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张小凡[诛仙×青云志]》韦七夫人

136、青云之变（5）

　　为了让苍松能够配合自己的行动，凌凡义从知道了苍松另有计划以后便开始使用魔教的魅术，只是他没有邪佞宝物在手，魅术又是以精神攻击为主的法术，所以就算他施用魔教妖术也没有什么迹象，于是苍松便着了道，陷入了凌凡义构建的精神世界中。
　　万剑一在凌凡义金青色异光乍现的时候便已经发觉不对，只是当时凌凡义防着他破坏自己与苍松密谋，于是早已在自己二人身周布下了一个简单的结界，能阻挡万剑一几次攻击。所以虽然一直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并且对此极为不满的万剑一却始终没能打断二人。
　　直到凌凡义已经将计划灌输给了苍松，主动收起结界，万剑一才瞅着空隙将苍松从魅术中唤醒，苍松也是因此才会眼神迷惘，如梦初醒。只是凌凡义魅术已成，刚才的计划已经深入了苍松的脑海，即使被唤醒了，苍松也不会忘记这个疯狂的计划，他会按着凌凡义的想法去做的。
　　面对万剑一的质问，凌凡义却十分坦然，悠然道：“我是凌凡义，大竹峰首座田不易座下的小弟子。”
　　万剑一看了一眼兀自还有些没想明白的苍松，突然叹了一口气，杀气尽数消弭，却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掌劈在了苍松的颈侧。苍松应声而倒，被万剑一接在怀中。
　　万剑一扶着苍松进去内殿，出来仍见凌凡义坐在那里，又叹了一口气：“魅术出自合欢派的魅心术，却比魅心术更加简单易学，这类魔教妖术田不易也未必会，你这大竹峰弟子又从哪儿去学来？”
　　“万师伯对魔教果然了解。”凌凡义依旧坦然，“只是就像师伯你的手，我的魅术也是来自朋友。”
　　他并没有撒谎，虽然身在鬼王宗，但是他还是学了许多不属于鬼王宗的魔教法术，其中大部分都是幽姬替他寻来的书籍卷宗。对于幽姬，他不喜欢这个将神秘与晦暗始终带在身上的女子，却也怜悯她见了万剑一以后被耽误的一生美好，而且她同他一样执着于碧瑶的枉死，也算是半个朋友吧。
　　万剑一没想到凌凡义还知道自己的往事，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认识鬼医？”
　　凌凡义看了万剑一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我不问你，也希望你不要问我，你认识魔教的什么人我不关心，我也不希望你来关心我认识魔教的什么人。”
　　故意含混其词，免得万剑一这老狐狸追根究底，将来若要翻出旧账，凌凡义可就很难圆谎了。
　　万剑一果然没有再问，只是咬牙道：“若非确实知道你出身草庙村，我定会认定你是魔教奸细。说吧，为什么要挑拨苍松去杀道玄师兄？”
　　“并非是我挑拨，而是他本就心存杀机。”凌凡义笑得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仿佛他和万剑一在谈论的根本不是什么肃杀之事，“况且，动手的人会是我而不是他。”
　　万剑一用低沉的声音道：“我以为你对道玄应该心存感激，毕竟当年是他收留了你……”
　　“收留我的是师父！”凌凡义打断了万剑一，“养我育我，给我一片安宁的人是师父，与道玄又有何干？当初师兄只是觉得事关重大将我们带上了通天峰，就算没有通天峰这一遭，以师父的慈悲还是会收留我们，根本不需要道玄来多此一举。”
　　“即便如此，你又为什么非要杀他不可？我看得出你很恨他。”
　　凌凡义与万剑一对视了一会儿，便被那皱起的却仿佛深似大海的眼眸吸引进去，心中升起一个警兆，他赶紧撇开了眼神，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慌乱道：“有些恨意与生俱来，万师伯也不必多问，我恨他自有恨他的理由。”
　　说着，凌凡义像是想到了什么，重又转回眼神与万剑一对上，意有所指地道：“难道你就不曾恨过他？”
　　万剑一一震，没有说话，眼神却软了下来。不曾恨过？怎么可能！
　　若说刚刚活下来的时候他对道玄尚存感激，那么后来想明白了一切之后再面对道玄，他又怎么可能不恨？
　　当时，道玄明明早就发现师父不对劲，却偏偏等他回来以后才引着他去点破这一切，不就是需要一个替罪羔羊吗？自己当时痛心亲手杀死师父没有细想，才会在之后面对真雩师叔和郑通师叔的审问时将一切责任承担了下来，可是身处囚笼百年，他又怎么还会想不明白，自己的修为比他高，声望比他大，早已威胁到了他的首徒之位，他要除掉自己也是理所应当。
　　想通这一切，被恨意蚕食却偏偏什么都做不了的他在短短几年内便苍老了许多。从不甘到无奈，再然后认命，直至有一日，他看着师父的排位，突然间便通透了，放下了。
　　不再恨，也不再怨。修道是为了什么？他曾立志行侠仗义，除魔卫道，这就是他修道的目的。道玄心怀天下，要将青云发展成天下第一的正道门派，这是他修道的目的。就如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带着师弟进入蛮荒冒险一样，道玄为了自己的目的算计于他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从那时起，他拿起了扫帚，开始扫着堂前院中永远也扫不尽的落叶。