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凡[诛仙×青云志]》韦七夫人

286、斩鬼神（下）

　　这便是此刻青云山祖师祠堂庭院中的神奇景象。
　　结界之外，一个墨绿身影，远远地望着这里，负手而立，一动不动。
　　法阵之中的风暴渐渐平息下来，被巨大力量激发上天的沙石尘土纷纷落下，地面上的裂痕和那个巨大的深洞，却依然记录了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万剑一嘴角动了动，终于是露出了一丝笑容。在他眼神深处，似还有深深的一丝欣慰。
　　一声呼啸声过后，林惊羽手持斩龙剑从那个深坑中跃了出来，身上满是灰尘，连英俊的脸上也有沾染了几分。他身子一落到地面，登时开始大口喘息，但面容之上，却仍然是禁不住的兴奋激动表情。
　　他抬头，向站在祠堂门口的那三个人望去。
　　凌凡义刚好收功，金光堪堪消散。而苍松和万剑一不约而同地，都露出了一丝温和而欣慰的笑意。
　　林惊羽喘息稍定，快步走到万剑一和苍松身前，展颜叫了一声：“师伯、师父，我……”
　　万剑一和苍松对视一眼，微笑点头，目光停留在林惊羽身上，满是欣慰疼爱之色，低声道：“你很好，真的很好。”
　　说着，他慢慢抬头，看着天空，悠然道：“就算是我当年，修成这式‘斩鬼神’真法剑诀时，也没你这般年轻。”
　　林惊羽“刷”的一声将斩龙剑插回剑鞘，面上兴奋之色仍未褪去，道：“师伯，若不是有您指点，我还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修习这等绝世真法！”
　　万剑一“哼”了一声，面上露出一丝不屑神色，淡淡道：“如今的青云门中，除了道玄之外，也就田不易还有你师父苍松还算可以，其他长老首座都是些不成器的家伙。”
　　林惊羽一怔，自从两年多前他出关来到祖师祠堂，跟着万剑一学习功法以来，很少听他说起过往的人和事，偶尔和他师父谈起往事也都将他遣开，大有不愿他知道太多密辛的意思。
　　起初，林惊羽也曾有过不服气，因为一来当时的他心中还是怨恨苍松的，二来他们谈天说地时从不避开凌凡义却独独将他排除在外。不过随着修行日深，他对苍松的敬爱慢慢超过了怨恨，同时也懂得了更多的道理，短短一年多便几乎脱胎换骨，一改少年时的浮躁，学着担当，学着厚积薄发。
　　就是这样，他才慢慢融入了另外三人的圈子，许多事万剑一便也不避着他了。然而，这却是第一次，林惊羽听万剑一如此露骨地评价青云中人，自然是有些意外的。
　　凌凡义却是心中了然，当年的蛮荒五人行，万剑一为首，对剩余四人虽不说有亲疏，但到底也有些不同。商正梁是道玄塞过来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也难以再考，如今的修为端看门下弟子便也能知一二；曾叔常是自己贴上来的，在不循规蹈矩这一点上与万剑一有些相似，但到底受天赋所限，出生开始便受青云灵气滋养，到如今也不过尔尔，即便年纪在众首座中算小的，但恐怕也早已没了进步的空间。苍松可以说是万剑一一手带出来的，少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朝露才便震惊天下，空手用出神剑御雷真诀，便是他当年也不敢如此尝试；至于田不易，要说一开始他便注意到的那是假话，只是偶然之间发现了此人性格坚毅，兼之基础极为坚实，才真正开始关注到田不易，后来果然证明他的眼光甚至超过了郑通师叔。
　　至于剩下的那位首座天云以及许多各脉的所谓长老，万剑一甚至都已经快记不得他们长什么样了，毕竟年轻时候的他骄傲之余还带着点小小的自负，有那么点狂妄和视他人为无物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百余年来，万剑一在这祖师祠堂之中，从一开始的恨到后来的疯狂，再到最后的通透，心态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就像十几年前，凌凡义第一次看到万剑一的时候，若不是早知万剑一的身份，他是断断不可能认出此人便是他记忆中那个有着俾睨天下的气势的万剑一的。
　　也许是这几年接触外事多了起来，凌凡义早有察觉，万剑一的气势正在慢慢回来，平日里举手投足间也多了几分豪气，少了几分老态。尽管老去的面目难以再恢复年轻时的飒爽，但给人的感觉却已经没有了佝偻和老态龙钟的沧桑。
　　凌凡义见林惊羽一时不知如何应答，便解围道：“师兄也累了，我煮了茶，师伯你们先歇会儿呗。”
　　万剑一看了看林惊羽，一边引着他往一旁的石桌那里去，一边道：“你虽然已可以施展这式‘斩鬼神’，但此式真法剑诀刚猛至阳，威力虽大，却也大耗本身元气。你天赋禀异，年纪轻轻已然可以修成此法，但仍需不断修行，方能运用自如，不到危急关头，还是不要运用此真法剑诀。”
　　凌凡义去厨房端茶了，苍松刚才则接过了万剑一递过来的扫帚正在打扫法阵之内的凌乱，二人都不在近前，林惊羽也少了一些局促，在万剑一面前跪下，恭声道：“是，弟子知道了。”
　　万剑一将他扶起，打量了他几眼，面上又掠过一丝傲色，道：“方今天下，青云门内外都只道‘神剑御雷真诀’乃是我青云门无上真法，其实当年我派青叶祖师乃是何等人物，他老人家整理前辈祖师传下的道法，又以自身从无名古卷上领悟所得，总共传下了四式真法剑诀，哪一个不是威力绝伦的无上真法？”
　　“什么？”林惊羽一惊，不由地看向了不远处正在扫地的苍松，道：“还有这等事，我师父他……他以前从来没和我说过。”
　　万剑一微微摇头，略带了些感慨道：“你师父也不知道的。”
　　林惊羽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当年苍松在青云门中的地位，简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万剑一居然说连他也不知道，而且事实上上苍松也的确从没有对他说过。
　　往事如烟，林惊羽心中的好奇就像泡泡一样想要冒出来，偏在此时凌凡义端了茶水过来，苍松也扔下了扫帚跑过来饮茶，话题便阻断在了这里，没有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