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凡[诛仙×青云志]》韦七夫人

169、诛仙劫（18）

　　此言一出，刹那间全场一片鸦雀无声，林惊羽却是恢复了一些理智，强压着心中的暴戾，以剑鞘拄地，抬起头厉声诘问：“为什么？”
　　普泓面色苍白，只见他闭目垂眉，半晌低声道：“法相。”
　　自从王二叔突然发病之后，就一直低声念着佛号的法相闻声身子震了震，上前搀扶住身子僵硬如木的普空退到后面。
　　普泓大师缓缓道：“当年草庙一事，今日也该是真相大白了，法相，你来说吧！”
　　法相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可听在张小凡耳中，却似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响，只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慢慢走上前来的法相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法相站在众人面前，向无数错愕的脸上望去，然后落在场中林惊羽与张小凡的身上，他有些不太敢看林惊羽的眼神，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一直低头不语的张小凡的身上。
　　“当年，杀害青云山脚下草庙村全村村民的，的确是我的师叔，普智！”
　　片刻之间，无数惊骇、震惊、不信、愤怒的声音如爆裂一般，在青云山玉清殿上爆发出来，连道玄、田不易这等修养的得道高人，也忍不住脸上变色，而林惊羽更是一把拔出了斩龙剑，碧光荡漾。
　　只有张小凡的一颗心，忽地就这么悠悠沉了下去，那么的深，那么的沉，然后，泛起的是久远的熟悉的冰凉的感觉，深深的血腥戾气，笼罩了他！他的身子晃了一下，又晃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仿佛整个天空都塌了下来，而自己，不过是个很可笑很可悲的人啊……
　　那深深镂刻在魂魄深处的悲伤，此刻仿佛化做了恶鬼，将他的心狠狠啃噬！
　　悲哀之后，你还剩下什么？
　　许久，愤怒的责骂声终于渐渐平息下去。法相并不理会周遭其他人的反应，甚至连狂怒的林惊羽手中杀气腾腾的斩龙剑也不看上一眼，一双眼睛只望在血腥气息不断高涨的张小凡身上，既有担心，又是痛惜。
　　待众人完全安静下来，法相才缓缓又讲了下去：
　　“当年普智师叔来到青云，面见道玄掌门，劝说将佛道两家真法一起修习，或有可能参破长生之谜，却被掌门真人婉言拒绝。”
　　道玄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不错，确有此事。”
　　法相朝道玄施了个礼，继续说道：“普智师叔失望下山，信步走在山道之上时，却遭到了敌人的偷袭。来人为抢夺嗜血珠而来，普智师叔拼死护住了嗜血珠未被夺走，自身却也身受重伤。当时天色已晚，就夜宿在村中破庙之内，一面疗伤一面压制嗜血珠。可也就是在那一晚……”
　　他的声音忽然停顿，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林惊羽和张小凡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
　　法相理了理情绪，镇定心神，但眼光一直看著张小凡，道：“那晚，那个黑衣人又来了，想要掳走林惊羽师弟。”
　　林惊羽一怔，斩龙剑上的青光一阵荡漾，众人也纷纷向他看去，法相接着道：“普智师叔出手相救，不料那黑衣人居心叵测，表面看来是掳人，其实竟是为了对付普智师叔，意图染指普智师叔身上所藏的魔教邪物噬血珠！”
　　法相道：“噬血珠是普智师叔多年前在西方大沼泽中无意找到。他老人家为使其不再祸害世间生灵，便用佛门真法将这邪珠封起，并用我寺中重宝‘翡翠珠’加以镇压，平日里常以佛经超度，试图化解其上戾气。只不知道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如何知道了这事，事先在林师弟身上藏了绝毒的七尾蜈蚣，咬伤了普智师叔……”
　　曾叔常愕然道：“七尾蜈蚣，难道是苍松……”
　　这一次，轮到林惊羽脸色更加惨白了。
　　法相顿了顿，分出视线看了一眼林惊羽，接着道：“普智师叔在身受剧毒之下，与那人拚死相斗，终于重伤在了那人施展的‘神剑御雷真诀’之下，几近油尽灯枯；但他也终于以‘大梵般若’反挫重创于他，令黑衣人逃走。而在这场激烈斗法之前，张小凡张师弟便来到了草庙之中，并且跟随着师叔来到了二人斗法的石谷之中，被法术镇晕过去。”
　　青云门中的人，此刻脸色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法相继续说道：“凌凡义师弟先前所说的他见到的场景，便是我师叔将张师弟带回草庙村。之后，普智师叔自知必死，但他老人家看破长生之谜的毕生心愿始终不曾达成，实在难以甘心。便在此刻，他突然萌生了一个、一个……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便是将天音寺至高无上的大梵般若真法传于一位少年，再让这个少年拜入青云学习青云道法，如此从不相通的佛道两家真法，就可以在同一个人身上同时修习，他老人家的心愿，也就达到了。”
　　田不易听不下去了，他之前也只是听凌凡义说过“推测之语”，此间详细的内情他也是不知道的，得知自己的弟子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个试验品，心中的怒意便是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普智道兄果然厉害，深谋远虑，但不知为何他不传于资质更好的林惊羽，反而选了张小凡？”
　　法相知道田不易是张小凡的师父，听他质问不禁面露赧色：“普智师叔以为，林师弟资质太好，若拜入青云门下，必定倍受师门长辈关注，只怕很容易便被看穿，所以……”
　　青云门中众人面面相觑，田不易摇头，脸上尽是讽刺的冷笑：“厉害，厉害……”
　　法相有些着急地解释道：“如此，普智师叔也因为真心喜欢张师弟心地质朴，所以将千年来从不外传的大梵般若传给了张师弟。”
　　只是法相也知道自己的解释有多苍白，于是转移了话题：“之后又怕噬血珠若还在自己身上，万一那黑衣人折回，不免落入奸邪之手，遂将噬血珠也交于张师弟，让他找个无人知道的悬崖丢弃，只不过，不想张师弟多半因为念着旧情，竟将这邪珠一直带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