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凡[诛仙×青云志]》韦七夫人

275、无字玉璧（3）

　　张小凡默然，良久方长出了一口气，一言不发，走到那平台之上盘膝坐了下去，也不再看周围众人，深深呼吸，随即闭眼，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
　　普泓向张小凡端详良久，转过头来看向身后众僧人，此时众僧之中赫然已经多了一个人，正是刚才消失不见的凌凡义。
　　凌凡义修为高卓，他虽最晚出发，却早于另外三人落下。
　　落下后，与普泓打了个招呼，他便隐匿在山谷中的一处阴影之中。普泓明白他有意让张小凡独自对抗邪佞，于是也没有说破，只是指引着张小凡尽快落座入定。
　　现在张小凡已经沉入冥想之中，凌凡义方才从藏身处出来，普泓与他对视一眼，双手合十微微施礼。凌凡义也还了一礼，并没有说话，普泓笑了笑不再理会凌凡义，朝其他众僧人示意开始。
　　数十位天音寺僧人，包括普泓、普智和普泓身边那个神秘老僧，还有法相、法善等人，一起合十颂佛。
　　数十道淡淡金光，缓缓泛起，隐约梵唱声音，似从天际传来！
　　凌凡义站在法阵外侧，仔细感受着法阵的威力。
　　突然金光大盛，只见众僧人所坐之奇异法阵阵势之中，金芒流转，佛气庄严，众僧人所散发金光越发炽烈耀眼，片刻之后，但听得震耳轰鸣之声大作，一个金光灿烂辉煌之大“佛”真言现于法阵之上，缓缓升起。
　　梵唱越来越是响亮，天地一片肃穆，只见那金色佛字越升越高，慢慢到了半空，竖立了起来。在天际阳光照耀之下，越发不可逼视。
　　仿佛是受到佛家真言的激发，那一片绝壁之上，原本光滑的玉壁也缓缓现出了佛字倒影，但却并非如寻常镜面模样，而是从一小点缓缓变大，渐渐散出金光，慢慢现出那佛字模样，而在无字玉壁之上映像变大的时候，半空之中的那佛家真言却似乎有些黯淡了下来。
　　很快的，无字玉壁之中的佛字真言已经大到几乎超过了半空之中那个真的佛字，只见此刻整个无字玉壁金光灿烂，熠熠生辉，伴随着梵音阵阵。突然，玉壁之上透出了一缕淡金佛光，缓缓射出，笼罩在安坐的张小凡身上。
　　张小凡身躯动了一下，面上依稀露出一点痛苦之色，但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忍耐了下来。很快的，他面上痛苦之色便消失了，安坐着一动不动。
　　无字玉壁上射出的佛光淡淡，没有什么变化，只见金辉缓缓闪动，说不出的庄严之意。
　　而周围的天音寺僧人同样也是面容不变，低声颂佛，他们法阵之上的光辉也一般缓缓流转，支撑着天上那个佛家真言。
　　时光流转，就这么悄悄过去。
　　三日之后，无字玉壁上的那个佛字真言依然没有丝毫变弱的趋势，倒射出的淡淡佛光，也还是笼罩在张小凡身上。
　　张小凡面容平静，似乎这三日对他而言，完全没有改变，还是和三日之前刚到这里一般，倒是周围普泓以下，众天音寺僧人所持法阵虽然没有变化，但众人脸上都有了隐隐疲惫之色。
　　普泓从入定模样慢慢睁开双眼，向依然平静安坐的张小凡看去，半晌低低叹道：“痴子，痴子，终究还是放不下么？”
　　说罢，他轻轻摇头，叹息不止。
　　坐在他左边下首的普空淡淡道：“我们这般辛苦，布下了佛门伏魔大阵，一是要为他降解噬血珠戾气，更为要紧的，却是想化解他的心魔。但他心门紧锁，心魔难去，纵然是噬血珠戾气化解，又怎知他日不是一样成魔？我等今日所为，只怕反是助纣为虐了！”
　　“助纣为虐？”凌凡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二人身边，掏出一颗大黄丹交与普泓服下，却听普空如此说法，忍不住冷笑一声：“却不知当年贵寺普智大师留下我师兄这棵恶种，可不可以算是始作俑者呢？”
　　普空一时愕然，普泓也微微皱眉，脸色沉了下来：“师弟，这年轻人与我天音寺有极深渊源，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轻言放弃，你何出此言？”
　　普空的面色这才变了变，合十道：“师兄教训的是。我并非对这年轻人有所成见，实是想到当年……当年我们师兄弟生离死别的模样，心头悲伤，实不欲再看到他再走上邪路。小弟失言，请师兄责罚。”
　　普泓面色缓和下来，看了一眼依然面色冷凝的凌凡义，叹道：“我何尝不是和你一个心思，不然也不会设下这伏魔大阵，意欲以佛家真法大能，渡化于他。可是就在这无字玉壁之下，他似乎也……”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间原来寂静安宁而肃穆的山谷中凭空发出了一声巨响，整座无字玉壁竟然是微微颤抖了一下，登时半空之中与无字玉壁里面的佛字真言都是摇摇欲坠起来。
　　普泓等天音寺众僧人大惊失色，一时骇然，连忙催持真法，不料张小凡面上突然现出痛苦之色，这三日来一直被佛法压制的噬魂猛然亮了起来，一股黑气瞬间布满他的脸上。
　　普泓不曾料想到这噬血珠妖力竟如此顽强，三日三夜镇伏之后，竟尚有余力反抗，正欲再度呼唤众人支撑法阵，张小凡却已经再也忍耐不住，发出了一声长啸，腾空而起。
　　凌凡义却是知道其中关窍，不再理会天音众僧，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半空中佛字真言轰然而散，张小凡此时已被嗜血珠妖力控制，身在空中仰天长啸，状如疯癫，同时回头向无字玉壁望去，只见那无字玉壁里竟多了道道暗红异芒，金光红芒，争斗不休。
　　就在那光芒乱闪、异象纷呈的时候，天际忽然一声惊雷，天空黯淡下来。
　　四方风云滚滚而来，在无字玉壁光滑玉壁之上，从上到下，一点点如深深镂刻一般，现出了一排大字，除此之外，更有无数金色古拙难懂的字体，如沸腾一般在玉壁金光红芒间闪烁跃动，令人眼花缭乱。而那一排大字却分明清楚，赫然正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