：“焚香谷此事做得确实不太正大光明，不过焚香谷与我中原道佛两家并不同脉，其祖上有过恶行，然如今却是我中原与南疆之间的屏障，许多事都要仰仗他们，既然都是同道，也该同气连枝，此事你和老七要记得不要外传了。”
　　凌凡义应了一声“是”，乖觉地为师父奉茶。
　　山洞外传来一声惊雷，然后便是雨声，从开始的淅淅沥沥到瓢泼而下不过几次眨眼的功夫，田不易的脸色可见地起了变化，眉头轻皱，想来是担心独个儿跪在密林中的张小凡。凌凡义觑着师父的脸色，试探道：
　　“师父，要不我去把七师兄叫回来？”
　　田不易侧头看了凌凡义一眼，冷哼了一声，既没答应也没说不同意。凌凡义继续道：“师兄心志坚毅，但也爱钻牛角尖，恐怕会误解了师父的用意，还是让他回来，师父您骂几句打几下，此事就揭过去吧。”
　　“揭过去？”田不易将茶杯放回石桌上，怒道：“那个臭小子竟然敢对着你们大师兄流露杀意，如此忤逆犯上，你让为师揭过？”
　　“大师兄到底没事儿，”凌凡义小心翼翼地继续求情，“况且事出有因，师父您不也心知肚明吗？”
　　田不易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洞外雨帘的眼神流露出了几分心疼。凌凡义侍立一侧，心中虽然明知不该，但那一丝淡淡的妒意却始终压不下去。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原本该完全属于他的来自师父的关心被另一个自己分去了一半，他生气却不能去争抢，自己跟自己抢东西，怎么想怎么那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