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凡[诛仙×青云志]》韦七夫人

31、问话

　　吃过饭，凌凡义又调息了一个多时辰，田不易才回来。
　　虽然面对宋大仁他能淡定地调笑，虽然心里也有一定把握师父应该会原谅他，可是真真面对了师父虎着的黑脸，凌凡义还是不争气地有些恐惧。听到推门的声音，他就立刻从冥想中醒过来，站在榻边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师父朝他走来。
　　“师…师父……”
　　田不易挥手打断了凌凡义的话，命令道：“榻上趴着去。”
　　趴着？凌凡义脑中出现了一个问号，师父要做什么？疑惑的眼神望了过去，却见师父双眼一瞪，怒道：“不听师命是不是？”
　　那么一大顶帽子扣下来，凌凡义可是接不住，他生怕师父再接上一句“不听就滚出去”，那才是他最大的恐惧，所以赶紧没有二话，回身就趴在了榻上。只是趴好了，他才觉察出一些不对劲，这模样，怎么那么像砧板上待宰的鱼呢？
　　田不易朝凌凡义走进，凌凡义也不敢回头看，只能凭听觉判断，师父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挥舞，那破空之声听起来还挺犀利。师父不会是要打他吧？
　　记忆又回到第一天来到大竹峰的场景，莫名其妙被师父甩了一巴掌在屁股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凌凡义每次想起来都羞得不行。虽然身子是小孩，可是他的心却是经历了好几百年风风雨雨的了，要真是被师父像教训小孩子一样教训那处地方，那也太……太……太那什么了！
　　凌凡义还在那儿胡思乱想，田不易却看出了他的走神，从凌凡义手中夺来的竹剑一甩就敲在了凌凡义的腰上。
　　突如其来的钝痛让凌凡义倒吸了一口冷气，身子也止不住地斗了一下，好痛！
　　他扭头看向师父，想看看师父拿什么打他，却听田不易喝了一声：“看什么？为师还不能打你了？”
　　凌凡义不敢再看，赶紧要了摇头就把头扭了回去，心里却也放下了几分，还好，师父没打那里。只是，刚才惊鸿一瞥，师父手中的青光怎么那么像他那柄竹剑呢？
　　身后，自家师父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听着，我问你答，若再敢欺瞒，有不尽不实之处，立马收拾东西滚蛋！”
　　凌凡义虽然觉得师父舍不得他，但也不敢确定师父是不是真的不赶他走，听到师父这么说，还是有些心慌，赶紧乖乖地应了一声：“是。”
　　“什么时候能开口的？”田不易一边问，竹剑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敲着榻沿，威胁意味十足。
　　经历了昨晚那一遭，凌凡义哪里还敢说谎，老老实实地回答：“弟子一直都能说话。”
　　话音刚落，凌凡义背上就是一痛，竹剑这次甩在了背脊中间靠上的位置，那里全是骨头，凌凡义的小身板又瘦，简直就是直接直接敲在骨头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溢出一点□□。
　　这边凌凡义还没消化完痛楚，田不易已经骂开了：“欺师灭祖的孽障，欺骗为师也就算了，连掌门真人也敢骗，你是有几个胆子啊？”
　　凌凡义默默在心里想，他哪有骗人，只是没否认曾叔常的说法而已，最多就是顺水推舟了一下。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背上又挨了一下，伴随而来的还有田不易的怒吼：“说话！”
　　凌凡义瑟缩了一下，咬着牙咽下痛叫，才闷闷地答了一句：“弟子不敢。”
　　田不易听了，手中的竹剑又举了起来，最终还是被榻上那瑟瑟发抖的小身板惹得心软没有落下，嘴上却还是骂了一句：“你不敢？你不敢都瞒了为师三年，要是你敢，还不捅破天？”
　　凌凡义暗自撇撇嘴，没敢接话。
　　田不易缓了一会儿，平静了几分，又问道：“为什么要装着不能说话，当年草庙村你到底瞒了什么？”
　　凌凡义暗暗叹气，果然这青云七脉，没一个是好相与的，苍松如此，田不易也是如此，只是自己装哑巴，自家师父就能联想到草庙村惨案。不过这算师父自己猜到的，也怪不得他不帮着苍松了，于是，凌凡义想了想措辞，小心翼翼地道：
　　“我怀疑，怀疑屠村的凶手就在青云。”
　　田不易闻言惊了一下，双眼眯了起来，声音也低了几分：“你说什么？”
　　凌凡义想着怎么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能不把苍松卖了，还是别卖了，他不怕苍松，却担心祖师祠堂的老狐狸。就像他在乎师父一样，师父也很在乎那个家伙啊。
　　“我看见了，我看见黑衣人被那个老和尚打伤后就是往青云山的方向逃的。”
　　然后田不易就要求凌凡义把那晚所见细细道来。其实凌凡义看见过什么啊，他不过是结合自己还是张小凡时候的一些经历编了个密林奇遇的故事，此前已经拿来糊弄过万剑一和苍松了，虽然他不想骗师父，可是真说出事实，先不说师父信不信，就算师父相信他才是张小凡，他以后又要如何自处？
　　听完凌凡义的讲述，田不易沉默了半晌，整件事透着股莫名的诡异，他不觉得凌凡义还敢有所欺瞒，只是他的叙述还是有很多模糊不清的地方，比如那个和尚是谁？被和尚抱走的小孩又是谁？黑衣人既然逃走了，又为什么要回头去屠杀草庙村？有太多的问题解释不清楚了，他总不能就这样贸贸然向掌门报告，要求彻查青云七脉吧。
　　看着趴在榻上有些可怜的小徒弟，田不易也不愿苛责了，当年的凌凡义不过七岁，这么小一个孩子能把这些痛楚的回忆深埋心底那么久，又该承受了多少？想着，田不易又有些生气，这小东西，藏着掖着也就算了，那么爱逞强，那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真把他这个师父当假的不成。
　　思及此，手中的竹剑又是一下甩在凌凡义的背上。
　　“嘶…唔…”凌凡义吸了口凉气，有些委屈地想，他都和盘托出了，为什么还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